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米安還是不懂好姐妹的含金量。
不識貨的家夥，知道她想那麼一串詞語組成一個句子有多困難嗎。
德萊尼笑得很開心，韋恩叔叔也沒忍住勾起唇角，隻有達米安剮了她一眼，一整天都沉著臉。
在韋恩莊園米婭適應的很快，可能因為德萊尼基本上每天都會過來，莊園很大人很少，隻有他們幾個，沒有她想象中幾十個男仆女仆的宏偉場麵，普通的一家三口，穩穩得讓她很安心。
這一個月，她按時和達米安上學，被管家爺爺或者韋恩叔叔接送，放學和達米安訓練，老師過來給她上課，吃完飯就去睡覺，每天都過得很規律。
韋恩叔叔很忙，下午幾乎不見人影，晚上達米安和韋恩叔叔有時候也會離開，有次她睡不著跑到隔壁的房間，發現達米安不在，轉頭阿爾弗雷德在她身後，溫聲說他們有事離開了，大概很晚回來。
米婭一想老家晚上十一點還燈火通明的辦公樓，表示理解父子兩都是社畜。
那晚阿爾弗雷德帶她去家庭影院，她抱著提圖斯，看了一晚上的機器人總動員，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睜開眼人已經躺在舒服的床上，窗簾被達米安拉開叫她起床，太陽曬在她的臉上，她把腦袋從被子裡探出來，伸出左手表示再睡五分鐘就好。
達米安：“起床。”
米婭：“不起。”
她翻了個身繼續睡。
五分鐘後，達米安看表，繼續叫：“起床。”
米婭：“不起。”
沒營養的拉鋸戰幾次，達米安冷笑一聲直接關掉了鬨鐘。
於是米婭再一睜眼看鬨鐘的時間直接彈了起來，差點遲到，達米安就“tt”了一聲讓她長點記性。
他以為誰都和他一樣早上六點起來啊。
她慌裡慌張出門，路上阿福爺爺開著車，布魯斯順便去公司做個順風車，看著她亂亂的腦袋拿起梳子給她梳順了頭發。
住進去後韋恩叔叔確實請來了老師來教他們，搜了下維基百科後麵一串的榮譽差點閃瞎她的眼睛，老師讓她做了一套題，大致估量了下她的能力，有針對性的一對一調整課程，更適合她現在的水平，主要是數學和科學補習，時不時地涉及一些競賽難題，意識到她對新聞學感興趣，也會教她閱讀一些晦澀難懂的報紙和不同地方的俚語習慣。
她還問過為什麼隻有她，達米安不和她一起上課嗎，榮譽老師露出痛苦的表情，委婉地說他沒有能力教導達米安少爺。
懂了，達米安是天才。
米婭咬牙學得更努力了。
德萊尼離開前把自己的相機留給了她，換上了新的微型相機去做老板的探子，她擺弄了一會學會怎麼操作後，開始時時刻刻帶著拍照，一開始提升拍照技術她基本上隻拍韋恩莊園的風景。
直到達米安無意入鏡。
她發呆無意中“哢嚓”拍下來。
米婭盯著照片沉默。
……單從長相來說，達米安的五官優越深邃 ，從小底子好長大了不用說，她看半天隻能憋出一句詛咒他快點發福，最好中年早禿，把照片放到一邊拍其他的。
拍阿福爺爺剪葉子的時候拍到了他。
拍樹上的鬆鼠拍到了他。
拍韋恩叔叔拍到了他。
拍蝴蝶拍到了他。
拍提圖斯拍到了他——
米婭抓狂，怎麼都是達米安，他陰魂不散啊，他是鬼嗎，這麼大的地方怎麼一抬眼就能看到他啊。
翻著相機裡至少二三十張的達米安，想全部刪光，又覺得刪光浪費了自己一個下午，乾脆把它們全打印出來，擺到桌子上米婭無言和照片大眼瞪小眼。
相紙很貴的，不能浪費。
她閉著眼寫一天的日記貼一張，寫一天的日記貼一張。
寫到最後米婭翻開自己日記本，差點想把手裡的日記丟出去。
裡麵的內容無外乎控訴達米安，要麼就是誇他今天擬人，要麼就是罵他討厭死了，要麼寫著他今天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話，又讓她不高興了，每一張都貼著他的照片，密密麻麻的字橫豎一看都是達米安。
她在日記裡都能拚湊出達米安一周的日程。
……她好像一個變態。
意識到這一點的米婭趕緊捏住自己的耳朵縮在凳子上，不敢接受事實。
還好她用的是中文寫的，沒人看懂。
……那繼續寫？
米婭惴惴不安，她寫的是日記，又不是什麼私生飯記錄指南。
這麼一想，莫名的古怪感散去，她就沒有把日記銷毀，硬著頭皮繼續寫下去了。
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米婭安慰自己。
一個月後回到德萊尼那裡，就不是滿眼的達米安了。
米婭：“……”
“我真的不是變態qaq。”
——
