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蝙蝠洞離開，烏雲低沉地停留在空中，蝙蝠信號燈在視野裡閃爍，街頭拉起了警戒線，警燈交錯，鄰居探頭探腦的看著，養寵物地都在大叫表達恐懼，有隻老太太牽著一隻嗚咽直打轉的法鬥，在警戒線附近唉聲歎氣。
消防車已經滅掉了大火，此時焦味嗆鼻，黑煙未散，警員抓住形同瘋子，身上組裝著穩定骨骼的支架和器械的男人。
“還有一個小女孩？”
警員嘀咕著，看著變成廢墟的房子，“可能被壓在下麵了，大家努努力找找，德萊尼女士，你也做好心理準備，可能情況會不太樂觀……”
他看向身側麵容蒼白的女人，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警局和德萊尼打交道不少，老警察基本都熟悉她，她致力於揭露犯罪腐敗，監獄都進去過幾次，雖然都有驚無險被布魯斯·韋恩撈了出來，聽說她成為了一個孩子的監護人，這才沒過幾個月吧。
感受到同情的目光，德萊尼沒有說話，她打開手機，最後一條是米婭的消息，告訴她讓彆回來。
米婭很聰明 。
德萊尼怔怔想。
米婭熱愛生活，有時候早慧的不像個孩子，似乎有某種危機感催促著那孩子向前走，不停歇的學習各種東西，她總希望她慢一點，帶她去更多的地方看看。
“你不相信？”
被抓住的男人微笑，他身上的機械外骨骼帶給他痛苦，情緒和聲音不正常的亢奮著：“為什麼不相信我把她殺死了，那孩子叫什麼名字，米婭嗎……加把勁，說不定還能發現我砍下來沒被燒成灰的手指。”
瘋子！
德萊尼臉色難看，她掙脫警員的阻攔，伸出拳頭要揍到男人的臉上，但比她的拳頭更快地，是黑色的、熟悉的蝙蝠鏢。
——“閉、嘴！”
一個身影落下來，刀鋒插進他的肩膀，男人頓時發出慘叫聲，
德萊尼愣住，看著眼前毫不掩飾自己憤怒的小身影，既然他來了，那……
她猛地扭頭。
蝙蝠俠出現在她的身後。
“死了，都死了。”男人喘著粗氣，看到多米諾麵具下抿直的唇角，笑容擴大，“我先是割下她的耳朵，然後是手指，臉皮……那孩子一直在痛苦尖叫，她在哭，在喊救命，她叫她的媽媽，叫她的朋友，她在叫你的名字——啊啊啊！”
刀刃割破血肉，他的耳朵掉在地上，鮮血淋漓。
“我讓你閉嘴！”
男孩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磅礴刺骨的殺意讓男人呼吸困難。
“你需要冷靜。”
蝙蝠俠的身影迅速逼近，一隻手穩穩按住即將再次揮下的刀鋒，語氣沉沉，“他在激怒你！”
“讓開。”達米安一字一頓。
“我尊敬您，但這次不會聽您的指令。”
達米安攥住刀柄，他緩緩抬起刀，將寒光森森的刃口橫在蝙蝠俠的胸前，冷冷道：“在刺客聯盟，我從來不會饒恕我的敵人，我會殺掉每個擋在我麵前的人。”
“我們不是殘暴之人，冷靜，有些不對勁。”
“我的母親會殺掉我喜歡的動物，她總是致力於毀掉讓我變得軟弱的東西，我從不懷疑她的行動力。”達米安向前逼近一步，他的手在顫抖，男人的每一句話都刺激著他的腦膜神經，即使有麵具遮掩，也絲毫藏不住殺意和憤怒。
蝙蝠俠不避不退，“塔利亞特意分散我的注意力，讓我們認為他說的是真的，冷靜點，我們得問出他為什麼這麼做。”
“……”
達米安望著在父親身後還在笑的男人，他環顧四周，怔愣的德萊尼，無能的警員，已淪為焦土廢墟的房子，熏人的焦糊味讓人難以忍受。
這是父親的方法。
“哢。”
刀鋒回鞘。
……而他用自己的方法，去找到母親，然後再回來殺了他。
達米安轉身，鉤爪槍甩出的一瞬，他如影掠起，身形沒入夜色。
