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相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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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不受控製的擦了擦嘴唇,我說不好意思。

桀諾:“……”

我轉頭控訴門庫的惡趣味,回頭打算把桀諾拉起來,卻看到桀諾顫抖了一下,他低下頭在地上蹭蹭的往後搓遠了一點兒,就像被什麼洪水猛獸嚇到的貓一樣,隨後他自己站起了身,整一連串動作都非常迅速,迅速得有點兒滑稽。

我:“抱歉,我剛剛是不是碰到了你的……”

桀諾用手背抵住了嘴唇,眼周的皮膚迅速漫上了紅意,還沒緩過勁來。

他的反應其實不算古怪,但的確不符合平日的他,不然他現在應該和我一起控訴門庫的惡作劇,我想他真的在意。

於是我探過頭去看他,“桀諾?”

桀諾把我的臉推到了一邊,“……不要湊那麼近。”

我:“抱歉,那個是意外。”

其實我覺得不用反複提及這件事,訓練總是狼狽不堪的,因為環境和狀態等等因素,就像他在獵考時當著我的麵換衣服,人之常情,嗯。

但是桀諾好像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我不禁思考難道他們家的教育嚴格到這種地步,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禁忌?比如嘴唇是不能被外人玷汙的神聖之地?

我被我腦補到的荒謬論調逗笑了,然後亮出了拿手技,對他露出了邪魅的微笑,“原來你是這麼敏感的類型啊,桀諾。”

桀諾:“……”

我:“不能站在你的身後,不能湊近睡覺的你,不能在你耳邊說話,哦~你是神經纖細的大少爺。”

大概我的姿態真的賤賤的,桀諾的節奏又被我帶著走了,“你說的那些本來就不能輕易做,笨蛋賽麗。”

我:“強詞奪理。”

桀諾:“哈?”

我走近他對著他的脖子吹氣,桀諾瞪圓了眼睛,瞳孔放大,肩膀聳起,渾身的氣都變得糾纏起來。

我指著他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真的會這樣!”

桀諾反手捂住脖子,有些羞惱於我的笑聲,“賽麗!”

我:“你的臉紅了。”

桀諾:“是你瞎了。”

我們瞬間便過起招來,還是我不敵桀諾,被他反手勒住了脖子,我緊緊扣著他的小臂,求饒道,“我已經道歉了道歉了,我剛才不是有意跌倒的,不好意思桀諾~”

桀諾瞥眸看著我。

忽然,他轉過了臉,悠長且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這氣歎得我有些莫名。

但他的注意力被我轉移,這茬應該又被揭過了。

事後我還聽到了門庫特意對桀諾發出了嗤笑聲,那個笑聲含著揶揄和哄笑的意味,很像挑釁,又帶有長輩的寵溺感。

桀諾朝他炸毛,“乾什麼?”

門庫:“記得感謝我。”

桀諾猛抬手臂擋在身前,不可置信的盯著他,“哈?哈?”

我們在陵墓裡開始了無休止的訓練,我後來也摸到了些訣竅,比如讓一部分氣聚集在腳底可以更穩固,一部分聚集在手邊可以施展出更大的力氣,門庫隨時調整著電流的強度,確保我們每天都會練到力竭而倒。

他還說,“年輕人的身體恢複快,練得再狠都沒關係。”

他說的真對。

不和磁場對抗時,我們就會抓隻在這座陵墓裡生長的一種孢子,它整體像團棉花一樣,可用氣輕輕一碰就會如蒲公英一樣散開,門庫讓我們用手捧著放進缸裡,直到填滿。我必須時刻注意身體部位的凝和絕,一度練到大腦裡除了凝和絕的指示便沒有其他東西了。

因為手機隻有通話拍照發短信玩傻瓜遊戲的功能,我和桀諾平時的娛樂方式就是看書和聽收音機,然後便是聊天。

漫無目的的,聊天。

陵墓裡的時間似乎變得很漫長,門庫去睡覺的時候,我和桀諾就躺在唯一一張還健全的野餐墊上,身下是較鬆軟的土堆,這座墓穴不知道用了什麼特殊方法,竟然一隻蚊蟲都沒看見過,枕頭是我們的衣服,剛住了豪華酒店就住這個,真是彆有一番滋味。

起初我們兩個會趴在床上,肩膀挨著肩膀,拿手電筒照射牆壁上雕刻的壁畫,

我:“看上去像是主人家的生平啊。”

桀諾:“畢竟是王族,有財力和人力做這種事。”

我:“一個墳墓要修得這麼高大嗎?”

