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陽光照射粼粼海麵,蔚藍晴空掠過雪白的信天翁。
甲板上的水手們不約仰頭,嘴唇翕動,望著信天翁祈禱。
海港,葉芝眺望風帆上的‘鱒魚’徽記。這趟出海,搭乘艾蕾家族的座船,她派遣了幾名信任的水手,並親自送行。
留意到葉芝正觀察著水手,艾蕾挽起海風吹拂的金發,道:
“海員把殺害信天翁視作禁忌,因為人們相信,這是不幸葬身大海的同伴亡靈再現。”
“而且,出海之前看到信天翁,是好運的象征。”艾蕾語氣謙卑,柔聲道,“我已經在海神雕像前為您祈禱過了,葉芝男爵,願海神庇佑你們。”
海洋,宏偉而無法揣測,人類至今都沒有完全探明世界上的島嶼。
後人依循著冒險家開辟的偉大商路進行貿易,隻有最為勇敢與莽撞的航海家才敢探索新的航線,回報他們的或是無上寶藏,或是葬身魚腹。
海神,執掌著海洋、地震、海嘯以及數不清的海底礦藏,是至高的強大神祇之一。各個帝國均流傳著海神信仰,水手與海盜常尊祂為守護神,以此獲取超凡力量。
葉芝記得,海神的附庸眾多,不論是狂鯊之神還是海豚君王,均為祂效忠。
這就好比,黑騎士與劫掠之主互為死敵,卻依舊一起為戰神效力。
製衡,是門學問!
冰海的海域眾多,島嶼星羅密布,大多是無名小島。這趟沿短途航線前往的島嶼,位於鱒魚島的領地範圍,葉芝隨口道:
“奇美拉所在的島嶼,有自己的名字嗎?”
“名叫【戈爾貢島】。”艾蕾答道。
葉芝一怔,竟隱隱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劇情裡出現過,不由道:“這名字有什麼說法嗎?”
艾蕾沉吟片刻,輕輕搖頭。
“這名字是依據古籍裡的發音,音譯而來,至於具體含義,我也並不清楚。”
葉芝並未深究,踏上甲板,吩咐海員起航,徑直走進船長艙。
艙內裝潢豪華:紅木地板上擺放維多利亞式的黃銅四柱床,床頭放置一個裝飾用的寶箱,鑲嵌著碩大的紅寶石,牆上掛著鹿鷹獸角,酒櫃裡還擺著兩支紅酒。
這艘虹鱒號是艾蕾的愛船,按說貴族通常不樂意外借座船,但昨天晚宴,葉芝已然給艾蕾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
尚未成年就已是四環,這在整個中庭都十分罕見,是必須結交的存在。
葉芝身為吟遊詩人,精通聲音法術,信手在房間裡布下結界,自魔寵位麵召喚出費坦,詢問【戈爾貢島】。
閃耀虹彩的鱒魚飄浮在船長室裡,瞪大突起的魚眼,和葉芝對視了半天,道:
“想不起來了。”
“……喝口密涅瓦之泉,潤潤嗓子再說。”
葉芝對於健忘的智慧之魚已經有些無奈了,好在密涅瓦似乎早有預料,特地為葉芝留了一手賜福。飲下泉水,費坦眼底閃爍詭異的光,魚唇開合著道:
“我全都想起來了!”
“細說。”葉芝道。
“【戈爾貢】的意思,是指蛇發女妖。”費坦嚴肅道,“蛇發女妖是帝級魔獸,隻有英雄才能對抗,萬一真的遇到,葉芝你一定要逃跑!”
葉芝怔了怔。
戈爾貢?蛇發女妖?這難道指的是【戈爾貢三姐妹】?