蝙蝠俠看著達米安離開，他知道自己得快點，塔利亞此行與達米安分不開，得在達米安的憤怒燃燒理智前找到米婭。
德萊尼掠過心頭對他們的疑惑，她對蝙蝠俠急切道：“米婭一定還活著，她對危險的感知能力非常敏銳，在爆炸前就發消息給我讓我不要回來，求你，batan，她一定是躲在安全的地方了。”
蝙蝠俠對她點頭，抓住男人的衣領一把將他拎起，鉤爪槍鎖定屋頂橫梁，下一秒，兩人猛地騰空而起，落入頂樓的瞬間，他握拳砸在男人臉上。
男人痛哼一聲，牙齒混著血沫飛了出去，還沒反應過來又被甩在地上，疼得蜷起身。
他的憤怒並不比達米安低。
“告訴我——塔利亞的目的是什麼？米婭在哪？”
男人笑出聲，咳出一口血。
蝙蝠俠抬腳將他從樓上踹下去，又將他拉了回來。
重複多次，男人支撐不住大腦充血的難受，他張開口，然而——
利器破空，毫無預兆地刺入了男人的胸膛，男人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緩緩低頭，是苦無。
胸口猛地噴湧出血，他眼神渙散，不過須臾軟倒在蝙蝠俠腳邊，氣息全無。
蝙蝠俠蹲下身探手，人已經死了，他抬起頭目光鎖定黑暗中的異動。
屋頂邊緣，幾道身影悄無聲息地浮現。
是刺客聯盟的人。
——
哥譚是父親的地盤，母親曾想在哥譚建立自己的據點，像在倫敦建立的地下據點一樣，但無一例外都被父親拔起，與其說他去找母親，他更篤定母親會主動出現來見他。
母親統治著勢力遍及全球的犯罪帝國，對他有超乎尋常的掌控欲，所以達米安從不懷疑她會殺了米婭。
他從一開始就假定好了刺客聯盟會來的可能性，他培養她，訓練她，可母親還是從他身邊奪走了她。
達米安落在屋頂上，危機橫生，他反應極快避開擦著脖頸飛來的苦無，揮刀一砍，打落射出的毒針，同時甩出手裡的蝙蝠鏢，果然聽到了倒地的聲音。
“如果你不想我殺光您的人，就快點出來，母親。”
話音落下，高挑的身影從暗處顯出身形。
塔利亞看著她優秀強大的兒子，卻歎息：“我很失望，達米安，你在父親的拘謹下變得軟弱，他們想要馴服你，給你洗腦，讓你變成一個沒有骨氣的傀儡……”
達米安打斷她的話，單刀直入：“她人呢？”
塔利亞一頓，將我很擔心你的話咽回去，
“我殺了她。”
塔利亞話裡帶著笑意：“親愛的，你應該回到我的身邊了，弱者隻會拖累你的腳步，而我修正了你的錯誤，等你變得更強大時，無論豢養什麼，我都不會插手。”
她輕輕一側頭，躲過從眼前飛過的蝙蝠鏢，便不多言，柔軟的氣質變得鋒銳至極，望著眼前的男孩，他手持長刀，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塔利亞掏出冷兵器迎上，兩刃相撞，發出鋼鐵碰撞的聲響。
“達米安，你用刀指著我？”
她質問。
刀刃劃破他臉上的麵具，出現裂隙，達米安後退幾步，摘下臉上的多米諾麵具，他低聲說：“……母親，我本可以親眼目睹她站在我身邊。”
刀刃擦過脖頸，塔利亞在那雙和自己相似的綠瞳中看到了殺氣。
同樣的，她也看到了自己。
並非傷心，並非失落。
也並非憤怒。
塔利亞揚起唇角，聲音冰冷：“達米安，我親愛的，你越是暴露出自己的弱點，她就必須得死。”
死亡流淌在你的血液，埋藏在你的心臟。
她感歎一聲。
“你輸了。”
她會下達通緝令，懸賞五百萬要那個小動物的命。
聽到塔利亞的話，達米安深呼了一口氣，抬頭忽然發現了不對勁，“母親，你的臉……”
麵容豔麗深邃的女人臉上有個突兀的血痕，那不是他劃得，看起來更像是動物的抓痕。
被憤怒填滿的大腦忽地冷靜下來，達米安目光探究望去。
塔利亞心想你才發現嗎，我的兒子。
