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家屋內,氣氛瞬間變得壓抑起來。
誰也沒有想到閻解成在這種情況下,還不願意跟張紅玲離婚。
張紅玲明明就是個半掩門子,閻解成不但不嫌棄,還想著撫養張紅玲的孩子。
這是什麼?
純純的舔狗啊!
舔狗都是無可救藥的,李東來看到這種情況,衝著街道辦的工作人員和張醫生笑笑。
“既然咱們已經完成了體檢任務,就彆打攪人家的家事了。”
聽到這話,早就感到尷尬無比的工作人員和張醫生紛紛點頭。
“哎呀,我還得回去把這些體檢資料存到檔桉櫃裡。”
“我也是,醫院裡還有病人等著。”
見幾人離開,閻埠貴衝李東來遞出一個感激的眼色。
閻解成這次乾的事情實在是太丟人了,這些人在旁邊看著,閻埠貴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李東來回到家,丁秋楠正拎著兩個大行李箱往客廳裡放。
看到李東來回來,丁秋楠笑道:“我把你們兄妹的行李都裝到了箱子裡,這樣一來,上下火車都比較方便。”
李東來盯著箱子感到有些好奇:“你從哪裡搞來的箱子,看樣子好像是古董。”
箱子是那種老式的木箱,外麵蒙了一層牛皮包衣,包漿濃厚,兩個銅製的提手泛著綠繡。
丁秋楠笑著說道:“這是我爹跟我娘他們當年從國外留學回來,帶回來的,我看這次行禮比較多,就借過來了。”
“好家夥,還真是古董啊!”
李東來感歎了一聲,並沒有把行李都拿出來,畢竟在這個年代,這麼大的箱子可不多見。
再說了,箱子的作用就是裝東西,大不了等這次回來後,把箱子收起來,不再使用了。
丁秋楠給李東來端上一搪瓷茶,笑著問道:“東來哥,閻家的事情怎麼樣了?”
李東來把閻家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丁秋楠聽得目瞪口呆的。
“這個閻解成實在是實在是”
她實在是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了,李東來笑著說道:“是不是就跟以前的傻柱一樣?”
“對對對,就跟傻柱似的。”丁秋楠拍拍手,長歎一口氣:“這下子閻埠貴就麻煩了。”
“沒辦法,這種事情,就算彆人勸也沒用,咱們這些當外人,隻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給閻埠貴留一點麵子。”
“東來哥,還是你想事情周全。”
兩人閒聊幾句,互相對視一眼,突然同時笑了笑,拉著手進到了裡屋。
過幾天李東來就要跟李小妹前往吉春了,到時候肯定沒辦法交功課,得提前把作業做完。
時間就像是四十多歲的男人,越來越快,越來越短。
眨眼間。
時間就來到了三天後。
一大早,李東來就帶著李小妹,乘坐劉大隊開的吉普車,來到了京城火車站。
這還是李小妹第一次乘坐火車,看到什麼都感到新奇。
“哥,哥,你看,那裡有一個會動的樓梯。”
李東來正跟丁秋楠告彆,李小妹突然從遠處跑過來,一臉興奮的拉住李東來的手。
“會動的樓梯?”
李東來有點迷湖,等跟著李小妹來到那樓梯麵前,才啞然失笑。
這不就是後世超市中常見的自扶電梯。
隻是這年代,京城火車站就有這玩意了?