中庭史詩《伊利亞特》記載,在一座遙遠西方的海島上,生活著蛇發女妖三姐妹,小妹的名字廣為人知,美杜莎。
美杜莎有著蛇發,美豔無比,目光所及皆會被石化,是比君王級更勝一籌的帝級魔獸。
舊紀元五百年前,一位英雄在密涅瓦的協助下將美杜莎斬首,美杜莎的頭顱被嵌入盾牌之中,讓盾牌獲得石化他人的超凡力量。
這件【美杜莎之盾】一躍成為史詩防具,跟隨英雄四處征戰,屢次化險為夷。
本以為討伐君王級的奇美拉就萬事大吉了,聽到這個小島名叫戈爾貢,可能與蛇發女妖存在關聯,不由讓葉芝心生警惕,眉頭皺起。
葉芝喃喃道:“這真是美杜莎梳頭——無從下手。”
鑽牙吐槽道:“遠東諺語?我羨慕你的才華!”
葉芝淡定忽視,冷靜分析,樂觀地點頭道:
“問題不大,哪可能這麼倒黴,出個海就撞上美杜莎!”
茫茫大海的環抱中,一座海島籠罩薄霧,緩緩浮現。海浪拍打著岸邊白色的細沙灘,寄居蟹唦唦爬過。葉芝與弗卡斯登上沙灘,吩咐船員返航,望著深黑色的濃密樹林,微微皺眉。
“弗卡斯,你聞到了嗎?”
“是血腥味,少爺。”弗卡斯沉聲道。
艾蕾稱在葉芝之前,托馬斯的兒子已先一步登島。
但是眼下,樹林靜得可怕,氣氛壓抑,唦唦搖曳的樹林裡仿佛隨時躍出殘暴的猛獸。
葉芝抽出利劍,小心翼翼地偵測四周,低聲道:“雪鴞,你從空中尋找,有線索第一時間告訴我。”
“咕!”雪白的猛禽扇翼而起,掠過樹林。
“這邊有燒焦的痕跡,少爺。”
弗卡斯目光所及,樹林被焚燒出一座開闊空地,周圍的古木像被雷霆劈成兩半,足以想見奇美拉噴吐出的可怕吐息。
“看來,小托馬斯侯爵的情況,不容樂觀。”
“我倒不覺得托馬斯會教出一個魯莽的蠢材,他打的必然是消耗戰。”葉芝躊躇滿誌地道,“不過,我們的獵物,沒道理讓給他,走吧,弗卡斯,等會兒就能加餐了!”
海島上空,禿鷲盤旋,仿佛死神循著血腥而來。
亂石林立,斷壁殘垣,酷似神殿遺跡的石牆旁,倚靠著一名手臂負傷的金發少年。
他從龍蜥皮綁腿抽出匕首,自手臂上剜去一塊慘綠色的血肉,不由悶哼一聲。旋即,少年的掌心亮起白色柔光,用力摁向傷口。
少年猛地抽了口冷氣,手臂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滋長,而他的臉色蒼白了幾分,額頭布滿細汗,悄悄擦拭額角。
經過一天一夜的鏖戰,托馬斯·加爾文發現自己既低估了奇美拉,也低估了自己。
奇美拉是君王級魔獸中極為凶殘的一種,它噴出的火焰、雷霆與毒液,能瞬間將一座村莊化為灰燼。昨天,在見到奇美拉的第一時間,加爾文還懷疑過自己是否過於莽撞,竟敢打奇美拉的注意。
但經過激戰,加爾文以手臂負傷的代價,斬斷了奇美拉的兩顆頭顱,成功將奇美拉擊退。
奇美拉的再生能力極強,但這再生是有上限的,隻要不斷將新長出來的頭顱斬斷,奇美拉就總有後繼乏力的時刻。
加爾文自懷中取出最後一塊饢餅,將這硬如鐵塊的乾糧撕扯進嘴裡,目光微微閃動…帶來的食物已經不夠了,如果再不能斬殺奇美拉,就該離開這裡。
但是…加爾文吐出一口濁氣…距離成功隻差一點,又怎能夠放棄!
即使身為公爵之子,加爾文也是向來敢於拚命的。隻有曆經生與死的考驗,才能年紀輕輕便成就高環。
這時,加爾文的耳朵敏銳聽見樹林的窸窣聲…他在等待奇美拉力量耗儘,奇美拉也在找尋一擊致命的良機。
在這黑暗的森林中,獵人和獵物可以在一瞬間發生轉化。
加爾文冷冷地抬起雙眼,目光恰好對上林間顯露出的那可怖的眼神。
猙獰殘暴的奇美拉,獅首、羊首與蛇首同時射出幽邃冷光,死死盯著加爾文。
加爾文突然意識到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胃部感到一陣痙攣。
奇美拉的再生能力,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仍未恢複巔峰,而奇美拉已經三首齊全!