我爸還住小小單間。

桀諾:“可能他們真的沒什麼事做吧。況且統治階級嘛,吃眾人肉喝眾人血,想乾什麼都是拍腦子就乾的事。”

我說:“但是師傅說了一句話我還蠻在意的。”

桀諾瞥眸看向我,“什麼?”

我:“【陵墓的主人花儘心思製作的各種機關就是為了迎接我這種人】——花儘心思,迎接,我這種人。”

桀諾:“……”

桀諾輕輕歎了一口氣,低下身子,將臉頰抵在了手臂上,卻抬著眼眸看著我:“有時候我真佩服你的腦袋,總是留意到表麵上很尋常,但其實是要害的點。”

我朝他得意道,“又被我扳回一局?”

桀諾翻過身仰躺,一手枕在腦後一手扯了扯毯子,“我是不知道設計墳墓有什麼用啦,人都死了,身體化為黃土,沒有意識的軀殼而已,特意搞得那麼華麗,是想吸引客人嗎?”

我撐著臉頰看他,“是主人的愛好吧。他一直想當個工程師,但他是王族,年輕時修了經濟學和國際溝通,不能走工程師的路,所以後來都在自己鑽研,然後把所有熱枕都拋給了陵墓的機關術。”

桀諾拖起了長腔,“哎……”

桀諾:“你在哪得知的?”

“你看那裡。”我把手電筒的光束控製到壁畫最角落的字跡上,“是藝術家得意的簽名。這麵壁畫是他親手雕刻的。”

“……”

桀諾看了一眼,緩緩將視線移向我。

他的視線帶著難以言喻的沉重感,就像看透了我什麼一般。

“賽麗……”他道,“你的觀察力很好,悟性很高,看待他人的目光也總是很平和全麵,去哪裡都不會差。”

不,其實他想說……

這種才能為什麼要背負那麼沉重的東西。

如果她一心追求自己喜歡的領域,絕對會大放異彩。

我:“你為什麼突然誇我,是做了虧心事還是有事求我?”

桀諾眼角一挑,“難得我說了那麼好聽的話,好好受著!”

除了好奇心大發的探索陵墓的秘密,我和桀諾能聊的就是知識和記憶。

他會和我吐槽他過往的工作,比如某些情況下,兩個敵對者會同時雇傭揍敵客來殺死對方。

我驚訝極了,“你們會同時接下這兩種任務嗎?”

桀諾:“會啊,其實我的家族成員間也多少有競爭關係,誰能率先拿下目標的人頭,誰就能拿到報酬。而且請動我爸和我爺爺的價錢是不一樣的,另一種意義上簡直是財力的比拚。”

我:“你們家好能來財啊……”

桀諾:“哈哈哈哈,你的關注點果然都是這些啊。”

我說,“因為我的生活和你相比真的很普通嘛。”

桀諾:“騙人,你的身手和體格遠超常人,很難想象你是普通家庭的孩子。”

我:“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我爸爸一年內能帶我搬家三次。”

桀諾:“哎?”

我:“現在想來,他其實早就在躲避追殺。”

傑諾:“那你們家真的很奇怪啊……”

我朝他微笑,“坐擁整座山的人一定不能理解顛沛流離。”

桀諾深以為然,“沒錯,這個很像旅居吧。”

其實我也詫異,我和桀諾竟然能把這些東西聊出很有趣的感覺,大概因為桀諾根本不是正常人,他的認知裡,於普通人而言辛苦且痛苦的搬遷是沒有拘束的自由象征。

我們在陵墓裡會一起坐在水盆邊洗衣服,我適應良好,桀諾就會發點兒少爺脾氣,大力在搓衣板上揉著衣服,控訴門庫不讓我們用洗衣機就算了,竟然還不讓他出去買新衣服,衣服這種東西就是一次性消耗品。

我:“……”

我把衣服洗得香香的,掛在晾衣繩上等它自然風乾。

這麼兩件無袖老頭衫,我換著穿。

半個月後,我突然發現我的胳膊線條非常明顯,然後向桀諾展示我悄然生長的肌肉。

桀諾肯定了我的變化,然後突然掀起衣服來向我展示他的八塊腹肌。

我:“?”