還是劉大隊見多識廣,見李東來感到疑惑,在旁邊小聲解釋道:“這是魔都交通大學起重運輸機械製造專業與魔都電梯廠合作,研製出的雙人自動扶手電梯,安裝在重要的地方,京城火車站裡一共有4部。”
李小妹見幾人說起了話,玩心又起,轉身跑到了自動扶手電梯上,玩得不亦樂乎。
丁秋楠見時間快到了,在旁邊小聲催促道:“東來哥,該上車了。”
“小妹,彆玩了,咱們該走了。”
李小妹聽到招呼,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扶手梯。
由於劉大隊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丁秋楠能夠直接送到站台上,她把行李交給了劉大隊身旁的兩位同誌:“張龍同誌,趙虎同誌,我家東來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張龍和趙虎是此次劉大隊派來幫助李東來的同誌,他們都是退伍老兵出身。
隻是名字有點怪,哪有人會叫這種名字的。
當時李東來就跟劉大隊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劉大隊笑道:身處我們的位置,名字隻是個代號,並不重要。
李東來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兩位同誌用的隻是化名。
火車票自然是臥鋪票,在售票員的引導下,李東來帶著李小妹和張龍趙虎,進到了包廂內。
四個人兩個中鋪,兩個上鋪,李東來本來想睡在下鋪的,卻被張龍攔住了。
“李主任,雖然這個包廂隻有咱們四個人,但是為了您的安全,我們還是希望你能睡在上鋪。”
“行,那就這樣安排吧。”
李東來雖然覺得睡在下鋪比較方便,但是這是專業人員的建議,他還是決定從善如流。
李小妹還是個半大的孩子,特彆喜歡爬高上低,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高低床“,興奮得眼睛發了光,脫掉鞋子就要往上麵爬。
就在這時,臥鋪車廂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一個身穿黑色大學生製服,紮著兩個馬尾辮的女孩推門進來。
李東來下意識的看過去,這女孩的相貌姣好,皮膚粉嫩白皙,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鼻梁高高翹起,嘴唇淺紅,按理說是個絕色美人,但是這些五官組裝在一塊,總是給人一種刻薄的感覺。
李東來見張虎已經把手插進了腰間,暗暗衝他使了個眼色,抬頭看看那女孩:“同誌,你找誰?”
那女孩卻不回答,挎著帆布袋就擠進了包房裡,指了指李小妹的位置說道:“這位小朋友,這是姐姐的位子,能麻煩你讓一下嗎?”
這話直接把李東來整懵逼了,當初為了安全考慮,他們可是買下了包房內的四個位置,這女孩在說什麼呢!
不對,她應該已經不能被稱為女孩了,她雖然年紀才十**歲,原本該密密麻麻的眉毛,卻已經散開了,說明她已經有了男人。
一般的孩子遇到這種事,都會嚇得連忙找家長處理,但是李小妹從小膽子就比較大,是位曾經生擒老鼠的主兒。
稍稍愣了一下後,瞪著眼說道:“大姐姐,這裡的鋪位我們都買了,你是不是記錯了啊。”
那女孩皺起眉頭:“小妹妹,你怎麼那麼不懂事呢,這些都是你的家人吧。”
說著,她指了指李東來:“你這麼小,應該跟家人坐在一塊,快,把鋪位讓給姐姐。”
李東來這算是看明白了,感情這位主兒是打算蹭臥鋪。
想來也是,這年代火車位子緊缺,一般人就連買買硬座票都比較緊張,更彆說是臥鋪了。
而且,軟臥壓根就不對外銷售。
從京城到吉春有一千多公裡,在後世乘坐飛機隻需要4個小時,但是在這個年代火車的速度很慢,足足需要三天三夜。
很多沒有買到硬座票的,都會買個站台票,想方設法擠上車,然後在車上補硬座票或者是臥鋪票。
隻是
人家補票都是找列車長,這個女孩倒是會搞事,直接讓彆人把位子讓出來給她。
這簡直就是‘大小姐嫁到嘛’!
張龍和趙虎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就想站起身把女孩趕出去,李東來使了個眼神製止了他們。
這是李小妹第一次出遠門,出門在外就得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他想看看李小妹會如何應付這樣的女人。
李小妹也沒想到那那女孩會這麼無恥,差點沒辦法應付,不過她很快調整過來,瞪著眼說道:“同誌,火車上實行的是一票一座的製度,你沒買票,就要到列車長那裡補票,而不是搶彆人的位子。”
聽到這話,李東來差點給李小妹鼓起掌來,一個‘搶’字直接給那女孩的行為定了性。
就算是等會發生了衝突,驚動了火車上的乘警,李小妹也處於不敗之地。
一般人聽到這話,都會乖乖敗退,但是那女孩卻不一樣。
她串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臥鋪的位子,怎麼會如此輕易的放棄呢。
她扭頭看看李東來,小舌頭輕輕舔舐嘴唇,嫵媚的笑道:“同誌,這位小朋友是你的妹妹吧,你看,我一個女孩子,沒有位子坐,要從京城站到吉春,實在是太辛苦了,你能不能讓你妹妹把位置讓我給我。”
“等到了吉春,我會感激你的!”
