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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龍門詭影(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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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池的水波在暮色中翻湧,宛如一條沉睡的巨蟒緩緩蘇醒。我蹲在龍門石窟的觀景台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石欄。欄杆上那些被歲月磨平的紋路,仿佛是時光留下的密碼,訴說著千百年的滄桑。手機屏幕的光映在我臉上,天氣預報上的 “月全食” 三個字被我反複放大,直到像素模糊成一片灰白。

“陳老師,真要等嗎?” 實習生小張抱著三腳架,羽絨服拉鏈卡在下巴上,說話時白氣順著領口往裡鑽。他的目光不安地掃過空蕩蕩的石階,仿佛擔心黑暗中會突然竄出什麼東西。

我抬頭看了看天色,墨藍色的天鵝絨上已經綴滿了疏星。西山的輪廓像一頭伏臥的巨獸,龍門石窟恰好位於巨獸的額頭,俯瞰著腳下波光粼粼的滇池。“再等等,” 我調整了一下相機焦距,鏡頭裡的湖麵正逐漸暗下去,“血月難得一見,對研究明代石窟光蝕現象很重要。”

話雖如此,我的心跳卻不合時宜地加快了。三天前收到的那封匿名郵件突然浮現在腦海裡,泛黃的信紙掃描件上,用毛筆寫著一行詭異的小楷:“血月現,龍門開,倒影噬人。” 發件人地址是一串亂碼,追查源頭時隻顯示來自滇池底的信號塔 —— 一個早就被淹沒在水下的廢棄設施。

小張突然 “啊” 了一聲,我猛地回頭,看見他正指著天空。一輪暗紅色的圓月正從雲層中掙脫出來,邊緣泛著詭異的紫光,像一隻巨大的瞳孔注視著大地。滇池的水麵瞬間被染成血海,波光粼粼的不再是銀色,而是一片片晃動的暗紅。

“快拍!” 我按下快門,連續的哢嚓聲在寂靜的山間格外刺耳。取景器裡,石窟的輪廓在血月下呈現出奇怪的扭曲,尤其是那尊開鑿在懸崖上的魁星像,手中的朱筆似乎正慢慢轉向湖麵,筆尖的陰影在岩壁上蠕動,仿佛有了生命。

就在這時,相機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電流聲,屏幕瞬間黑了下去。我拍了拍機身,餘光瞥見湖麵的倒影 —— 血月在水中的鏡像竟然是殘缺的,缺口處隱約有個黑色的人影在遊動,長發散開像水藻一樣飄蕩。

“小張,你看水裡!” 我抓住他的胳膊,指尖觸到他羽絨服下繃緊的肌肉。

小張順著我的目光看去,突然倒吸一口冷氣:“那是…… 人?”

水麵上的人影越來越清晰,穿著明代服飾的寬袖長袍,在暗紅色的水波中緩緩旋轉。更詭異的是,它的動作和懸崖上的魁星像完全同步,仿佛水下藏著一麵無形的鏡子。當魁星像的朱筆指向天空時,水中人影的手也隨之抬起,手中似乎握著什麼東西在搖晃。

“是…… 鎖鏈?” 小張的聲音在發抖。

我突然想起地方誌裡的記載:明代工匠楊汝蘭開鑿龍門時,曾在崖底發現過一具鐵鏈鎖著的女屍,服飾華貴卻麵容潰爛。當時的記載語焉不詳,隻說後來將屍體沉入滇池,從此每到月圓之夜,崖下便會傳來鎖鏈拖地的聲音。

血月的光芒越來越盛,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淡淡的鐵鏽味。我低頭檢查相機,屏幕突然亮起,顯示出剛剛拍攝的照片。照片裡的魁星像變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而本該是滇池的位置,赫然出現了一扇巨大的石門,門楣上雕刻著繁複的雲紋,正緩緩向內開啟。

“陳老師,你聽!” 小張捂住耳朵,臉色慘白如紙。

一陣嘩啦啦的聲響從崖底傳來,像是有人拖著沉重的鎖鏈在石路上行走。聲音越來越近,帶著潮濕的水汽和腐爛的氣息,順著石階向上蔓延。我猛地回頭,看見石階儘頭的轉角處,一個暗紅色的影子正慢慢升起,鐵鏈在地上拖出深深的劃痕。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的號碼。接通後,聽筒裡傳來一陣滋滋的水聲,夾雜著女人若有若無的歎息:“找了你們三百年…… 終於來了……”