她輕笑道：“被貓撓了而已。”
塔利亞臉色變得柔和下來，她即使不悅，也不希望和達米安鬨出無可挽回的矛盾：“你知道的，我始終愛著你，可你離開了我，開始忤逆我的命令，達米安，你要接受身為奧古的命運。”
“我會接受。”
沒等塔利亞露出滿意的目光，她親愛的，美麗的兒子又說：“如果不是德萊尼先我一步，她本來就應該是米婭·奧古，這個姓比德萊尼更適合她。”
塔利亞：“……”
塔利亞：“你真的覺得那個小動物打心底的喜歡你，相信你，接納你？你被她騙了。”
達米安糾正：“她不是小動物。”
他冷笑似地說：“您多慮了，她的腦子還沒有她的腿跑得快。”
塔利亞冷冷看著達米安，即使他的兒子身上有著不安定的野性，她也始終認為達米安是她打造的刀，是天生的戰士、士兵，他總是很聽她的話。
或許是處於叛逆期，他分辨不清誰才是他重要的家人。
“我為你賜名達米安，期待著你終有一天成為世界的主宰，而不是讓你去豢養一個小動物。”
“我有自己的節奏。”達米安平靜道，“您不用管。”
“……”
塔利亞眼中出現了切實的殺意，很明顯，他屢次的辯駁讓她不高興了。
——米婭沒有死。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從母親那裡逃出來的，但如果她死了，母親是不會空手而來。
達米安從塔利亞的微表情和臉上的傷口得出結論。
既然如此，剩下的就交給父親。
他退後半步，讓出位置，突出重圍擺脫刺客的蝙蝠俠插入他們的對峙中。
蝙蝠俠側頭，先安撫達米安的情緒，“她沒有死，在爆炸之前就已經離開了那裡。”
達米安打斷：“我已經知道了，父親，說點有用的。”
蝙蝠俠頓了下：“……貓女告訴我，人逃到她那裡去了。”
誰能知道那隻快胖成煤氣罐的咪咪，曾經是貓女最得力的小助手。
已經被發現了，塔利亞揮手讓自己躲在暗處的刺客出現，抱臂看著他們，抬手抹掉臉上的傷痕，在達米安轉身離開時突然開口：“達米安，我不會毀掉你喜歡的小動物，但她會撓人，有點不太聽話，作為母親，我幫你教育了她，相信她日後會很聽你的話。”
女人綠色的眼瞳落在他的身上，笑容映入他人眼裡，猶如毒蛇吐信般讓人悚然。
達米安停下，他重新戴上麵具，隔絕塔利亞的注視，
“……她屬於我，就算是母親您也不能擅自越過我去教育她。”黑發男孩聲音清晰，且帶著警告，“我不喜歡有人侵犯我的私人領地。”
“如果您再挑釁，我就會動手。”
“毫不仁慈。”
“毫不手軟。”
他看過去的眼神寫著“這是您教給我的”幾個字，忽略了身前蝙蝠俠扭頭的無聲凝視。
說完，達米安跳下樓頂離開。
——“嗬。”
塔利亞笑了，冷冰冰的目光掃過來，落在蝙蝠俠身上，“親愛的，他似乎也不怎麼聽你的話。”
又不是第一次了。
蝙蝠俠隻說：“塔利亞，我們談談。”
塔利亞緩緩走上前，指尖掠過他堅實的肩線，動作曖昧又危險。
她逼近，唇角幾乎輕擦過他麵罩邊緣，眼中浮現出嘲弄的笑意：“達米安，我們的兒子，把刺客聯盟的招式教給了那個小動物。”
她閉上眼睛腦海裡都能浮現那個小動物是怎麼撿起地上的短刀生澀地攻擊她。
還有那隻攪局的貓。
疏忽大意了兩秒就已經找不到那個小動物了。
她不是蠢貨，自然能發現小動物身上異常的地方，但也隻是異常，而不是特殊。
她何德何能啊。
塔利亞想破頭都想不明白。
她寧願是隔壁天上飛的那個同款小藍大個。
塔利亞：“他用我教給他的東西教給一個小動物，而那個小動物卻來對付我。”
這話聽起來有點怪。
蝙蝠俠糾正：“米婭不是小動物。”
塔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