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揍敵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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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觀察,我發現他真的沒認出來我。

大概我那天回家打著傘,遮住了身形和臉。

桀諾自第一關後就與我結伴同行,雖然我們倆沒有說什麼“之後一起走”“一起加油吧”的話,但在場這麼多人隻有我們兩個是小孩兒,他跟著我和我搭話,就差不多是一起的意思。

我覺得和他聊天挺解悶的,他說我被那個嗝屁男盯上也太背了,我也這麼覺得,我說一定是我太美了,他看到我自慚形穢惱羞成怒。

“哈哈哈哈哈哈……!”他愣了一下就大笑起來。

是的,我也覺得我挺幽默的。

第二關時考生隻剩下了53人,不過都是個中好手。第二關考的是障礙跑。

障礙物都是天然形成的陷阱,據考官說,到達終點需要經過攀岩,遊泳,潛水,刺溜滑濕地,魔獸棲息的巢穴。

我一邊嫌棄著好臟好臟,一邊徒手爬著岩壁。

桀諾跟我步調一致,他驚奇的看著我,“速度不錯啊。”

我覺得我倆像蜘蛛一樣亂爬,我說,“要比比嗎?”

“哈哈,好啊!本來就是要比的,隻有前二十名才能算合格。”

於是我加快了動作,他也是,岩壁並不難爬,到處都是凸起的石塊。結果我們兩個挨得太近,選擇的落手點竟然撞在了一起,我先一步抓住了突起的岩石,他的掌心覆上了我的手背,然後整個人驚了一下似的一抖,緊接著身體往後傾。

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觸手溫熱,桀諾鬆了口氣,抬頭就看到我邪魅笑道,“哦呦,欠我一個人情。”

桀諾:“少來了!不小心而已!我又沒掉下去。”

於是我鬆開了手。

桀諾打了個機靈單手抓穩了,吊著眼梢憋著嘴盯著我。

對視兩秒後,我們兩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從我們身旁路過的考生嘁道,“真是悠閒啊,這裡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桀諾說,“囉嗦死了大叔,人弱就是話多。”

那人炸毛道,“什麼?!”

我說:“什麼時候把考試玩成過家家一樣再來挑釁彆人吧,略。”

男人頓時一臉的豬肝色,我們兩個呲溜呲溜的爬超了他。

有人幫腔懟人就是更神清氣爽,我和桀諾幾乎同時到達了頂端,然後想都沒想一頭紮進了深潭。

一瞬間,我和他在水裡的表情都相當精彩。

冷死了!!

從彼此的眼中看到這個信息,我做了個無奈的聳肩,然後朝著出口遊去。

以我們的遊速,深潛下去至出口需要五分鐘,而大部分考生都選擇從水麵遊至出口上方再下潛。我和桀諾的閉氣水平都還可以,不出意外,又是同時出了水,沒想到岸邊黏糊糊的,我們爬上岸時滾了一身泥巴,

桀諾嫌棄的揪了揪衣領,“濕淋淋的好難受。”

他乾脆把衣服一脫,連帶著褲子也一扒,當場就換備用衣物。

“我也是。”野外生存哪有那麼多講究,我把外套一脫,慶幸還好提前預備用的矽膠貼。

桀諾三兩下換得乾乾爽爽,轉頭看我,漫不經心的表情突然一僵。

然後他顫顫巍巍的伸出了手,“女女……女的?”

我:“?”

我:“?”

我:“?”

我:“我看上去真的像一個男人嗎?”

雖然我穿得的確像個破爛流浪漢,頭發半紮了個小辮子,彆看我這樣,其實我對發型還是稍微講究了一下的。

桀諾震驚的盯著我,我覺得他的表情可以用驚悚來形容了。

他還誇張的後退了兩步,再然後我覺得他的臉詭異的紅了起來。

為什麼紅了起來?

我說道,“怎麼了你被我的美貌驚呆了嗎?”

他嗷嚎一聲,“少得意了!我隻是驚訝你速度這麼快竟然是女生而已!”

我:“你這話可帶有歧視意味了,少瞧不起人了。”

說著我一撩發絲風騷道,“看來你眼睛有眼疾,連性彆都能搞錯。”

他彆過頭悶著嗓子咕嚕了一聲,不說話了。

我無情的笑他。

其實我倒是能理解他為什麼搞錯,男女生理上的差彆是客觀存在的,來參加獵人考試的女性也偏少,但是這個特性放在天才麵前就無所謂了。

不過為了方便,我平常打扮都偏中性。

我用手肘戳了一下他的背,把他戳得一踉蹌,他提著換下來的衣服把臉埋進掌心還在懊惱。

他的皮膚天生就很白,所以一上色就很顯眼。

我:“行了,快走吧!”

