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協躺在沙發上，渾身酸痛，黑瞎子那套“瞎雞兒砍”刀法雖然名字不正經，但確實讓他受益匪淺。
他齜牙咧嘴地揉了揉肩膀，剛準備閉眼緩緩，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屏幕上閃爍的名字讓他歎了口氣——“媽”。
“喂，媽。”
“小協啊，你最近忙不忙？”電話那頭，吳媽媽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卻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吳協閉了閉眼，已經猜到接下來的對話走向。
“還行，剛出完任務。”
“那……”吳媽媽頓了頓，“你有空去看看小易嗎？”
果然。
吳協捏了捏眉心：“媽，他囚禁過我。”
“可他到底沒害你性命啊！”吳媽媽的聲音急切起來，“你們畢竟是親兄弟，他現在在裡麵，沒人去看他，心裡得多苦……”
吳協沒吭聲。
這幾年，這樣的對話已經重複了無數次。
吳媽媽總覺得，血緣關係能抵消一切傷害，仿佛隻要吳協肯去看吳易一眼，他們兄弟倆就能一笑泯恩仇。
“媽，我有空會去的。”吳協最終敷衍了一句，掛斷了電話。
他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忽然翻身坐起，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是時候去見見吳易了。
京郊監獄。
吳易穿著囚服坐在玻璃對麵，剃短的頭發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成了許多。
見到吳協時，他挑了挑眉：“稀客啊，哥。”
吳協直接開門見山：“吳二佰的兒子回國了。”
吳易的表情一凝，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他回來乾什麼？”吳易隨即嗤笑了一聲。
吳協皺眉，盯著吳易的眼睛看了兩分鐘，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玻璃對麵的吳易突然低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甚至引來了獄警的警告。
“我的大哥，吳家的長孫，竟然這麼天真？吳家輸的不冤。”吳易擦了擦笑出的眼淚，“你以為我是被蒙在鼓裡的棋子？”
他湊近玻璃，壓低聲音：“吳二佰在美國的時候，經常行蹤成謎，我是他的好侄子，怎麼能不關心一下自己的好二叔呢。”
“哥啊，我說我是吳家繼承人可沒開玩笑。”吳易接著說道。
“沒有吳家了。”吳協平靜到冰冷地說。“你也出不去了，吳家也沒有什麼可以繼承的了，吳二佰的兒子回國爭奪，就是來幫助他的媽媽爭奪吳家最後的家產。”
吳易對吳協的聽而不聞，自顧自地說道：“他現在也在服刑。可惜啊，他兒子等不到他出獄那天了。”
吳協聞言一怔，“你啥意思？”
“沒啥意思，我的哥哥。他的兒子不足為懼，你不如關注關注他那從來沒有露麵的大女兒。”吳易是意有所指地說。
探視時間結束的鈴聲響起。
吳易起身前突然敲了敲玻璃：“對了哥，幫我給張局長帶個話——”
“就說……我有汪臧海的消息。問他這份投名狀，夠不夠換減刑？”
吳協走出監獄時，手機震動起來。
黃燁發來消息：【聽說你去探監了？怎麼樣，兄弟情深？】
吳協回複：【他比我想象的狠多了。老黃，你幫我查查吳二佰女兒的情況。】
黃燁：【好。】
……
張府書房內，張啟靈立於窗前，表情若有所思。
張小五站在一旁，神色凝重。
“吳易說他有汪臧海的消息？”張啟靈的聲音平靜。
張小五點頭：“是，他讓吳協帶話，說要用這個換減刑。”
黑瞎子靠在椅背上，不屑地開口道，“這小子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古潼京行動前冒出來，有意思。”
德坤小貓掛在章張啟靈的身上，說道，“小五哥，最近除了吳協，還有誰接觸過吳易？”
“吳一穹。”張小五翻看著手中的資料，“通過監獄電話聯係，通話內容很簡短，。”
“監聽錄音呢？”黑瞎子問。
張小五搖頭：“通話內容沒有問題，基本都是些家常嗑，但”他頓了頓，“吳一穹在通話結束前，說了一句‘好好表現，爭取減刑’。”
書房內一時陷入沉默。
這句話本來沒啥，幾乎是每個犯人家屬都會說的話。
但是配合吳易今天的表現，就不一般了。
“吳易、吳二佰、吳三醒、解連環這些人，在一個監獄的不同監區，他們也許有彆的消息渠道。”張小三說。
張小五表示讚同。
張小二皺眉道：“族長，我認為吳易不可信。他若真知道汪臧海的消息，早該拿出來換減刑，何必等到現在？”
張啟靈的目光落在 夜空中高懸的明月上，，手掌輕輕摩挲德坤小貓的小肉墊“他在試探。”
“試探什麼？”小黑貓歪頭。
“試探我們對古潼京的重視程度。”黑瞎子接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小子是想看看，汪臧海的消息值幾個價。”
張啟靈：“告訴吳協——”
“讓他帶話給吳易，想要減刑，就拿真東西來換。”
小黑貓在張啟靈身上癱成一張貓餅，“我算是看明白了，吳家隻有一個傻白甜，就是吳協。”
書房眾人都笑了。
“哎，小花呢？”德坤小貓問。
謝小花入道之後常住張府。
這會兒竟然不在？
“解連城的兒子解雨默來了。”張小二說。
“他來乾什麼？”德坤小貓驚訝道。
美國的解家轉型成功，可以說是已經上岸，怎麼這時候回來？
張府會客室內。
謝小花指尖輕點茶盞，抬眸看向對麵的年輕人——解雨默。
解雨默西裝革履，麵容俊朗，氣質內斂，眉眼間依稀能看出幾分解連環的影子。
他端起茶杯，微微一笑：“感謝家主，抽空見我。”
謝小花神色淡然：“解少爺遠道而來，有何貴乾？”
“兩件事。”解雨默放下茶杯，目光坦然，“第一，我想見見九叔。”
謝小花指尖微頓，茶麵泛起一圈漣漪：“解連環二十多年前藏在了長沙，隨時可去祭拜。”
解雨默搖頭：“您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九爺的小兒子，早已經過世。”謝小花說。“第二件呢？”
解雨默從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推至謝小花麵前：“家父讓我交給你，當年九爺安排他出國，帶走一份屬於你的族產以防萬一，現在物歸原主。”
謝小花垂眸掃過文件——那是一份資產清單，上麵列著京城的幾處房產和5000萬現金。
“解少爺，”謝小花氣笑了，眼底儘是諷刺，“你來之前，都不做功課嗎？”
小瞧誰呢？
解雨默微微一笑，“家主，聽聞你已經入道？”
他做功課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