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李東來使出了十八般武藝試圖說服丁秋楠。
然而並卵。
在這麼娛樂活動貴乏的年代,來自蘇國的芭蕾舞實在是太吸引人了。
丁秋楠已經跟醫院的幾個小姐妹約好了,劉芳護士、張醫生...
李東來隻能作罷。
簡單的早餐後,兩人騎著自行車,來到了人民劇場。
雖還不到上午八點,劇場售票口前已經排滿了長隊。
甚至有些人還坐在小板凳上,他們一臉困倦的樣子,讓李東來想起了前世通宵排隊買火車票時的場景。
兩人都都有票,不需要排隊,不過還是要等待劇場開門。
兩人站在大槐樹下,等待醫院的同事到來。
突然,李東來看到角落裡出現一道灰色的身影,連忙衝他搖頭。
灰色身影看到李東來身旁的丁秋楠,連忙把腦袋縮了回去。
太陽一點一點升高,醫院的同事們逐漸聚齊。
丁秋楠跟他們湊在一起嘰嘰喳喳起來,她現在大著肚子,成了大家夥寶貝的對象。
劉芳帶了花生瓜子,張醫生帶了幾隻大蘋果,財務室的劉曉麗抱著一小包古巴糖。
零食都裝載網兜裡,讓李東來一時恍忽,似乎回到了後世的電影院。
這年代,劇場允許吃東西嗎?
哎,你彆說,看著芭蕾舞,吃著瓜子,想想都覺得很美。
...
幾人閒聊著,李東來注意到道口出現了一群將校呢,為首的是一個身材瘦高,看上去一臉邪氣的年輕人,年紀看上去不大,也就是上初三的樣子。
這個年輕人就是黎援朝。
黎援朝當然不知道李東來再盯著他,也不知道即將到來的遭遇。
要不然他一定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
可是他不像李東來一樣開了天眼,等脖頸處覺得一陣刺痛時,頓時心呼不妙。
扭過頭去,一個個子不高,還有點瘦的家夥。他頭上帶著鴨舌帽,身上斜挎著一個君用挎包,上麵印著‘為人民服務’的字樣。
“彆動,小心我弄死你!”小混蛋用刀子抵住了***。
站在大槐樹下的李東來微微點頭,嗯,缺少了鐘躍民和李奎勇,劇情和原著不太一樣了。
不過沒關係,一切儘在掌握之中。
黎援朝雙手下意識的舉高,眉毛上挑,強做鎮定:“兄弟,你認錯人了吧?”
“認錯人?不可能,你不就是黎援朝嘛,我聽說你是大院子弟的頭兒,很跳,所以想來會一會你。”
這個時候,人們已經注意到了這一幕,紛紛投來驚訝的目光,這讓小混蛋很是得意。
他並不樂意看什麼狗屁芭蕾舞,幾個女的掂著腳尖有什麼好看。
他就是為了讓人們看看,大院子弟也不是他小混蛋的對手。
黎援朝當然聽過小混蛋的名字,他神情鎮定,心中卻是一震狂跳。
像他這種級彆的大院子弟,有錢,有權,有實力,最怕的就是小混蛋這種沒腦子貨。
一言不合就捅人,就算你父輩再厲害,也沒有用。
如果換做顧慎、鐘躍民那種有信仰的將校呢,這時候也許會伺機反抗。
但是。
黎援朝本身就是心術不正之徒。
他在春風來到後,下海開辦公司,沒幾年就成為一身名牌兒的集團老總。
黎援朝能夠有如此成就,難道憑借的就是他個人的實力嗎?
這種沒有信仰的人,在麵臨生命威脅的時候,下意識的做法就是認慫。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大不了事後,設下圈套,乾掉小混蛋就是了。
這樣想著,黎援朝吞咽一口吐沫,笑道:“想要票,我送給你,就是了,何必動刀子呢!”
他給拿著票的將校呢使了一個眼色:“把票給他。”
輕易而舉的得到票,小混蛋卻有些懵逼了。
說好的將校呢頭呢?
說好的三五個小混蛋也不是對手呢?
這麼簡單就對付了?
這家夥明顯就是個軟蛋啊,連鐘躍民都不如,是怎麼當上將校呢頭兒的。
小混蛋不爽,十分的不爽。
不過,票已經到手了,尖兒也拔了,也該撤了。
“小子,今天算你運氣好,你大爺我心情好,放你一馬...”
小混蛋習慣性的撂狠話,話剛說到一半,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警笛聲。..
穿過人群,隱約看到七八輛邊三輪閃爍著警燈衝過來。
這年代,一個派出所能有兩三輛邊三輪都是高配了,平時壓根舍不得開,都在院裡擺一排跟車展似的。出警的時候,公安同誌大多蹬著自行車。
聽到警笛聲,李東來心中一跳,糟糕,韓所長來早了。
按照事先的設計,派出所的同誌應該在小混蛋搶完黎援朝,回去的路上被攔下。
廣場人多,一旦小混蛋狗急跳牆,說不定會對群眾構成危險。
丁秋楠和她的同事們也都愣住了。
來看場芭蕾舞,竟然能遇到這種事。
這年代的治安還是非常不錯的,經過數次治安嚴查,像這種當眾挾持人的事情,已經絕跡了。
她們皆不由的躲在李東來身後。
如李東來所想的那樣,小混蛋看到派出所的同誌來了,臉色頓時鐵青起來,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手頭上的力氣重了幾分:“黎援朝,你竟然敢報警,你這個將校呢當的,真是丟人。”
在京城頑主圈,流行著一條不成文的規則,那就是打架不驚官。
當然,捅了人,除外。
“我,我沒報警,我壓根不知道你今天會來這兒,怎麼能報警呢,小混蛋,我切莫衝動,我父親可是...”
黎援朝下意識祭出常用的手段,用父輩的身份去壓人。
可是他忘記了,他的對手是小混蛋。
小混蛋之所以找將校呢們的麻煩,一方麵是為了出風頭,另一方麵就是覺得不公平。
所以,他話沒說完,小混蛋的刀子就捅進了他的脖子裡。
一時間鮮血橫流。
小混蛋也是個狠角色,“刷刷”又連續捅了兩刀,看到黎援朝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
他把匕首仍在地上,鑽入混亂的人群中,避開邊三輪摩托車,向一條小巷子裡奔去。
剛轉過巷角,隻覺得腦殼上一陣疼痛。
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