雖然我們兩個目前領先,但我已經聽到後麵的人追上來了,馬上就會躍出水麵。

桀諾抬起了那雙亮得驚人的藍色眼珠,嘀咕了一句什麼,跟著我再次跑了起來。

我發現他跑步沒聲,在任何場地都能做到這點,忍不住觀察他的腳踝腳掌是怎麼做的,模仿著他儘量縮小腳步的聲音。

桀諾發現了這點,“乾什麼?”

我:“我好奇,你怎麼做到的?”

隨著模仿,我的腳步聲大半縮減。

桀諾說:“這是習慣,我的工作需要悄無聲息的做。”

我直白的問:“你的工作是什麼?”

桀諾盯著我。

那個眼神很具有穿透性,帶著審視和警惕,探究和某種向往。

他咧開嘴角笑得很壞,“是殺人。”

是這樣的,其實我知道。

哈哈他把我老爸的心掏出來了嘛。

我問:“從幾歲開始殺的?”

他一愣,“就問這個?”

我:“我覺得重點就是這個。”

他沉默了一瞬,隨後撇頭笑起來,“哈哈哈你果然很奇怪,正常人早就大叫一聲跑遠了,不過也是~你剛才毫不猶豫的殺掉258號時就很令人驚訝了。”

“258號?嗝屁男?”

“嗝屁…哎?這是你給他起的外號嗎,哈哈哈哈哈!”

他的不自在淡了幾分。

我們兩個一前一後衝過了終點,分彆是第一第二。

彆懷疑,第一是我。

我在衝線的時候使詐了,一把拽住了他往後甩,自己衝了過去。

他震驚極了,氣急敗壞道,“好陰險!你是臨時想到的還是早有預謀,我竟然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

因為我這一出,他的彆扭散得乾乾淨淨,我太無賴了,他摩拳擦掌一副要過來給我教訓的架勢。

我笑著拿掌心碰了下他的拳頭,“輸了就是輸了,蒙管怎麼輸的。”

他觸電一樣收回了手,抬眸看著我,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麼表情,我想我在他眼裡絕對很帥,很瀟灑,是這樣的,我很有自知之明。

我們在終點等待其他考生,考官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我們,眼裡難掩的驚異和讚賞。我問他附近有沒有淡水,因為身上真的很臟。

考官微彎著腰對我說,“下一關測驗前,你們會去獵人協會準備的賓館休息一夜。”

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桀諾,他甩了甩濕淋淋的頭發,漫不經心道,“哎——原來獵人測驗還會提供時間休整啊。”

“長久準備應戰的耐力也是考核標準吧。”我說。

我們當然選了一間屋子,我沒想到獵人測驗中的賓館還需要我自己付房費,我現在窮得能把自己賣了。

我和桀諾各自洗漱之後,倒在了單人床上。

其實我並不怎麼累,要睡的話也能睡。桀諾躺在我旁邊的另一張床上,姿勢放鬆,盯著天花板。

過了一會兒,我發現他的視線落在了我的背上。

我又覺得毛骨悚然,冷汗簡直都流下來了,我閉著眼睛裝睡。

突然,桀諾坐起身,用極小的聲音說道,“不會是在裝睡吧?”

我放鬆四肢,他躡手躡腳的過來,輕不可聞的從我身上邁過去,想繞到我的麵前。

我猛然旋腿起身,一腳將他撂倒,他睜大眼睛,隨後瞳仁裡的意外變成了驚喜,高興道,“好啊,我就知道!看招!”

我和他大戰三百回合……假的,我和他近距離扭打在一起,雖然我出其不意,但他技術真的過硬,很快勒住了我的手臂,雙腿夾擊錮住了我的大腿,整個人像鐵一樣堅固,我雙手被他按在床上,竟然完全不能動。

桀諾還擺出了一張冷酷的臉,“彆動,亂動的話你這手可是會骨折的。”

他威脅我?

受製於人我開始惱火,桀諾微眯著眼睛向我湊近,他大概想營造出危險的氣氛,整個人的氣場都變的陰暗粘稠,我睜著眼看準時機猛地一個頭槌!

“嗷!”

