是夜，張家堡族長宅邸。
張啟靈和黑瞎子圍坐在炕桌邊，和每次任務之前一樣， 正在查看物品清單和最後的人員名單等文件。
即便結界中的張家堡四季如春，依然家家戶戶保留了火坑，好像沒有了火炕就不是東北山村一樣。
德坤小貓窩在張啟靈的懷裡，金色的貓瞳炯炯有神。
黑瞎子間隙看了她一眼，“小茉莉，今天怎麼不困了，大晚上還這麼精神？”
德坤小貓甩了甩尾巴，“我在思考。”
黑瞎子挑眉，“哦？想啥呢？”
德坤小貓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才說，“哥，大龍瞎，我在思考一個問題。”
張啟靈低眸看她：“嗯？”
“青銅門後的異化體，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這都幾十年了，怎麼一直殺不完？”
黑瞎子聞言，嗤笑了一聲：“因為一直沒認真去殺吧。”
張啟靈沉默片刻，道：“過去，張家人抵擋輻射就消耗了大半體力，再加上要維持陣法，殺異化體隻是順帶。”
德坤小貓眯了眯貓眼，努力回想之前在青銅門中看見的異化體。
那些異化體各個朝代的服飾都有，看起來確實像是過去幾千年積攢下來的。
但是幾天前，她難得搭理了一回張日三。
張日三知道小姑奶奶不待見他，在張家堡遇見，表現得倒是不卑不亢。
張德坤看他這樣子倒是來了興致，多和他說了幾句。
張日三雞賊地提到了流放的生涯，神色凝重地對她說：“小姑奶奶，我在青銅門後待了十年，發現那些異化體……殺了一波，還會再出現下一波，好像永遠都殺不完。”
當時她隻是“哦”了一聲，沒多理會，現在細想，卻覺得有些蹊蹺。
“哥，你說……”張德坤抬起頭，“那些異化體，會不會根本就是被‘製造’出來的？”
黑瞎子挑眉：“什麼意思？”
張德坤：“我的意思是，青銅門的異化體大批量被清理，基數應該減少才對，但是他們就像傀儡一樣，殺了一批，還能再‘生’一批。”
張啟靈若有所思。
他抬眸，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低聲道：“如果消滅了終極意誌，異化體還是源源不斷，就麻煩了。”
張德坤點頭：“嗯。”
說明青銅門後有更大的未知的秘密。
黑瞎子伸了個懶腰，語氣散漫卻透著冷意：“那這次進去，可有的忙了。”
屋內一時安靜下來。
半晌，黑瞎子拿著三十六人名單，問道，“這裡麵沒有小粽子？”
張啟靈淡淡點頭，“不帶他。”
德坤小貓：“喔謔，那他肯定不乾。”
張啟靈：“他是唯一的一個屍修，不知道青銅門的輻射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不帶。”
德坤小貓：“應該沒啥吧？”
黑瞎子：“ 這一輪，我投啞巴一票。 ”
“好吧。”德坤小貓蹭了蹭張啟靈的胸膛，“哥，我啥時候睡覺？我困了。”
“你先睡。”
小黑貓打了一個哈欠就眯瞪過去了。
室內隻剩下張啟靈和黑瞎子翻閱文件的聲音。
不久後，工作告一段落。
張啟靈看了看時間，低頭看了眼懷裡已經睡熟的德坤小貓，黑亮的貓毛在暖光下泛著柔軟的光澤。
他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腦袋，隨後身形微動，“嘭”的一聲輕響。
一隻通體烏黑的大黑貓取代了原本的人形，尾巴一甩，將小黑貓圈進自己溫暖的腹部絨毛裡。
德坤小貓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往熱源處拱了拱，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黑瞎子見狀，眼睛一熱，“哎呀~我今天晚上不走了。”
他要加入。
大黑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黑瞎子一扯嘴角，“嘭”地化作一隻戴墨鏡的小黑狗子，耳朵支棱著，尾巴搖得歡快：“都是幼崽，睡一個炕怎麼了？”
他說著就要往炕中間湊。
大黑貓的瞳孔瞬間收縮成一條細線，一爪子拍過去——
“嗷！”黑狗子被拍得在炕上滾了兩圈，很快又頑強地爬起來，厚著臉皮蹭到炕梢位置，“反正我不走，愛咋咋滴。”
大黑貓盯著他看了幾秒，最終冷哼一聲，低頭舔了舔懷裡的德坤小貓，沒再理會。
屋內重歸安靜。
炕梢的小黑狗偷偷睜開一隻眼，看見大黑貓已經閉目養神，便悄悄往中間挪了半寸，又挪了半寸
“啪！”
又是一記貓拳精準命中狗頭。
“我錯了我錯了！”黑狗子用爪子護住腦袋，委屈巴巴地縮回炕梢，“啞巴，大家都是毛茸茸，你這下手也太黑了”
大黑貓懶得理他，尾巴一甩，把德坤小貓護得更嚴實了些。
窗外，年後的第一場雪悄然而至。
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一片銀輝。
隱約能看見炕上的景象——
一隻威風凜凜的大黑貓團成圓，懷裡窩著隻小金貓；炕梢蜷著隻小黑狗，時不時抽抽耳朵，小墨鏡早就被撇到犄角旮旯。
張家堡的另一處院落裡，張小二和解小花相對而坐，炕桌上茶香嫋嫋。
“小二，你看看這個。”解小花推了過去一份文件，文件封麵上印著“青銅門行動預案”幾個字，右下角蓋著西張的麒麟火漆印。
張小二接過文件，指尖在火漆印上摩挲了一下：“西張這次準備得很充分啊。”
解小花端起茶盞，“可惜再充分，我們也去不成。”
張小二是真想去。
解小花亦然。
張小二翻開文件，裡麵詳細列出了三十六人隊伍的裝備清單和應急預案，“這次不比往常，青銅門後的變數太多。”
解小花一時間沉默不語。
誰說不是呢。
“對了，聽說你最近又收購了幾家北美的科技公司？”張小二突然問道。
解小花在去年就已經從客卿升任東張客卿長老。
他現在的身價可不是360億人民幣，而是2700億美金。
當年東張大長老給他的9億美金，在小花的運作下，有平均300倍的回報率。
解小花唇角微揚：“小打小鬨罷了。去年投資的量子通訊項目剛剛有了突破，這次正好給族長他們配上最新研發的定位裝置。”
他頓了頓，“說起來，加州那邊的事已經處理乾淨了。”
張小二挑眉。
他知道解小花說的是什麼——美國的解家，這會兒應該已經被小花收拾了。
“破產了？”
“嗯。”
“霍秀秀……”
“她現在在佛羅裡達開了一家咖啡館。”解小花輕描淡寫地說，“每天烤烤蛋糕，逗逗貓，過得挺愜意。”
張小二點頭。
他知道這背後是解小花長達五年的籌謀和布局。
那些出走海外的九門眾人，如今都已經泯然於人海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