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換了醫院、藥物的緣故，最近宋蘭雪女士的狀態看起來比之前好很多。
好幾次溫頌去看望的時候都能聊上大半個小時。
對方臉色紅潤，不似一開始那般慘白、毫無血色，就連散步都不會虛弱到大喘氣的地步。
溫頌一下班就醫院探望宋蘭雪女士。
剛到便看見護工給對方喂完飯，飯盒裡的食物都吃得乾乾淨淨。
“外婆，”他提著一小袋做的桂花糕放在桌麵，“今天感覺怎麼樣？”
護工和溫頌打聲招呼後，提著飯盒離開，給兩人留下獨處的空間。
宋蘭雪長得十分淑良、大氣，鬢角處泛著霜白，倘若不是病魔折磨，定是一名精神煥發的老太太。
“頌頌你來了。”
滿是歲月痕跡的臉上沾染幾分慈祥笑容，朝著溫頌招手示意他過來。
溫頌走到床邊坐下。
宋蘭雪牽著他的手，像是小時候哄睡般拍了拍他的手背。
“我感覺身體還不錯。”
“這幾天胃口變得挺好的。”
溫頌聞言放心不少，心中對關睢的感激更甚幾分。
“那就行。”
“如果有什麼問題就及時和我說。”
宋蘭雪點下頭，“能有什麼事情？外婆的身體外婆明白，比起之前確實有所好轉。”
想到今天中午去散步聽見隔壁病房有人談及關於信息素癌細胞的事情。
目光望向溫頌，語氣夾著關心與猶豫：“頌頌，外婆有件事想問你，不許撒謊。”
溫頌：“好的。”
宋蘭雪伸手碰了碰自家曾外孫的瘦削的臉頰，心疼壞了，聲音不自覺有些哽咽：“這家醫院是不是要的費用比起上一家的還要貴？今天我聽見她們說有一種注射劑需要20萬一支”
“這麼多錢，你從哪裡來？”
“是不是溫家逼著你做不喜歡的事情？”
“要不這個病外婆不治了，我們回家吧，再過幾個月就過年，我給你包餃子———”
溫頌拍了拍宋蘭雪的手背安撫著對方的情緒，“外婆，這個病一定要治的。”
“您放心，錢的事情我會解決好，和溫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等您病好了再給我包餃子也是可以的，對嗎？”
宋蘭雪上下打量著溫頌，“溫家真的沒有讓你委屈嗎？都怪外婆不好，讓你受苦。”
溫頌鼻頭一酸，吸了口氣，“沒有受委屈，外婆您不要多想，按照醫生的話按時吃藥、做檢查、睡覺就行，等到您手術結束，我們就可以回家。”
遂城這麼大，沒有一處是他真正的家。
唯有在鄉下叫做青山鎮裡的一間兩層小房子是他的歸宿。
宋蘭雪眼眶濕潤，知道溫頌孝順懂事，不再說一些不治療的話。
對方辛辛苦苦這麼多年不就為了等這麼一天嗎？
“好孩子。”她再次伸手拍了拍溫頌的手背。
自從陳意月去世後，宋蘭雪獨自一人拉扯溫頌長大，那麼多年從未感覺到生活艱辛，因為溫頌乖巧懂事，比起其他同齡孩子都要懂事得早。
在彆人能和父母吵架、撒嬌和掉眼淚時，小溫頌卻失去這個資格，性格一直維持著冷靜、話少，從小知道家裡困難不會亂花錢，甚至早早學會該如何去兼職掙錢。
換作其他家長或許是欣慰，但她卻心疼小溫頌太過於懂事。
造化弄人，命運如此。
沒有埋怨的空間和時間，畢竟生活始終是屬於自己的，唯有珍惜當下與努力拚搏才能創造未來。
“對了，還有一件事。”宋蘭雪揩去眼角的淚水。
“前兩天有個alha來看我，小夥子長得俊俏，叫做小關，是你的朋友嗎？”
溫頌怔愣片刻。
似乎沒想到關睢會來看望宋蘭雪。
聽著宋蘭雪的稱呼和語氣，看得出來對方很喜歡關睢。
“對的，”溫頌承認下來，並說，“是他幫我把你轉到這家醫院，醫生也是他找的。”
宋蘭雪這回說道：“那得好好感激人家。”
溫頌點點頭：“我會的。”
感激的方式千萬種。
但———
有的人需要的隻有一種。
宋蘭雪打了個哈欠，顯露出幾分困意，“我有點困了。”
溫頌站起身，“外婆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改天有空再來看您。”
臨走之前交代一句：“桂花糕是我親手做的，醫生說您可以吃，晚上餓了或者明天吃。”
等離開醫院，溫頌呼吸著外麵的空氣，這些年持續沉重的心情在此刻變得無比的輕鬆。
沒有什麼比起宋蘭雪的狀態一天一天在變好還要讓人感到開心。
上了網約車後，溫頌思來想去決定還是給關睢發去一條消息。
【頌】：我今天來看外婆，她的狀態在變好，謝謝你。
對麵秒回：【隻有一句口頭謝謝嗎？】
除了這句話之外，緊接著又跟著一句：【上回說好好想，現在有結果了嗎？】
溫頌知道關睢從來都不是持恩要挾的alha，否則也不會這般尊重著他，給一個月的思考時間。
更不會在他搖擺不定期間先幫助把宋蘭雪女士轉院，並且找到專家幫忙安排手術。
即使知道關睢目的不純，但———
對方的所作所為不讓人討厭。
【頌】：我還沒想好。
【頌】：你想要什麼？
【s】：你。
alha從來都不會遮掩自身的需求與欲望。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足以證明。
【頌】：除了我呢？
【s】：親我。
溫頌：“”
看來是過不去了。
關睢的腦子裡藏著的都是比較汙穢的東西。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沒有一點點討厭的感覺。
【s】：？
【s】：怎麼不說話了。
【s】：親我不可以那就抱我行嗎。
【s】：不是說小三需要洗洗澡、脫衣服就行嗎？怎麼到我這裡一點便宜都占不到。
【s】：不給睡不給親，總該給我抱一下吧？
溫頌見關睢把自個兒套入“小三”這個身份並適應得十分融洽，一時之間不知該說點什麼才好。
點開輸入法麵板，編輯一段話，最後刪除，改成一個簡單的數字。
【頌】：1。
發完後，摁滅手機屏幕。
溫頌臉頰泛著一絲的熱意，望著窗外倒退的景象平穩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