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四聲音冷靜：“張日三，張啟三副官，曾參與囚禁族長一事。事後隱匿數十年，未主動請罪。”
張日三伏在地上，額頭抵著冰冷的地磚：“我認。”
許久，張啟靈開口：“為什麼現在回來？”
張日三喉結滾動：“因為……我還想當張家人。”
這句話像一把刀，剖開了數十年的逃避與怯懦。
他不是為了辯解，也不是為了求饒，隻是……不想被除名。
“放棄九門協會和窮奇公司的勢力？”張啟靈問。
“放棄。”
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選張家人還是權勢？
他選張家人。
張啟靈看著他，目光深不見底。
最終，他看向張小四：“戒律堂定。”
張小四沉吟片刻，冷聲道：“張日三，依族規，你本該廢去血脈，逐出張家。”
張日三身體一顫，卻未抬頭。
“但念你主動回返，尚有悔意，戒律堂判——”她頓了頓，“流放青銅門後，十年為期。”
長白山·青銅門前。
風雪呼嘯，張日三獨自站在巨大的青銅門前，身後是戒律堂的押送弟子。
“進去之後，生死自負。”小張說，“十年之後，我們來接你。”
張日三：“十年後……族譜上還會有我的名字嗎？”
小張沉默一瞬：“族長說，隻有堅持下來的人，才有資格寫進族譜。”
張日三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好。”
小張：“你，你也不必難過，前些天送來一個無期的。”
張隆川那個老家夥比張日三判得重多了。
他是數罪並罰，無視族規、無視族長、無視戒律堂令、妄圖獨占山頭、拒絕歸還北部檔案、還侵吞了族產百年——西部利亞凍土帶的三個礦脈。
張日三扯了扯嘴角，突然覺得被安慰到。
他轉身，一步一步走向青銅門。
厚重的門扉在身後緩緩閉合，黑暗吞噬了最後一絲光線。
青銅門內。
這裡沒有時間，沒有日月，無儘的宇宙輻射和殺不完的變異體。
沒有麒麟功法護體的張日三，每天都在抵抗被異化的風險和威脅。
好在他是張家麒麟。
他知道，這十年，是贖罪，也是考驗。
活下來，才能重新成為張家人。
張日三突然歸回張家的消息，像一顆炸彈，在九門和張啟三舊部中掀起巨浪。
“張日三那個叛徒！竟然去戒律堂自首？！”張子峰臉色鐵青，“他以為他回去，張啟靈能原諒他？做夢！”
手下戰戰兢兢地遞上一封信：“爺，杭州那邊……有新動作。”
張子峰拆開信，瞳孔驟然緊縮——
“張嘉瑞即將回歸。”
“張嘉瑞？”張子峰咬牙切齒，“那個毛頭小子？他也配！”
張啟靈站在廊下。
張小十五站在他身後，低聲道：“族長，張嘉瑞已經到了。”
“讓他進來。”
片刻後，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走進庭院。
他身形挺拔，眉眼間帶著幾分冷峻，在東張曆多年，讓他身上多了幾分精明強乾。
“族長。”張嘉瑞姿態恭敬，卻不卑微。
張啟靈打量著他：“知道為什麼選你嗎？”
張嘉瑞抬頭，目光坦然：“因為我爺爺是張啟三。”
“不錯。”張啟靈淡淡道，“你該走仕途了。張日三流放，他身後的勢力，你能接住嗎？”
張嘉瑞堅定地說：“族長放心，我可以。”
他家被除族了，但是他想上族譜！
族譜的誘惑，他抵擋不了！
張啟靈點頭，“三天之內，肅清張日三的舊部。不聽話的——”
“扔出四九城。”張嘉瑞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張嘉瑞用雷霆手段，在規定時間內，清洗了張日三的舊部，服軟的留下，不服的直接物理降服。
張啟三最後的三十六個死士歸到張嘉瑞名下。
第二天，張子峰就找上門了。
“嘉瑞，你爺爺留下的三十六死士，該交出來了。”
張嘉瑞聞言挑眉：“二叔，您這話說的，我怎麼聽不懂？”
“少裝糊塗。”張子峰冷笑，“你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那三十六死士是你爺爺最後的嫡係，不是你一個毛頭小子能掌控的。”
張嘉瑞慢條斯理地給自己的親二叔沏茶，“二叔，您的身份，要死士做什麼？”
見得多了，他也學會了一些族長和少族長身上的範兒。
“我自有用處。”張子峰眸光沉沉地說，“嘉瑞，聽說你要入仕途了，沒有幫襯可是很難走得通。”
張嘉瑞笑了：“所以，您是想……和我交易？”
張子峰眼底泛起寒意：“你以為投靠張啟靈就能高枕無憂？彆忘了，你身上流著你爺爺的血！你爺爺囚禁族長，這是咱們家的原罪，一輩子都洗不掉。”
“正因如此，”張嘉瑞直視著他，“我才更不能讓爺爺留下的死士，到你手裡。”
“放肆！”張子峰怒極反笑，“來人！”
八名黑衣人瞬間從屏風後閃出，刀光凜冽。
張嘉瑞紋絲不動，隻是從懷中掏出一塊青銅令牌——令牌上赫然刻著“三十六”三個古篆。
“二叔，您看清楚了。”他指尖輕撫令牌凹槽，“爺爺死後，死士認令不認人。”
院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三十六名黑袍人如鬼魅般出現在庭院各處，為首的死士單膝跪地：“少主，請下令。”
張子峰麵色難看。
張嘉瑞收起令牌，“二叔請回吧，今日之後，您好自為之。”
“張嘉瑞！”張子峰冷硬地說，“你以為張啟靈真信任你？他不過是在利用你清理我們這些'隱患'！等你沒用了——”
“那也比被您拿去填什麼狗屁實驗強。”張嘉瑞冷哼一聲，“送客。”
彆以為他不知道他二叔在乾什麼。
送走了二叔張子峰，張嘉瑞馬不停蹄地找到尹南風。
尹南風站在新月飯店頂樓會客室的窗前，指尖的香煙燃到儘頭，煙灰簌簌落下。
“南風姑姑，考慮好了嗎？”
張嘉瑞坐在太師椅上，等待著尹南風的回複。
尹南風轉身，旗袍上的蘇繡鳳凰在燈光下流光溢彩：“嘉瑞，你是代表自己還是張家？”
“我自己無權無勢，自然是張家。”張嘉瑞一笑，“現在，該您做選擇了。”
“我親自拜見張族長。”尹南風說。
“可以。”
兩日後，一隊黑色轎車駛入西湖畔張家大宅。
尹南風一襲月白旗袍下車，身後新月飯店的夥計們抬著重禮。
張小十五：“尹老板這是？”
“新月飯店尹南風前來拜見張族長。”
那日張啟靈和尹南風密談了兩個小時，之後，新月飯店歸張家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