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般人來抓這些藥的話,孫醫生也不會太在意,也許人家帶回去是用來泡茶呢?
但是。
王隊長身上穿著不同於一般山民的黃褐色製服,已經足以說明了他的身份。
孫醫生聯想到了一些事情,心中一跳,扶了扶眼鏡框,裝模作樣的說道:“同誌,你這藥方是誰開的?都是大寒的藥物,病人喝了之後,還能有命?”
“老先生,這些你就不用管了,趕緊幫我把藥取出來。”王隊長著急的說道。
孫醫生有意拖延時間,裝出關切的樣子:“同誌,不是我不幫你,而是這種藥組合在一塊,是要人命的藥物,我不能給你.....”
他話音未落,就看到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他的眉心,剩下的話語哽咽在了喉嚨裡,再也吐不出來了。
隻見王隊長臉色冰冷的說道:“醫生,實在是抱歉,這些藥物事關重大,我必須馬上拿到,還希望你不要介意。”
嘴上說著抱歉,王隊長卻打開了保險,手指頭扣在了扳機上。
這個時候,就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要是孫醫生再磨蹭下去,他會不會真的開槍。
也許....會吧。
好在孫醫生隻是心中有所疑惑,並沒有確定,也犯不著在這個時候,冒著生命危險給王隊長作對。
他連忙舉起手說道:“同誌,千萬不要開槍,我現在就幫你抓藥....”
說著話,孫醫生快步走進櫃台裡,按照藥方將各樣藥物全都抓齊了。
他本來有心搗鬼,偷偷換掉其中一味藥物,可是這些藥物都是常見的藥物,隻要有生活常識的人,都能夠認得出來。
而那位凶神惡煞的手指頭還扣在扳機上。
“藥全在這裡了,一共是三毛五分錢。”
王隊長確定孫醫生沒有搞鬼,這才從兜裡摸出錢,遞了過去,順手拿起藥包,快步跑出去,騎上大黑馬疾馳而去。
孫醫生臉上的驚慌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走出大門,看向王隊長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
按理說那些藥物服用了之後,症狀跟腦溢血一模一樣,研究所裡的人怎麼會發現呢?
還有,這七八種解毒藥物混合在一塊,真能解毒?
這個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打斷了孫醫生的思緒。
“孫醫生,我今天頭有點暈。”
他抬頭看去,看到周小紅和黃家大娘走過來,連忙笑著迎上去。
“是小紅啊,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快請進。”
等將兩人迎進濟世堂,孫醫生裝模作樣給周小紅把了脈搏,額頭緊皺,歎口氣說道:“小紅,根據脈象,你的腦子裡那塊淤血還是沒有徹底的化掉,你現在跟我到後麵去,我再給伱點上一盤特製的熏藥。”
在以往,周小紅每次頭疼,無論吃什麼藥物都不管用,隻要跟著孫醫生到後麵熏了藥,頭當時就不疼了。
每次熏藥能管的時間不定,有時候是三五天,有時候是半個月。
黃家大娘也沒有多心,隻不過考慮到周小紅馬上就要跟黃山結婚了,她特意將孫醫生拉到一旁,小聲叮囑道:“孫醫生,小紅過幾天就要跟我家黃山結婚了,你能不能加重點藥量,保證這陣子她不要再犯病了,要不然耽誤了婚禮,就不好了。我們老黃家雖不是啥有錢人家,但是親戚朋友也不少。”
孫醫生聞言板起臉說道:“黃家大娘,你應該知道,我老孫自行醫以來,都秉承師傅教導的救世濟人的道理,要是能幫小紅治療,絕對不會推辭。
可是小紅腦子裡的血塊,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沒辦法。我還是從師傅那裡得到了這種熏藥,才算是勉強幫她控製住。
你現在竟然還要提出要求。”
不得不說,孫醫生當了這麼多年醫生,將醫生對待病人的那套話術學得惟妙惟肖。
黃家大娘當時就不敢吭聲了,隻是連聲致歉。
“好了,大娘,我還要進去準備熏藥,還得麻煩你在這裡多等一會。”孫醫生說著話,就準備轉身進到後麵的屋子裡,忽然又停住了腳步,看著黃家大娘說道:“你應該還記得,我在熏藥的時候,千萬不能打擾,要不然我一旦分散了精力,熏藥的劑量控製不好,小紅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可跟我沒關係。”
聽到這話,黃家大娘嚇了一跳,連忙點頭:“孫醫生,這個我知道....知道....”