血月在這一刻達到了最圓,滇池的水麵突然掀起巨浪,紅色的水波拍打著崖壁,濺起的水花落在臉上,帶著刺骨的寒意和淡淡的腥味。我低頭看向湖麵,那扇石門已經完全打開,門內漆黑一片,隱約能看到無數鎖鏈在其中晃動,而我們的影子正被血月拉長,一點點向門內滑去。

小張突然尖叫一聲,我轉頭看見他的腳踝處纏繞著一條濕漉漉的鎖鏈,正被往崖下拉。他的倒影在湖麵上拚命掙紮,卻像是被無形的手按住,一點點沉入那扇石門。

“抓緊欄杆!” 我撲過去抓住他的手腕,鐵鏈的冰冷瞬間順著他的手臂傳來,像毒蛇一樣纏上我的手指。血月的光芒在這一刻變得刺眼,我看見小張的臉正在扭曲,皮膚下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他的眼睛慢慢變成暗紅色,和血月一模一樣。

“陳老師…… 救我……” 他的聲音變得嘶啞,嘴角卻向上揚起詭異的弧度。

湖麵上的石門裡突然傳來一陣誦經聲,古老而晦澀,像是無數人在同時低語。我的腦海裡閃過那封匿名郵件的最後一句話:“入鏡者,永為影。”

鐵鏈突然收緊,我被猛地向前拖拽,手掌在石欄上擦出火辣辣的疼痛。就在身體即將越過欄杆的瞬間,我看到自己在湖中的倒影 —— 那不是我的臉,而是一張腐爛的女人的臉,正對著我露出詭異的笑容。

血月的光芒突然熄滅,四周陷入一片漆黑。鐵鏈的拉力驟然消失,我重重地摔在地上,耳邊隻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當眼睛適應黑暗後,我發現小張不見了,隻有他的三腳架倒在欄杆邊,上麵掛著半截濕漉漉的鎖鏈。

湖麵恢複了平靜,月光重新變得皎潔,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噩夢。但當我撿起相機,屏幕上的照片卻清晰地記錄著血月、石門和那個水下的人影。最下麵一張照片裡,魁星像的朱筆正指向空蕩蕩的觀景台,筆尖滴落的暗紅色液體在岩壁上形成了一個 “影” 字。

我的手機再次震動,新的郵件提示彈出,發件人還是那個亂碼地址。附件裡隻有一張照片:血月的倒影中,我和小張正並肩站在石門裡,背後是無數晃動的人影。

市檔案館的地下室彌漫著樟腦和黴變的混合氣味。我蹲在積灰的鐵架前,手指拂過標著 “民國時期昆明地方誌” 的木箱,木片上的毛刺勾住了毛衣線頭。三天來,小張的失蹤案像塊浸了水的棉絮堵在我喉嚨 —— 警方調取的監控隻拍到我們進入龍門景區的畫麵,離開時我的身影孑然獨立,欄杆邊的三腳架憑空消失,仿佛被夜色吞掉了。

“陳教授,這些是光緒年間的《滇中異聞錄》孤本。” 管理員老李推來一輛鐵皮車,眼鏡片後的眼睛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渾濁,“您要的‘西山鎖蛟’記載都在這兒了,不過……” 他突然壓低聲音,“民國二十三年有個研究員也來找過同樣的東西,後來在滇池遊泳時溺亡了,屍體撈上來時腳踝纏著鐵鏈子。”

我翻開泛黃的紙頁,蟲蛀的邊緣簌簌掉渣。其中一頁用朱砂畫著奇怪的符號,像條盤繞的蛇咬住自己的尾巴。文字記載斷斷續續,說康熙年間有漁民在龍門下網時,網住過一截刻著雲紋的鐵鏈,拉上岸後當晚便狂風大作,滇池裡浮起數百具浮屍,皆麵色青紫,像是被活活憋死。

“這符號見過嗎?” 我指著朱砂印記問老李。他突然往後縮了縮,喉結上下滾動:“上個月清理抗戰時期的防空洞時,在牆壁上見過一模一樣的。當時雇來的民工說這是‘鎖魂符’,還請了道士來做法事。”

午後的陽光透過氣窗斜切進來,在地麵投下菱形的光斑。我盯著那符號出神,忽然發現紙頁邊緣有行極淡的鉛筆字:“倒影非影,乃鏡中門”。筆尖劃過的力度很重,幾乎要戳穿紙背,墨跡裡還夾雜著幾星暗紅色的斑點,像是乾涸的血跡。

手機在褲袋裡震動,又是那個亂碼郵箱。這次的附件是段模糊的視頻,拍攝角度像是藏在某個角落的。畫麵裡是我的辦公室,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影正在翻我的抽屜,手裡拿著我整理的龍門石窟測繪圖。當人影轉過身時,兜帽下露出的不是臉,而是一片蠕動的暗紅,像是被剝去皮膚的血肉。

