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清穿(1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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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乾脆踹了靴子,一個翻身上了榻,從背後抱住了文瑤。

他身量雖小卻火力旺。

不一會兒,文瑤就感覺整個後背都暖和了起來,原本蜷著的身子也漸漸舒展開來。

鬆琴姑姑又送來了湯婆子放在文瑤的小腹上。

“難受的話便閉上眼睛歇會兒,朕在這陪著你。”

文瑤點了點頭,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見她這般乖巧,忙了一整日的玄燁也乾脆閉上了眼睛,將臉埋進她的後脖頸也開始小憩,鬆琴姑姑見帝妃二人都睡了,生怕他們著涼,又趕忙拿了個毯子小心翼翼地給他們蓋上。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黑。

醒來的時候鼻尖兒都彌漫著苦澀的藥味兒。

半睜著眼睛環顧了一圈,又懨懨的想要閉上眼睛繼續睡,就被摸了額頭,抻開了眼皮:“不許再睡了,快起來喝了藥醒醒神,仔細夜裡走了困,明兒個再難受。”

文瑤:“……”

這什麼破孩子!

張了口卻是啞著嗓子喚道:“皇上?”

“嗯。”

玄燁收回了手,又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扶起來,接了冬蕊手裡的濕帕子給她擦了擦臉,將她的睡意徹底擦去,見文瑤眨了眨眼,惺忪的睡眼終於恢複了精神,這才笑了起來:“身上好點兒了麼?”

文瑤動了動肩膀,眉心一蹙:“還是酸,但比睡前好點兒。”

睡了一覺,心底那股子煩躁勁兒沒了,剩下的便隻有單純的身子不爽利了。

鬆琴姑姑端著托盤走了進來,白玉小碗裡麵盛著褐色的藥汁:“主子,喝藥了。”

文瑤伸出手。

鬆琴姑姑趕忙將白玉碗遞給她,文瑤舀了一勺子抿了抿,恰好是入喉的溫度,便乾脆撤了勺子,十分平淡的把藥汁一口給悶了。

玄燁看的眉心都在抽。

他很怕喝苦藥,所以平常十分注重身體,能不生病就儘量不生病,如今看表姐這般平淡地喝下去,嘴裡都忍不住生津,而旁邊小幾上早就準備好的蜜餞也沒了用武之地。

“不苦麼?”玄燁忍不住問。

“苦啊。”文瑤笑笑,將玉碗放回了托盤上:“習慣了。”

聽了這話,玄燁霎時間就心酸了起來。

苦藥湯子都能喝習慣了,可想而知平日裡喝的多勤快。

喝了藥大概半個時辰,文瑤便感覺身上輕快了些,掀開毯子下了榻,冬蕊趕忙上前為她整理衣裳發髻,玄燁則坐在書桌前,手裡抓這本書跟她說著話:“今晚上朕回乾清宮睡,夜裡不舒坦便叫鬆琴姑姑灌湯婆子,實在不行,叫個小宮女提前暖好了床,可彆睡冷被窩。”

宮裡的規矩,來葵水了皇帝得回避,因為不吉利。

玄燁嗤之以鼻,女子不來葵水便無法生育,這與綿延子嗣掛上了鉤的,誰能說不吉利?

但沒法子,他如今年歲還小,還未親政,太皇太後也盯得緊,自然不敢太過放肆,隻好賴在承乾宮裡,賴到了落匙的時候才回了乾清宮。

文瑤這一夜都沒睡好,第二天早晨便發現褻褲臟了。

鬆琴姑姑早就領好了月事帶,文瑤起來後便用上了,文瑤也聽話,用了早膳就歪進了暖閣裡,生怕再著了涼凍壞了身子。

幾百年來頭一回麵對這事兒,文瑤既不爽利又覺得新奇。

“冬蕊,去坤寧宮給皇後娘娘告個假,說我身上不好,如今起不來身,待這幾日過去了再去請安。”

“是,主子。”

“記住,往嚴重了說。”

冬蕊雖然狐疑,卻也沒多嘴,隻聽從吩咐往重了說。

皇後得知文瑤來了葵水先是一慌,她昨日還想著佟庶妃年歲比皇上大,恐怕葵水也要比她們來的都早,誰曾想今日葵水就來了,不過在聽完冬蕊接下來的話後又不由鬆了口氣。

隻來個葵水就起不來身,這身子是有多差。

麵上卻滿是擔憂:“佟庶妃身子本就孱弱,如今又因為月事而疼痛,我聽著也是心疼的緊,瑪瑙。”

“娘娘。”

“去庫房,將裡麵的老參取根來。”

“是。”

瑪瑙應了聲便趕忙往庫房去了,不多時,便捧著個木頭匣子出來,在皇後的示意下又捧到了冬蕊麵前:“既然佟庶妃身子不舒服,這幾天便都不必來請安了,好好歇著吧,這參是家裡的老參,最是益元不氣,叫你主子好好養身子。”

“謝皇後娘娘賞。”冬蕊行了一禮,接了匣子便退出了坤寧宮。

等人離了永祥門,布嬤嬤才長舒一口氣說道:“早就聽聞佟庶妃身子不好,本以為隻是稍有些孱弱,如今瞧著,倒像是很不好。”

這‘不好’和‘很不好’中間區彆可就大了。

“是啊,像今兒個這般為著月事來告假的事,日後怕是不會少了。”皇後也跟著感歎:“不過於我來說,卻算不上壞事,這些日子瞧著,皇上待她的情分很是不同,昨兒個那邊剛宣了太醫皇上就巴巴的去了,若再有個子嗣怕是也要疼到心坎裡去。倒不如像現在這樣,反倒能叫我鬆口氣。”

她又不圖皇上的心,隻想著身子長成了,日後好多生兩個阿哥,為家族,也為穩固自己的後位。

而且……

皇上的心落在這麼個病秧子身上,總比落到旁的妃嬪身上好。

帶著這樣一種隱秘的心態,皇後一連三天詢問太醫關於文瑤的脈案,又叫內務府給承乾宮多送了一些炭,倒叫太皇太後滿意極了,在皇帝去請安的時候,還特意說道:“赫舍裡氏是個好的,你也莫要為著索尼冷落了她,到底與你是夫妻,做丈夫的,關愛妻子本事應當。”

“孫子知道了,皇瑪嬤,朕聽姑姑說你這幾日用的不香,可是身子不爽利?還是膳房伺候的不好?”

