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的無數雙眼睛，正在盯著雁蕩山。
沒有人認為張家族長，會真的折在這裡。但是，他們好奇，張家族長不惜親自前來，為了什麼？
在這裡找什麼？
這裡有什麼？
無數人，尤其是一直在暗處關注張家人的九門的人，好奇的抓耳撓腮。
山頂上，被山神老爺好好感謝了一番的三小隻，砰的一聲，金光一閃，變回了人形。
張德坤仰天長嘯，“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黑瞎子：“你是張漢三。”
張啟靈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張德坤，轉頭對正在捧哏的黑瞎子說：“走吧，下山吧。”
黑瞎子豎起耳朵，山風中隱約傳來機械的轟鳴聲。
“是該下山了，”他拍了拍腿上沾著的草屑，“下麵挖掘機都動工了，小二怕是要急瘋了。”
張德坤卻站在原地沒動，她金色的大眼睛布靈布靈地看向張啟靈，“一天沒吃飯，餓了，走不動了。”說話間，肚子還很配合地“咕嚕”叫了一聲。
張啟靈嘴角微微上揚，轉身蹲下，露出充滿力量和安全感的後背：“上來。”
張德坤眼睛一亮，像隻歡快地蹦到張啟靈背上，雙手自然地環住他的脖子。
三人沿著蜿蜒的山路緩步而下。
臨近半山腰，黑瞎子突然停下，“聽，小二在罵人。”
果然，隨著山風飄來斷斷續續的吼聲：“該死的石頭，該死的九門……”
張啟靈搖了搖頭，“每逢大事有靜氣，毛毛躁躁，像什麼樣子。”
張德坤在張啟靈背上突然直起腰，“我聞到泡麵味道了！”
張啟靈無聲地勾起嘴角，刻意放輕了腳步。
三人走下棧道，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半山腰被硬生生挖出一塊平台，
從洞窟的入口處，可以看見兩台黃色挖掘機正在作業，履帶碾過碎石發出刺耳的聲響。
二十多個小張正在搬運石塊，不少人手上纏著滲血的繃帶。
臨時搭建的指揮棚裡，張小二正對著衛星電話吼叫，他身上的藍襯衫已經汗透成深色，頭發裡夾著碎石和樹葉。
洞窟深處，兩個小張手持生命探測儀，正在塌方區反複掃描。儀器顯示屏上的綠線始終平穩，沒有一絲波動。
“已經二十四小時了…”小十五癱坐在地上，手套磨破的指尖還在滲血，“族長還沒有消息， 我一定會被小四打死的。”
“閉嘴！”張小二摔下電話，眼圈通紅，“就是把整座山挖穿也要——”
“小二哥！”
清脆的童聲像利劍劈開嘈雜。
張德坤從張啟靈背上跳下來，月白色的蒙古袍，在一群糙漢之中分外醒目。
整個營地瞬間安靜下來。
張小二手裡的對講機啪嗒掉在地上。
他眨了眨眼，又用力揉了揉，直到黑瞎子笑著舉起手揮了揮，才如夢初醒般衝過來。
“我滴小姑奶奶喲——”
張小二大叫一聲，跑過去一把抱住張德坤，“我滴小姑奶奶啊，你……”他上下檢查了一下，很好，沒有受傷。“我滴小姑奶奶啊，你咋才回來啊？！！！”
說著說著，眼淚掉下來了。
黑瞎子拍拍他的肩膀，“沒事兒了。”
張小二吸吸鼻子，擦擦眼淚，看見自己的族長正站在身前，“我滴族長啊！！”說著就要撲上去，被張啟靈推腦袋勸退了。
“沒事兒了。”族長大人說。
大小張們全都圍了上來。
“族長你們回來了？”
“族長你們咋回來的？”
“小姑奶奶受苦了，都瘦了。”
“黑爺沒瘦。”
“族長……也沒有。”
“有吃的嗎？”張德坤扯了扯張小二的衣角，“我餓得能吃掉一頭牛。”
張海杏：“有泡麵，先墊一口。”她拿來三盒還冒著熱氣的紅燒牛肉麵，也不管是誰泡的，被征用了。
張德坤歡呼一聲，接過泡麵就蹲在石頭上開吃，燙得直吐舌頭也不肯慢下來。
“黑爺，你們是怎麼回來的？”張小二左湊近黑瞎子問道。
“山神老爺開了條路。”黑瞎子吸溜著麵條含糊地說。
張小二：“……”
族長回歸之後，張家人迅速撤離雁蕩山，隻留下北張的人善後。
此時，他們才正式向外界通報，雁蕩山發生小微地震，造成山體坍塌，其中一處洞穴被封死。
……
西湖畔張家大宅，書房。
沙發上，張德坤小黑貓把自己攤成一張貓餅，黑瞎子葛優癱她身邊，兩個人沒一個有正行。
舒服，就是這個感覺。
回家的感覺真好。
張啟靈磨了磨牙，明天早上就讓小茉莉上課。
張小五職務所在，已經回京。
小二、小三、小十五等人，一臉凝重。
張小三：“族長，九門的人像聞到味的蒼蠅一樣，不斷派人打探李真人墓的情況……”
沒有人相信，這隻是一次普通的山體坍塌， 裡麵一定有什麼大墓，或者什麼秘密值得張家族長親自犯險。
“不必理會。”張啟靈抿了一口心愛的明前龍井，“那裡什麼都沒有，就是汪臧海布的陷阱和反殺局。”
已經升為北張總負責人的張小三，突然單膝跪地，“請族長責罰，北張辦事不力，竟然讓族長、小姑奶奶和黑爺陷入險境！”
這個消息是北張傳給族長的，他們沒有先去趟一遍就讓族長冒險，是他們的失職。
“起來吧，不怪你們。”張啟靈淡淡地說，汪臧海太狡猾了。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倏地躍上張啟靈的肩膀。
小黑貓的尾巴尖有節奏地輕拍：“哥，九門和汪家不是好奇咱們在找什麼嗎？我有個主意。”
張啟靈挑眉，看著她滴溜溜的眼睛，就知道她又有壞主意了。他伸手撓了撓她的下巴，“你說。”
“放出幾條消息，說我們在找汪臧海的富可敵國的寶藏，說我們在找汪臧海的藏身之地，說汪臧海未入輪回，已經獲得長生。”張德坤壞心眼地說。“說我們在找汪臧海的永生秘術！”
所有人眼睛都亮了，這個太特麼帶勁了。
此消息一出，道上立馬沸騰了。
所有人看汪家人的眼神都變了。
各地的消息積攢地，如茶樓、酒吧等地，每天都在上演這樣的對話：
“聽說了嗎？汪臧海當年留下了藏寶圖……之前雁蕩山的動靜，就是因為這個。”
“說是寶藏就藏在汪臧海的墓中了。”
“你這個消息落後了，我三叔的二大爺的表哥是修道，說汪臧海根本就沒入輪回……”
“聽說了嗎？汪家有長生秘術……”
“汪臧海到底是誰呀？”
“聽我和你從頭說……”
竊竊私語聲中，總有幾個男人女人，麵色鐵青地摔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