這女孩的顏值本來就比較高,這會發起嗲來,更是勾人心魄,看來她已經習慣用這種方式來使喚男人了,可是咱李東來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豈能被她迷惑了。
李東來澹澹的說道:“不好意思,你想乘坐臥鋪,請到列車長那裡補票,讓列車長給你安排位子。”
見李東來一點麵子都不給,那女孩似乎惱怒了,瞪大眼說道:“你們是要到吉春吧?我是光子片的周蓉,等到了吉春你去打聽打聽,要是一點麵子都不給,彆怪我幾個哥哥對你不客氣。”
周蓉?
李東來頓時瞪大眼睛,人世間裡的人物也來客串了?
周蓉出現在列車上,不用問就是去跟京城的‘大詩人’馮化成私會了。
馮化成自稱為‘大詩人’其實就是無業遊民。
你想啊,這年代隻有文工團,哪裡有詩人這個職業。
他靠著幾首酸腐的詩歌,靠著一手歪詩,沒少欺騙無知少女,周蓉就是其中一個。
當然了,周蓉也是罪有應得,她本身就是個戀愛腦,馮化成迷住了之後,為了追隨馮化成,把家裡的老母親和年幼的兄弟丟下,大老遠的跑去深山找這個馮化成。
周蓉自認為自己是在追求愛情,是偉大的,光榮的。
做出來的事情,卻是自私自利的。
周母因為她,眼睛都哭瞎了,父親周誌剛被氣得半死,家裡的兩個兄弟,也在鄰居的疑惑的目光中抬不起頭。
更嚴重的是,周蓉生下馮化成的孩子後,竟然把孩子送回周家撫養。
要知道,當時周家的周秉義和周秉昆還沒有結婚,家裡多出個孩子,難免會引起彆人的議論。
周蓉可謂是一個標準的白眼狼。
李東來對她沒有一點好感。
“你叫周蓉?好,周蓉,我現在告訴你,馬上離開包房,要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周蓉一向以自己的容貌為榮,遇到了什麼事情,隻要說兩句好聽話,那些男人就會讓著她。
這還是第一次吃閉門羹。
她當下便憤怒了,瞪大眼,跺著腳嚷嚷道:“我就是不離開,你能拿我怎麼著。”
她覺得李東來就算是再離譜也不敢對她這個小姑娘動手。
李東來也確實不會動手,因為這個時候,張龍已經把列車長找來了。
列車長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同誌,名叫張興茂。
張興茂在列車離開京城前,就得到了通知,今天火車的包房內有一位重要的客人。
他原本打算巡視完車廂,來到包房跟貴客見一麵。
沒想到竟然有人衝到包房裡,鬨起了事情。
得知這個消息後,張興茂的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立刻帶著兩個乘警同誌趕了過來。
“這位女同誌,請你出示車票。”
張興茂衝著李東來歉意的笑笑,扭頭看向周蓉。
周蓉的臉色稍稍發白,抿著嘴唇從帆布袋裡取出一封信遞給了張興茂。
張興茂看看信封,一臉的懵逼:“同誌,我是問你要車票,你這是”
“這是我準備在京城報紙上發表的詩篇,我是大詩人周蓉。”
“大詩人?”
張興茂這會算是搞明白了,敢情這個周蓉壓根就沒有買票。
他擺擺手,讓周蓉把信封收回去:“周蓉,我不管你是大詩人,還是著名的詩人,上了火車就得買票!”
周蓉的神情一下子難看了起來。
她這次從家裡偷偷的溜到京城,在離開之前,就帶了五十塊錢。
那些錢,在跟馮化成在一塊的時候,早就花完了。
在離開時,馮化成答應會給她一筆路費,結果臨到了卻聲稱有一筆稿費還沒有發下來。
周蓉隻能買了一個站台票,偷偷的溜上了火車。
她身上壓根就沒有買票的錢。
“那個,我是大詩人,我能給你們寫一首詩,當做票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