“它在找什麼?” 我放大視頻,注意到人影在測繪圖上的某個位置畫了圈 —— 正是魁星像下方十米處的一處裂縫,我之前標注為 “天然形成,無考古價值”。

老李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我抬頭看見他指著我的手腕,那裡不知何時浮現出一道淡紅色的印記,形狀和古籍裡的鎖魂符一模一樣。“這是……” 我的指尖剛觸到皮膚,印記突然發燙,像是有根燒紅的鐵絲烙在肉裡。

檔案室外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我衝出去,看見走廊儘頭的樓梯口,老李麵朝下趴在地上,後頸有兩個細小的血洞,像被什麼東西咬過。他的手機摔在一旁,屏幕亮著,顯示著剛拍下的照片:我正坐在檔案架前翻書,但照片裡的 “我” 沒有臉,脖頸以上是一片模糊的紅光,手裡拿著的古籍上,朱砂符號正在滲出血珠。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我攥著那本《滇中異聞錄》躲進了防空洞入口。潮濕的空氣裡飄著檀香,牆壁上的鎖魂符被人用紅漆重新描摹過,符咒中央嵌著塊墨綠色的玉佩,上麵刻著 “楊” 字。我突然想起地方誌裡記載的那個開鑿龍門的工匠 —— 楊汝蘭。

玉佩接觸到我手腕的印記時,發出滋啦的聲響。我掀開袖子,看見印記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血字:“三百年一輪回,該還了”。

防空洞深處傳來鎖鏈拖地的聲音,比那晚在龍門聽到的更近,仿佛就在轉角處。我打開手機手電筒照過去,光柱裡浮動著無數細小的紅色顆粒,仔細看竟是鱗片 —— 成千上萬片魚鱗般的東西在空氣中遊動,慢慢聚成一個人形。

“陳教授,救我……” 小張的聲音從人形裡傳出來,帶著水泡破裂的咕嚕聲。

我後退時撞到了鐵架,古籍掉在地上翻開,某頁空白處不知何時多了幅手繪地圖,標注著滇池底的廢棄信號塔位置,旁邊寫著:“鏡中門的鑰匙,在楊汝蘭的棺槨裡”。

鎖鏈聲已經到了身後,我抓起玉佩轉身就跑,手電筒的光在晃動中掃過牆壁,那些鎖魂符突然活了過來,朱砂順著磚縫流淌,在地麵彙成一條紅色的溪流,跟著我的腳步蔓延。

跑出檔案館時,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後視鏡裡,防空洞的入口正慢慢合攏,最後露出的是一隻蒼白的手,戴著枚銀戒指 —— 那是小張入職時我送他的禮物。

車後座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我猛地回頭,那本《滇中異聞錄》正在自動翻頁,停在某幅版畫前:月光下的龍門石窟,魁星像的影子投在滇池裡,變成一個女人的輪廓,腳下踩著鎖鏈,手裡舉著麵銅鏡,鏡中映著三個模糊的人影。

手機導航突然自動開啟,目的地設為滇池東岸的沉船打撈碼頭,路線圖上用紅線標著一條從碼頭直達湖底信號塔的路徑。導航提示音變成了那個女人的歎息:“今晚子時,血月再臨。”

我低頭看了眼儀表盤,時間顯示 23:59。車窗外的天空,一輪暗紅色的圓月正從雲層裡鑽出來,比三天前更加詭異,邊緣泛著黑色的霧氣。

打撈船的柴油發動機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老王叼著煙卷檢查潛水服,煙頭的紅光在他滿是皺紋的臉上忽明忽暗:“陳教授,不是我不幫你,那片水域邪門得很。十年前有人下去修電纜,上來後渾身長滿水藻,三天就爛得隻剩骨頭。”

我把古籍裡的地圖攤在甲板上,玉佩壓著標注信號塔位置的坐標。月光透過雲層灑在水麵,滇池又變成了暗紅色,波浪拍打著船舷,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水下用指甲刮擦。“我給你三倍價錢。” 我的聲音在發抖,不是因為冷 —— 手腕上的印記又開始發燙,血字 “該還了” 變得越來越清晰。

潛水鐘沉入水中時,我數著秒表。老王說信號塔在水下三十五米處,那裡的水壓能把人的肺擠成紙團。但古籍裡的地圖用朱砂標著 “通魂道”,說沿著塔內的旋轉樓梯往下走,能到達 “鏡中門” 的樞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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