除此之外，布魯斯說她除了攝影和學習還有什麼興趣娛樂，他叫老師過來教，穿越前學過畫畫的米婭果斷拒絕了，說她會。
說著拿起筆，不打草稿流暢畫出了一個蝙蝠坨坨。
布魯斯看了好幾秒，微妙低頭，不著痕跡捏了下自己的腰，也沒那麼胖吧。
米婭又三兩筆勾勒出一個輪廓，然後塗黑留出兩個白色的眼睛，畫出圓短粗的尾巴。
布魯斯看著一個耳朵尖尖的黑貓成型，下一秒米婭在貓的胸口處畫了蝙蝠標誌。
布魯斯：“……這是？”
“蝙咪。”米婭認真道，然後發出帖子。
標題：「鑒定網絡熱門生物——蝙咪」。
布魯斯麵不改色地抬手蓋住平板，在達米安不給麵子的嗤笑聲中艱難開口：“米婭，據我所知蝙蝠俠不是……貓咪，很多人認為他是吸血鬼，蝙蝠怪物。”
“哦。”米婭把他的手從平板上掰開，“不影響呀。”
“你看啊，韋恩叔叔。”米婭指著帖子下的評論，因為韋恩叔叔關注了她的賬號，加上托尼·斯塔克的轉發，她現在的粉絲很多，基本上一發出去就有很多轉發評論。
“他們說眼睛裂開了，居然覺得蝙蝠俠很萌，哦，就是可愛。”
“貓塑就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發明。”
米婭低著頭，描描畫畫，不過一會兒就畫成了一套表情包，她發到自己的賬號下讓大家免費自取，抬起腦袋看向布魯斯，“所以可愛的人都是小貓咪，可以是毛茸茸的，可以是液體的，也可以是史萊姆□□彈彈的。”
“叔也可以是小貓咪。”
她遲疑了下，“還是小狗咪？不太符合吧。”
“……”布魯斯伸手摸摸米婭的頭頂，藍色的眼睛垂下，問她，“米婭喜歡蝙蝠俠？”
現在大多數人對於超級英雄褒貶不一，恐懼和害怕還是大於喜愛崇拜，他看不出來米婭對蝙蝠俠的態度，僅有的兩次，也隻是把蝙蝠俠當做可以信任的長輩，還是因為布魯斯·韋恩。
米婭注意力在評論上，隨口說：“喜歡啊，是那種對於能改變世界的人的喜歡。”
“改變世界？什麼意思？”達米安忽然開口，這句話米婭對他說過，又被她拿出來給彆人聽。
達米安皺眉又鬆開。
算了，父親例外一次。
米婭被為難住了，她隨口說說，你們就不能隨便聽聽，隨便信信嗎，她抬起頭有點想糊弄過去，又看到了門邊的阿福爺爺，他也看過來，似乎期待著她的回答。
確定了，你們一家都是蝙蝠俠唯粉。
她努力搜刮了下大腦裡的存貨，抿抿唇說：“假如一間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裡麵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都要悶死了，然而是從昏睡入死滅，並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現在你大嚷起來，驚起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使這不幸的少數者來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麼？”［注1］
屋中突然陷入長久的安靜中，他們都靜靜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女孩磕磕絆絆地說著。
米婭舔了下唇，說道：“然而幾個人既然起來，你不能說決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
“對我而言，就是這樣的人。”她說完鬆了口氣，仰起臉觀察著他們的反應，無一例外的都沉默著，摸著她腦袋的黑發男人靜默無言，藍色的瞳眸漣漪晃動。
他忽然微微一笑，聲音柔軟誇讚著她：“親愛的，看來你的小腦袋裡裝著很多知識，怎麼知道這麼多的東西？”
米婭哈哈乾笑，扭頭心虛抹了一把臉。
因為她背過啊。
小小的腦子裝了五千年的知識。
試問誰不知道，誰沒背過，簡直倒背如流。
相關的閱讀理解她閉著眼睛都能寫出答案，兩棵棗樹至今都是她心裡的痛。
凝滯的空氣開始流通，米婭撓了撓臉，能感覺到有一絲絲的奇怪，轉念她拋之腦後，她說點誇讚的話怎麼了，本人又不在她麵前的時候她不光能說，還能寫三千字的小論文。
阿爾弗雷德出去了一趟，複而回來，把撥好的荔枝放在她的麵前，摸了下她的頭毛。
米婭也抬頭摸了下自己的頭發，短發摸起來確實很舒服，但也不能天天這樣。
再這麼摸下去她頭發都要被摸禿了。
她彆扭抱怨著，一邊的布魯斯看一眼表情包，怪怪的，沒眼看。