孫醫生這才放心的進到後麵。
後麵是一間小屋子,僅有的一扇窗戶用報紙糊上了,關上門之後,屋內黑乎乎的。
‘刺啦’
小鎮不通電,使用的都是煤油燈。
孫醫生劃著火柴,點燃煤油燈,昏黃的燈光瞬間彌漫整間屋子。
剛才還有氣無力,一副病態的周小紅,這會斜躺在床上,棉襖的扣子已經解開了,筆直的左腿斜搭在右腿上,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正盯著孫醫生瞧呢。
孫醫生嘴角勾起一絲邪笑,快步走過去,攬住周小紅。
“怎麼著,這才幾天功夫,你就又想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周小紅身子微微傾斜,借勢倒在孫醫生的懷中,有些擔憂的說道:“老孫,今天我在街上看到了研究所的王隊長,他是不是來到這裡了?”
孫醫生雙手把玩著,緩緩點頭。
“還真的來了?”周小紅臉色大變,猛然直起身,盯住孫醫生說道:“老孫,是不是研究所裡的人發現了什麼,咱們不會被發現吧?”
孫醫生想到這事兒,頓時也沒了興致,從兜裡摸出一根皺巴巴的煙,湊到煤油燈上點燃。
嘶....
呼....
灰白的煙霧遮掩了他的麵孔。
“應該不會,劉明德吃下的藥物,是當年我從一本古籍上發現的,無色無味,服用之後,狀態跟腦溢血一模一樣。”
“再說了,就算是研究所裡的人發現,也找不到解毒的藥物。因為壓根就無藥可解。”
孫醫生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充滿了自信。
“可是那個王隊長為什麼會來抓藥呢?”周小紅還是有些擔心,身子如同蛇一樣,貼了上來。
孫醫生嘿嘿一笑:“你啊,就是太膽小了,說不定是研究所裡,也有彆人生病了。”
“我有點怕,咱們什麼時間能離開這裡啊?”周小紅湊到孫醫生耳朵旁,小聲說道。
她嘴巴裡哈出的熱氣,讓孫醫生耳朵有些癢癢。
“很快,這次是劉明德,等下次再搞定兩位教授,研究所沒有辦法將研究進行下去,咱們就能離開這裡,一塊到海那邊去了。”
孫醫生扭頭看向周小紅:“在此之前,你一定要維護好跟黃山之間的關係,畢竟咱們通過他,才能接觸到研究所裡的人。”
周小紅聞言臉色頓時黯淡下去了:“可是黃山馬上就要跟我結婚了,我實在是討厭他,他那個人就是個粗魯的漢子。”
“這個好辦,我等會就說你的病情嚴重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你們就沒辦法結婚了。”孫醫生得意的說道。
“這個辦法好。老孫,還是你聰明。”
周小紅羞澀的投到了孫醫生的懷中。孫醫生嘿嘿一笑,吹滅了煤油燈。
屋內陷入了黑暗之中。
.....
另外一邊。
拿到王隊長送回的藥物,李東來立刻按照係統上的說明,將藥物按照相應的數量配好,然後用開水泡成茶水。
準備給劉明德教授灌下去。
可是劉明德教授此時已經處於深度昏迷中,壓根沒有張開嘴巴的意識。
“李主任,這可怎麼辦啊!”兩位醫生嘗試了幾次,灌下去的茶水順著劉明德的嘴角流了下來。
“有軟管嗎?”
李東來大聲喊道。
“有,我記得材料室裡,有實驗用的軟管。”張所長連忙回答。
李東來眼睛一亮。
好家夥,差點忘記這是一座化工材料研究所了。
化工上的設備跟醫學設備,本來就是通用的。
李東來請張所長找來軟管跟玻璃容器。
將茶水倒進容器中,軟管的一頭插進容器中,一頭插進劉明德的嘴巴裡。
在重力的作用下,容器中茶水,通過軟管,順利的進到劉明德的嘴巴中。
看著不住吞咽茶水的劉明德,兩位醫生嘖嘖稱奇。
他們也知道這種物理原理,也知道材料室裡有軟管和玻璃容器。
但是。
他們怎麼想不出這種辦法呢?