我說:“脫掉衣服看得能更清楚些。”

桀諾臉一紅,“得寸進尺。”

因為我們乾什麼都在一起,桀諾甚至會旁觀我給我爸做保養。

又過了半個月,我的推力明顯上漲,門庫讓我和桀諾對打,他犀利的點評我說我的體術就是一灘爛泥,隻是有些小聰明和反應力。

我沒有反駁,我覺得低調些也挺好的,因為我自己知道,這些小聰明和反應力非常難得,隻要是我能想到的動作,全都可以複刻出來。

桀諾幫我說話,“但是她的腦子很靈活,戰鬥靠得是隨機應變,沒有固定的招式框住反而更出其不意。”

我作感動狀。

桀諾轉頭又對我說,“可是相比我來說還是差遠了,因為我不僅會招式還有實戰經驗還很聰明。”

我盯著他一本正經道:“我一定會拉爆你的。”

桀諾:“……”

我是認真的。

於是我白日的訓練項目又加了一條,和桀諾打架,他這個人好像什麼都學過,柔術泰拳搏擊,融會貫通,全招架在我身上了,門庫看得嘖嘖稱奇,還偷偷對我說他都不一定打得過桀諾。

原來桀諾說當我師傅是認真的。

我的進步神速,桀諾的笑容再次消失了,他第一天時還有逗我的意思,後來表情越來越嚴肅,不過一周,我就看到他和我對打時臉頰上掛的冷汗,身體呈緊繃的應激狀。

我問他為什麼會這樣。

他:“哈?隻是對付強敵的備戰狀態而已。”

雖然如此,其實我也沒有在桀諾那撈到什麼好處,他十年的訓練生涯不是白給的。

陵墓訓練的兩個月後,桀諾揪著頭發說長長了,門庫自告奮勇的要給他修剪,他說,“才不要嘞,你絕對會報複我。”

門庫:“我哪是這麼討厭的人。”

他向門庫請假,說要出去工作,半個月後回。

他:“我的念能力修煉也算有一定成績了,正好這次試試效果。”

他走後,門庫若有所思的問我,“他小小年紀就要工作了嗎?”

我說,“為什麼你還沒有發現啊,師傅,桀諾是殺手啊。”

門庫還在碎碎念著桀諾的與眾不同,聽到我的話呆滯的轉向我。

我想他是因為生活太純粹了,才在聽到殺手這個名字後露出完全不在狀態的表情。他的獵人日常大概就是在深山野林裡冒險,因為他才三十多歲卻能拿到一星獵人的成就,一定把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鑽研上。

門庫明白過來後就摸著下巴琢磨道,“原來殺手就是這種氣質啊,十三歲就要出來工作了嗎?我本來還以為他是什麼貴族的私生子,黑手黨的少主。”

我吐槽他的幻想力,並說,“桀諾好像七歲就開始離家出任務了。”

門庫震驚道:“七歲,個子也就一米二三的小男孩兒!就出來工作了?!他也就到目標人物的腰吧!”

我也覺得這不合理。

因為他的體型絕對有礙於技術的發揮,他說他的爸爸爺爺在殺人時能讓目標不留一滴血,除了熟練度的問題應該還有操作難度的因素,桀諾必須要跳起來才能挖到對象的心臟。

說到這時我看到門庫不可思議的望著我。

他這個時候的表情甚至有些僵硬,眼神透出幾分悚然來,就像覺得我很可怕一樣。

我有些沒反應過來,問他怎麼了。

門庫問我是不是也在殺手家族裡出來的。

我:“……”

門庫突然露出了便秘臉,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認真道,“賽麗……不管你經曆了什麼,但願…這份與眾不同的思維模式不會讓你處於危險之中。”

我覺得他太多慮了。

桀諾離開的兩周內,我有了必殺技的明確設想,我想他回來後就會發現我的進度超過了他,然後急得跳腳。

然而就在我練得非常沉浸時,老家的鄰居阿姨給我打電話了。

她說,“賽麗啊……你家裡著火了,一切都燒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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