再看一眼表情包，還是好怪。
最後再看一眼……傳到哪了？
好消息，傳出哥譚了。
壞消息，表情包引起了很多人的獵奇心理，紛紛把表情包當做自己的頭像。
阿福和達米安已經把表情包下載並添加上，阿福換了頭像，達米安看了眼自己的資料，沒有換，還是提圖斯。
布魯斯隻希望彆傳到大都會，或者中心城。
一邊歎氣，一邊想著孩子畫出來也不容易，他也下載到手機裡，一抬頭，達米安抓住米婭的衛衣帽子問她那羅賓呢。
米婭捂住耳朵不想聽，她不想畫了，被達米安揪下來，尋找地縫無果後她絕望抬頭，“我和他又不熟，乾嘛要畫他，畫他還不如畫你。”
達米安簡單乾脆，“那現在畫我。”
“不畫。”
“畫。”
“不畫。”
“不畫就加訓。”
米婭終於惱羞成怒：“煩死了我不想把你畫得太可愛不行嗎！再說你乾嘛讓我畫你，你想畫自己畫啊又不是不會！”
她還記得自己賣兔子時達米安給她畫的地圖，那可不是初學者能畫出來的。
而且她又不是沒畫過，隻是畫完都隱藏了起來，就是覺得自己畫得太可愛了，太奇怪了，才不想當著他的麵給他看。
太討厭了。
這人怎麼非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得不到能一直逼問下去，不知道人與人之間要有距離感嗎。
達米安停下動作，幽幽看著她，隻強調：“我先來的，你應該先畫我。”
“哦。”米婭冷漠，“鬼才要聽你的話。”
達米安：“你——”
米婭趕在他說話之前大聲：“朋友宣言！”
“……”
達米安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不說話了，陰鬱掃了一眼扭頭離開。
米婭也沒想到朋友宣言這麼管用，她偏頭眨眨眼看布魯斯：“他還吃飯嗎？”
布魯斯：“……”
大概會跑到蝙蝠洞砍些東西撒完氣喂完兔子再上來吃，一想到那個朋友宣言他臉色也怪異起來。
他和達米安還有約法三章，為什麼達米安不聽他的話？
因為達米安最近的異常，他還主動和克拉克谘詢，談起自家兒子的叛逆期，克拉克憂鬱地說喬的叛逆期弄壞了一整片玉米地，至今那裡還光禿禿的。
布魯斯實在不想回想達米安做了什麼，克拉克還想繼續和他分享孩子的叛逆期，被他掛斷了電話。
……說不定是因為同齡人太少？導致達米安的注意力都在米婭身上，達米安又是一個勝負欲很強的孩子，非要得到結果不可，落入手中的東西就必須抓到。
克拉克似乎建議過讓他假期來訓練兩個孩子。
布魯斯有些意動。
不管怎麼樣，得製止一下達米安的舉動，讓他分散注意力。
三個人各懷心事，很快布魯斯決定正式公開一個眾所周知的秘密，就是他的兒子達米安。
從做下決定到宴會邀請發出，不過短短數日，哥譚名流圈像被一顆石子砸進湖心，掀起層層漣漪，而韋恩企業的商務宴會也在一個夜晚拉開帷幕。
高腳杯叮當作響，媒體相機已經在閃爍，觥籌交錯中，一雙雙鋥亮的眼睛落在宴會的主角上。
黑發藍眼睛的英俊男人站在聚光燈下，身姿挺拔，從容地應對著四麵八方的注視，而他身邊的男孩則靜靜站著，五官與他十分相似，黑發綠眼，眉骨深邃鋒利，神情冷淡。
男孩似乎抬眼掃了他們一眼，微不可察地蹙眉，目光移向彆處，不知道在找什麼東西，臉色倒是越來越冰冷了。
和甜心布魯西完全相反的性格！
記者們拍照拍得更歡了。
過了沒多久，隨著布魯斯·韋恩開口發言，宴會掀起了一個小高潮，有頭有臉的人都圍了上去，一眼看過去隻有後腦勺。
米婭收斂自身的氣息，在吃流水席上的精致糕點。
她本來不想來的，達米安說如果她不來他就不露麵，布魯斯頓時露出天塌了的表情，甜言蜜語地哄著她，她最扛不住這個，她連德萊尼的小甜派和臉頰親吻至今都無法習慣，隻能狼狽舉白旗。
看到兩個人被纏住，德萊尼也作為記者擠了進去，留下她一個人無聊的從桌頭吃到桌尾。
她本來就不引人注目，又是小孩子，注意著姿態不狼吞虎咽，無聊就吃一個櫻桃，連個眼神都沒往主人公那裡飄，悠閒得和這裡的人們格格不入。
除了一直關注著她的人。
米婭注意到桌子上的白蘭地，記得韋恩叔叔說過，一口就是十美金。
她舔了下唇想試試，伸手拿下來給自己倒一杯，一個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未成年不能喝酒。”
米婭手一抖轉過身，對上了一雙好奇觀察著她的藍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