死亡的恐懼壓倒了一切,加爾文的心底有些慌亂…或許奇美拉隻是外強中乾?可它要是真的比我率先恢複,我豈不是會死在這裡?
加爾文敢於拚命,前提是他渾然忘我。當意識到自己可能會死,加爾文的氣息紊亂,身上燃起的鬥氣都變得黯淡。
同一刻。
奇美拉的獅、蛇、羊三首,竟流露出人性化的詭譎笑容。
這並非消耗戰,而是心理戰!
奇美拉篤定這個年輕獵手會心生恐懼,將全部力量都用以再生首級,這讓它看起來更為強大,而它的奸計也的確成功!
加爾文已無心再戰。
奇美拉並不肯放過他,三首同時張開血盆大口。
雷霆、火焰、毒液,三道迥異的能量凝聚成恐怖的暗紫色光芒,氣浪掀起碎石與枯枝,轟向加爾文!
危機關頭,加爾文腦中閃過父親的教誨,本已喪失的鬥誌再一次燃起!
——謙卑、犧牲、英勇、榮譽。
騎士的美德,正是在生與死的戰場中彰顯!
加爾文的劍鋒上燃起璀璨的聖光鬥氣。
他是經過洗禮的聖騎士,年紀輕輕就成為四環,擁有聖光加持的四環戰技,對抗邪魔與不死生物威力強悍!
戰技·聖耀斬!
這是高環聖騎士的看家戰技,信念越堅定,精神越強韌,爆發出的聖焰越澎湃。
此刻,灼灼光焰卷起熱浪。
奇美拉的三首,掠過匪夷所思的神色。
野獸麵對死境會崩潰,但是,它低估了人類在絕境裡的韌性!
錚!
暗自光束被光焰一分為二,轟得遺跡搖搖欲墜。
加爾文向前衝鋒,家傳的珍奇單手劍‘破霧者’鬥氣煊赫,‘動作如潮’銜接又一發聖耀斬橫掃而出。
轟!!
奇美拉的兩個頭顱均被這一劍斬斷,僅存的獅首怒吼著吐出一發球狀雷霆。
雷球轟炸在加爾文的腹部。
加爾文強忍似要將身體撕裂的劇痛,猛地擲出利劍!
嗡——
利劍洞穿奇美拉僅存的頭顱。
臨死之前,眼底露出愕然,與濃濃的震撼。
咚!
猙獰魔獸巨大的屍首倒地。
加爾文也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看著冰涼的奇美拉屍體,大口喘息。
他像是剛從河裡撈上來,早已渾身被冷汗浸透,絕處逢生,沒有喜悅,唯有恍惚與難以置信。
自己…僅憑一己之力,當真戰勝了奇美拉!
“父親大人。”
加爾文目光微凜,仰望頭頂的蒼鷹,扯起一絲慘勝的笑容。
“我感覺,我已經超過葉芝了!”
冷冷的笑聲自加爾文的背後響起。
笑聲陰鶩,滿是譏誚。
加爾文竟沒能覺察,對方是在何時靠近,猛然轉身。
一個鷹鉤鼻、臉上布著青色蛇鱗的黑袍巫師,手拄纏蛇法杖,冷笑著站在那裡。
來者身上滿是敵意,加爾文體內的鬥氣已乾涸一空,他深吸一口氣,頃刻間已推斷出一切。
“你還沒有死?”
“你認識我?”
“奇美拉難道不是你召喚出來的?”加爾文反問。
“是我。”
巫師咧開笑容,仿佛對加爾文的推測極為欣賞。
但是,他的眼神一瞬間就變得殘忍,吐出長長的蛇信。
“本想安安靜靜地籌備儀式,卻總有不長眼睛的客人,還殺害了我的愛寵。”黑巫師沙啞的聲音猶如地穴裡的蜘蛛摩擦蛛足,“但伱的屍體,也是寶貴的材料,我就勉強收下了。”
麵對必死的局勢,加爾文反而平靜,冷靜道:
“你覺得我隻有一個人?”