慈寧宮膳房裡的廚子多是蒙古廚子,做的也多是蒙古膳食,尤其擅長烤肉,但老太太年紀大了,葷腥吃的太多對腸胃負擔重,皇帝有心叫老太太吃清淡些,奈何老太太口重,覺得清湯寡水的吃起來很沒意思。

一聽說太皇太後用著不香,皇帝便有些擔心她的腸胃。

“沒有哪裡不爽利,隻是天兒越來越熱,胃口不大好。”

這是季節的問題,確實沒辦法。

便也隻能勸說老太太多吃點兒清淡爽口的,烤肉是很好,但燥的很,容易上火,冬日裡蔬菜供應又少,皇帝也是煩的很,內務府那邊因著這個事兒,急的嘴上都要起燎泡了。

“乾清宮茶房那邊研製了不少果子露來,果子容易壞,製成果子露放在冰庫裡不容易壞,稍後朕叫人多送些來。”

“你如今怎的喝上果子露了?”太皇太後詫異,皇帝自從登基後便一直故作成熟,果子露這樣的孩子口味,他自從登基後便不碰了。

皇帝搓了搓腦袋,不由笑道:“還不是表姐,她說朕年歲小,濃茶喝多了影響睡眠,日後容易長不高。”

提起文瑤,太皇太後麵上的笑就淡了幾分,不過很快,這分不自然便斂去了:“文瑤那丫頭久病成良醫,她既說濃茶不好,你信她的便是,她總歸是一心向著你的。”

皇帝立即點點頭:“表姐待朕向來極好。”

“她身子不好,你也彆總去鬨她,叫太醫那邊注意著些,勤快些請平安脈,慈寧宮庫房裡也有不少頂好的藥材,稍後我叫蘇麻喇跑一趟承乾宮。”

說著,便話鋒一轉變了話題:“說起來,完顏氏五月中旬要進宮了吧。”

“是,朕已經著人修葺鹹福宮了。”

一聽又是西六宮,太皇太後抿了抿嘴想說什麼,可到底沒說什麼。

皇帝陪著太皇太後用了晚膳才回了乾清宮,看了會兒書實在坐不住了,又起身去了承乾宮。

文瑤的月事隻來了三天便沒了。

她心裡有點兒慌,鬆琴姑姑卻說是正常的,說頭一回都這樣,可說完後卻又喊了太醫過來給把了脈,開了補氣血的方子,這幾天正早晚喝藥呢,承乾宮裡也彌漫著藥味兒。

玄燁到的時候,正好看見她舉著藥碗一口悶,趕忙湊上前去拿了顆蜜餞塞進她嘴裡。

周圍宮人跪了一片。

“都起吧。”康熙隨意的一揮手。

低頭卻看見自家表姐正眼紅紅地看著他,眼裡都含了淚了。

不由有些慌地彎下腰來:“怎麼了?”

“皇上手勁兒那般大,蜜餞那般硬,磕到我牙了。”文瑤扭過頭將蜜餞吐在了帕子上,再回頭張嘴給玄燁看。

玄燁一看,果然大門牙周圍滲了血。

連忙叫人端了水來讓她漱口,哄人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顯然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舉動莽撞了。

好在傷口不大,很快就止住了血。

“我真的不怕苦,皇上不必擔心。”

“是朕之過。”

玄燁認錯倒挺快,文瑤也不好多說什麼,乾脆轉移了話題,說起了西六宮修鹹福宮的事,不由問道:“完顏庶妃來了之後,就隻剩下舒穆祿庶妃了吧。”

下五旗的那幾個根本不需要單獨安排宮殿,幾乎都安排去了西六宮的偏殿去了。

“嗯,這次也叫修了儲秀宮。”

“哎,怎的儘是西六宮的,東六宮這邊連個能走動的人都沒有。”文瑤歎息,她唯一能走動的便隻有皇後了,但皇後待她雖是不錯,卻總是端著架子的。

“皇瑪嬤說要茶房選幾個充入後宮,到時候安排兩個到這邊來,讓她們給你請安。”

文瑤沒說話,隻點頭應了。

完顏氏和舒穆祿氏與葉赫那拉氏一樣,都是格格份例,後世裡也沒這幾人的記載,想來在第一次大封後宮之前,這幾人就沒了。

又在承乾宮賴到落匙時分,玄燁才期期艾艾地回了乾清宮。

隻是這一夜睡得不大好。

總夢見靠在軟榻上麵的表姐,嘴裡塞著個蜜餞,眼睛紅紅的,含著淚水地看著他,那眼神勾勾纏纏,看得他渾身都癢的厲害,兩條腿也跟著軟綿綿的。

就這樣夢著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來剛掀開被子,就聽見伺候起床的嬤嬤跪下來恭賀:“皇上大喜。”

他低頭。

哦,他褲子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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