更讓那個他們驚奇的是,隨著茶水吞咽進肚子裡,劉明德教授的的臉色竟然逐漸有所好轉。
由原來蒼白,變成了有幾分血色。
最終。
當玻璃容器中的茶水見了底時,劉明德教授眼睫毛動了動。
“醒了,老劉醒了。”張所長這個年近五十歲的老同誌,此時興奮得差點哭出來。
他跟劉明德教授是第一批前來研究所的研究員。
那時候研究所還沒有完全竣工,他們這些研究員在搞研究之餘,還需要幫助建築部門的同誌修建研究所。
有一天,張所長在幫忙運土的時候,被路邊竄出來的毒蛇咬傷了。
當時跟在他身後的劉明德教授幫他吸出了膿血,又將他送到了醫務室內,這才算的得了救。
那兩個醫生也猛然瞪大了眼睛。
明明說好的腦溢血呢?怎麼用解毒的草藥救活了。
而王隊長的臉色則嚴肅起來,轉身朝身後的保衛乾事招了招手,讓保衛乾事立刻封鎖了整個研究所。
劉明德教授足以說明事情正如李東來所說,劉明德教授是中毒,而不是腦溢血。
如果這次的中毒事件,不是因為誤服了藥物,那麼.....事情就麻煩了。
劉明德教授緩緩睜開眼,看著圍過來的眾人,神情有些茫然:“我,我這是怎麼了?”
“老劉,事情有些複雜,還是讓李主任給你解釋吧。”張所長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吩咐辦公室裡的其他人都暫時離開。
李東來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王隊長:“老王,你難倒不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王隊長點點頭,進到屋內,轉身關上了門。
兩人神秘兮兮的樣子,更是搞得劉明德一臉的懵逼。
“李主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東來緩緩坐到他麵前,笑道:“這還要問你。”
“我...我記得自己在辦公室裡研究你給我的鉛酸電池資料.....然後突然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再次醒來,就被你們圍著了。”劉明德教授眼皮上挑,解釋道。
“你是昏迷了。”李東來臉色嚴肅起來。
“昏迷?”
劉明德教授嚇了一跳,站起身說道:“昨天我搞懂了一個難題,特意從晚上八點睡到了早晨起點,睡得飽飽的,精神百倍,怎麼會昏迷呢?再說了,上個月我還在醫務室裡做過檢查,身體各項指標都沒有問題。”
這個時候,一直坐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王隊長擺擺手,讓劉明德教授冷靜下來。
然後盯著他的眼睛問道:“劉教授,你在昏迷前,吃過什麼東西,或者是喝過什麼東西,你還有印象嗎?”
“吃....早晨我是在食堂吃的飯,棒子麵粥,白麵饅頭和炒蘿卜。喝的話,就是白開水,開水是在鍋爐房打來的。”
劉明德教授也從他的態度中意識到了不對勁:“你們不會以為我是中了毒吧?開什麼玩笑,我吃的喝的,跟研究所裡的同誌一樣,怎麼隻有我一個人中毒,而彆人沒問題呢?”**.y.
啪!
李東來將醫生的記錄本扔到劉明德教授麵前:“這是你發病後,醫務室醫生記錄下來的,你看看。”
劉明德教授拿起本子,隻是看了兩眼,神情就大變。
他雖然也是醫生,但是也從醫生的記錄中,看出自己在鬼門關裡走了一趟。
“症狀酷似腦血酸,李主任,你卻用解毒的草藥救活了,我在這裡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但是....你是怎麼知道我中毒的。”
看到劉明德教授瞬間反應過來,李東來心中有些歎服。
不愧是搞研究工作的,總是這麼的理性。
王隊長也把目光投向了李東來。
就算劉明德教授不提出這個問題,他等會也要問。
雖然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李東來,但是事情實在是太過蹊蹺,多一條線索,也許就能早日抓到那人。
李東來嘿嘿一笑,道:“你們可能知道,我以前當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赤腳醫生,見過無數稀奇古怪的病症,其中就有跟劉教授一樣的,最開始的時候,我也以為那病人是得了腦溢血,可是病人家屬卻很有經驗,說他是誤服了一種古怪的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