“你是說你同行的騎士?”黑巫師眯起眼睛,“是的,我會把你倆的屍體縫合在一起。”
加爾文沉默片刻,他預想過除奇美拉以外還有敵人,但沒想到藏在暗中的家族騎士,會這麼悄無聲息的死在對方手中。
旋即,加爾文道:“我的父親會為我複仇的。”
“你的父親是誰?”
“北部行省最偉大的騎士。”加爾文傲然。
“伯朗第公爵早就死了。”巫師冷冷地道。
“第二偉大。”
“伯朗第之劍重傷,估計也已經老死了!”巫師譏笑道。
“……是托馬斯。”加爾文沉默了會兒,硬著頭皮道,“我爹是托馬斯公爵。”
“沒聽說過。”巫師搖了搖頭。
“快點動手吧!”加爾文微慍道,“士可殺不可辱!”
這時。
清亮的指揮聲響起。
“放箭放箭!!”
頭頂籠罩陰影,仿佛黑雲鋪天蓋地。
加爾文與黑巫師同時抬頭,眼瞳迅速收縮。
那根本不是黑雲,而是箭雨!
漫天的箭矢,猶如暴雨傾盆,鋪天蓋地!
一道攜著霜風的黑影踏著霜焰,迅速叼起加爾文,帶著他離開箭雨範圍。
另一旁。
黑巫師迅速閃現,卻發現根本逃不出箭雨的範圍,臉上露出一絲驚駭!
這不是戰技,而是種極為罕見的賜福,蘊含著神性的力量!
咻!咻!咻!
箭雨如下,魔法箭矢貫穿黑巫師的身軀,留下一道道創傷,深綠色的血液從他的長袍裡流出。
黑巫師試圖調動法力,卻駭然發現,這箭矢竟然還有封印法力的效果!
一時間,黑巫師的臉上顯露出絕望。
‘還有高手,竟然連我都沒有察覺?’
迷霧神選的隱身術,又豈是區區四環能夠識破?
為了調用鬥氣,葉芝主動解除‘高等隱身術’,現出真身,身旁飄浮著一柄閃耀銀白光芒的騎槍!
奇怪的是,黑袍巫師一動不動,反而死死注視著葉芝,臉色極為古怪,嘶啞道:
“你和伯朗第是何關係?”
目光轉移到葉芝背後的年邁騎士,黑袍巫師嘶了口氣。
“弗卡斯?”
葉芝一怔,看向弗卡斯:“你倆認識?”
“我以前在北部行省很有名望。”弗卡斯並不避諱,“畏懼我的巫師不在少數。”
葉芝:“……”
被你裝到了!
倏地,獨角之矛擲出,貫穿黑袍巫師的胸膛!
嗡的一聲,蘊含在獨角之矛上的月光鬥氣爆發,倒映出巫師驚懼交加的麵容,璀璨白光轟然將其吞噬!
堂堂四環巫師,就這樣被斬殺,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加爾文愣愣地望向葉芝背影,眼底流露濃濃的震撼,喃喃地道:
“你是……葉芝·伯朗第?”
葉芝一喜,看來自己的名聲也不差嘛,回頭一瞥,看著有故人之姿的加爾文,頷首道:“是的。”
葉芝頓了一下,道:“讓你爹準備好謝禮吧。”
加爾文張了張嘴。
他有想過和葉芝在競技大會上對決的場景,並且自信沒有低估葉芝的實力。
在加爾文看來,一個才成為超凡不到一年的人類,晉升三環就已是天縱奇才!葉芝很有可能就是三環巔峰!
可是,當直麵葉芝本人,加爾文才意識到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這、朽木男爵,他居然都已經是四環了?!’
加爾文心底一片混亂,僵硬著說不出話來。
‘這怎麼可能?而且他斬殺四環巫師,仍未用儘全力!’
自己還是遠遠低估了葉芝·伯朗第!