他慘叫一聲,捂住額頭往後倒去。

我順勢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倒,那一刻他的發絲好像都炸了起來,眼眸大睜,瞳仁縮成針尖,雙手死死攥住了我掐住他脖子的手腕,整個人像是觸到逆鱗一樣炸起。

我眼疾手快的收了手,我覺得他可能真會把我手腕捏斷。

他怔怔倒在床上,表情有些空茫,像是沒反應過來,像是陷入了沉思。

我蹭蹭挪遠一點兒,盤腿道,“你的腕力也太恐怖了,怎麼做到的?”

隻字不提他剛才的異樣。

桀諾:“你的頭也很恐怖。”

我:“頭骨是人體最堅硬的骨骼。”

桀諾:“我當然知道,你以為我是乾什麼的,我可是這方麵的專家。”

我喲喲呦了幾聲,“大專家晚上不睡覺竟然搞偷襲。”

桀諾刷的起身,簡直像僵屍起立一樣,“裝睡的你才更可惡。而且你這家夥的力氣也不小吧。”

我們對視了一眼,我問他,“這個力氣是天生的嗎?”

“當然不是,是家族訓練出來的。”桀諾跟我一樣盤腿坐著,“每天都要負重,餐具都是特彆定製的,我懷疑這樣下去我會長不高的。”

我打量了一眼他的身高,眼神微妙。

桀諾瞪我,“乾嘛?”

我滿口花花,“你的眼睛像貓一樣。”

桀諾:“……”

桀諾:“啊,哦,你的也是……”

我開始問他的家族。

他說,“難怪你不知道了,我全名叫桀諾·揍敵客,揍敵客,你聽說過嗎?我們家族一直都是以殺人為生。”

他伸出爪子做出惡魔的姿勢唬我,“像你這樣的隨手就殺掉了。”

“噫……”

“好歹給點兒反應啊……”

我抱緊自己,棒讀道,“真是太可怕了,我要嚇死了。”

桀諾:“……”

桀諾指著我笑起來,“太不走心了,你的演技超爛的!”

他懂個屁,這是我的幽默。

我倒在床上,把他趕回去。

他裹著被子側身麵對著我,臉色帶著細微的笑意,“你呢,你家裡是乾什麼呢?”

我:“我是孤兒。”

桀諾:“……”

我:“騙你的,我老爸老媽都死了。”

桀諾:“……這有什麼區彆?”

我:“有啊,有的孤兒沒見過爸媽,我是有了爸媽後又都沒了的類型。”

桀諾:“你看上去一點兒都不傷心啊……”

我:“我在傷心啊。”

我盯著他,“傷心要表現出來嗎?”

桀諾沉默。

我說,“而且我變成孤兒是人為。”

“人為?”他嘀咕了一聲,神色冰冷下來,“他們是被殺死的?”

“嗯。”

這一刻他的表情很有趣,我清楚看到他眉宇間的鬱色深了兩分,隨後抿起嘴角,像是想說什麼但又難以啟齒,也難怪,他剛介紹自己是個殺手,還是以那副不羈少年得意唬人的姿態,就得知我的家人是被殺死的,此時大概會感到那麼一兩分無地自容。

沒想到他的個性竟然還挺體貼的。

他到底是驕傲於自己這個職業,還是難以適應這個身份?

他那雙上吊的貓眼冷冷的,“誰乾的,我替你殺了他。”

我盯著天花板,過了會兒,對他露出了一個他難以看懂的,意味深長的笑。

他有些愣,我說,“仇嘛,當然要親自報,睡吧,累死了。”

我翻過身不再理他。

桀諾也沒有再吵我。

等我昏昏沉沉準備睡去時,冷不丁被驚醒了。

有人在我們房間門口鬼鬼祟祟,還撬開了門鎖。

空氣中的味道很古怪,我屏住呼吸,瞬間猜到了來人的目的,他要趁考生們鬆懈時殺掉他們,這樣接下來就沒有競爭對手了。

是迷藥嗎?常人很難察覺吧。

我剛準備應敵,就聽到了極短促的骨頭摩擦聲。

我在窗戶的倒影裡看到那個人的頭進行了三周圓滿大旋轉,而動手的少年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將他丟出了門外,然後輕聲關上了房門。

他回到床上,大概又盯了我一會兒,我其實不懂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奇。

直到他終於收回視線,我才鬆下那口氣。

被人盯著真的很膈應,有時間提醒一下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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