剛才那遮天蔽日的賜福,猶如五環法術,給加爾文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換作全盛時的自己,能承受得住嗎?加爾文心中也沒底。
再看了眼傳聞裡,葉芝那隻格外有名的雪鴞,以及剛才施以援手的雪豹……加爾文眼前一黑,感覺快要抑鬱了。
這、這!這兩頭魔寵的氣息,居然都不遜色於奇美拉!
葉芝契約了君王級魔寵,而且還是兩隻!
加爾文心亂如麻,隻覺得計劃全被打亂,隻聽見葉芝略帶詫異道:
“哦?你乾掉了奇美拉?”
“是、是的。”加爾文咽了口唾沫,謙遜地道,“葉芝男爵,感謝您施以援手,這份恩情我不會忘記。”
“不說彆的,這頭奇美拉我就收下了。”
“當然,您請便!”加爾文心有餘悸地道。
葉芝固然可以坐視加爾文不予理睬,但難以洗清嫌疑,對名聲來說是個汙點。
救加爾文,一來能緩和與白夜城緊張的氣氛,免得遭到猩紅結社與白夜城的夾擊;二來能換取相當豐厚的贖金。
“少爺。”弗卡斯秉持補刀的優良傳統,折返道,“遺跡廢墟裡還有個地下通道,似乎通往地下墓穴,是那巫師潛伏的地方。”
聞言。
葉芝的心底生出一絲不安。
此地名叫戈爾貢島,那巫師又一副蛇人形態,再聯想到費坦的警告……墓穴裡不會真竄出美杜莎吧?
一番天人交戰,葉芝咬牙道:
“俗話說得好,來都來了!”
“鑽牙,萬一出了岔子,記得掩護我們跑路!”葉芝叮囑道。
“放心吧,跑路我可是很拿手的!”鑽牙得意道。
葉芝:“……這有什麼好得意的啊!”
海島上空。
一道身影燃燒著鑽石光輝的鬥氣,淩空飛行。
托馬斯俯瞰著海島,看到葉芝出手救下加爾文,眼底多出一絲複雜的意味。
——何為英雄?
胸懷大誌,吞吐天地。
超凡者的靈魂越是堅韌,生命之環越是強大,因此成為英雄的道路,就是磨礪心靈的道路。
對托馬斯來說,長子是他成為英雄的唯一理由。
此刻,托馬斯覺得竟有些看不透葉芝,似乎,英雄遠不是他的止境。
北部行省容不下兩位五環強者,兩人之間必定會爆發決鬥。
這場決鬥,將決定北部大公爵之位的歸屬。
至少現在,葉芝救下了加爾文,托馬斯給葉芝饋贈,兩人還可以做朋友。
托馬斯目光深邃,他難以描述此刻的心情,欣賞、遺憾、忌憚……種種想法交織在一起,化作歎息。
“他當時做我的女婿就好了。”托馬斯搖了搖頭,“嗬嗬,伯朗第竟要靠他來振興,真有意思……”
氣浪翻湧,托馬斯消失在天際,萬裡晴空飄浮朵朵白雲。
加爾文倚靠在大樹旁,仰望著白雲,仍有些恍惚。
戰勝奇美拉的激動,劫後餘生慶幸,麵對葉芝時的震驚與茫然……此刻,加爾文的情緒已被抽空,目光呆滯。
“弗卡斯,你和雪豹、雪鴞留下來照看小托馬斯侯爵。”
葉芝收劍入鞘,凝視著通向地下墓穴的通道。
“我自己去調查。”
年邁騎士欲言又止,頷首道:“少爺,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葉芝有銀槲之劍傍身,其中殘留的神性還能使用兩次真名解放。
況且鑽牙經常挑撥離間,為了避免挨打,逃跑的功力早就練了出來。
葉芝陷入沉思。
“有了銀槲之劍,我的主武器已經畢業了,防具這塊還有所欠缺。”
“美杜莎的傳說中也有盾牌的登場,不過,沒有收獲倒也問題不大。”
葉芝已經做好最壞打算。
“實在不行,就拿鑽牙頂前麵,這可比盾牌好使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