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來對醫務科的成立自然是一無所知。
幫助院長審核完章程後,已經接近下班時間。
回到內科診室,看到沒有病人,跟丁秋楠打了聲招呼,就轉悠到了保衛科。
有了顧慎的關係,再加上保衛科長周道在‘男男’大會上,不卑不亢的態度。讓李東來覺得這個老保衛可以深交。
“一二一, 一二一,立定!嗶嗶!”
周道正在訓練保衛乾事們,看到李東來,把哨子交給光頭老王。
“東來兄弟,下班了?”
熱情的打著招呼,把李東來讓進辦公室。
李東來掏出大前門,一人點上一根。
煙霧繚繞中,李東來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周哥,我想換房子,你知道要走什麼門路不。”
“啥?換房子?”周道嘴巴張大,香煙差點掉了下來,他手忙腳亂重新插進嘴裡。
“嘶...臥槽!”
煙頭插反了,還好周道反應夠快,嘴唇才沒被燙出水泡。
尷尬的笑了笑,再次點了一根煙後,周道抽一口煙,眯起了眼睛。
“咱們軋鋼廠的房子幾乎不能更換,你不清楚?當初顧慎說你是從鄉下來的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
得,被鄙視了。
李東來靦腆一笑:“那麻煩周哥給小弟解釋一下。”
周道臉色嚴肅起來:“首先你要搞明白一點,房子並不是你的,是軋鋼廠替你租的...”
一番解釋後,李東來明白過來。
原來,這年代,不分房子呀!
解放後, 百業待興, 為了安置來自各地的工人。
國家就收購了一大批房子,作為經租房,分給工人們居住。
經租房顧名思義,就是租的房子。
租金由工廠支付,工人隻有居住權,沒有所有權。
為了避免有人以權謀私,挑肥揀瘦,經租房一旦分配,除非有特殊情況,不得更換。
在有關部門的規定下,李東來隻得收起換房子的小心思。
轉而詢問聾老太太的詳細信息。
對於這個整天眯著眼裝聾的老太太,李東來很是好奇。
她經常坐在門口對彆人說“老革穿著她做的鞋爬雪山草地,新革穿著她做的鞋打倭寇”。
這句話就很有問題了。
李東來可是曾聽彆的住戶說起過,她是京城土著,一輩子沒離開過京城。
老革活動範圍大部分在南方。
新革活動範圍都在偏遠農村山區。
她如何能做鞋?
就算是做了鞋子,那個年代又沒有順風快遞,鞋子如何送到戰士手中?
還有,聾老太太作為一個從舊世界過來的人,竟然不會做飯,也不會洗衣服。
有時候是傻柱, 有時候是一大媽, 幫她料理家務。
在舊世界中,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人,是怎麼活下來的?
聾老太太的身上隱藏著一團迷霧。
在之前李東來雖好奇但並沒有到處打聽。
現在考慮到丁秋楠要入住四合院,自然要摸清底細。
聽到李東來的疑問,周道科長站起身朝門外看了兩眼,關好門,才小聲說道:“對於聾老太太的身份,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我曾在一份殘缺的檔案中,看到過這個人的記錄。
她本身是前朝遺族,整棟四合院都是她們家的。
老太太眼光毒辣,在後來把四合院裡的房子一部分送了人,一部分上交給國家做了經租房。”
李東來聽得目瞪口呆。
難怪大院的住戶會如此尊敬聾老太太,原來大院就是她的祖宅。
不過,聾老太太竟然能在關鍵時刻作出最有利選擇,她的眼光真是毒辣。
相比之下,婁半城就顯得愚蠢很多了。
至今還想著軋鋼廠每年那些分紅。
真是掉到錢眼裡去了。
...
一番閒聊後,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得到答案的李東來,也就沒再多逗留。
答應改天邀請周道一起喝酒後,就準備騎上自行車準備回家。
“等等,這是顧慎送你的東西。”
剛站起身,身後傳來周道聲音,李東來轉過身。
不知何時他剛才坐過的椅子上,擺著一個牛皮信封。
信封鼓囊囊的。
抬頭看去,周道依然端坐在那裡,大口吐著煙霧。
“哎呀,你看我這個人,走到哪裡都容易掉東西。”
李東來笑著把信封揣進褲袋裡。
然後擺了擺手,推門而去。
...
回到四合院,家教班正在上課。
“貓媽媽帶著小貓在河邊釣魚。一隻蜻蜓飛來了,小貓看見了,就去捉蜻蜓。蜻蜓飛走了...”
孩子們坐在小凳子上跟著冉秋葉讀課文,稚嫩清脆的讀書聲在大院裡回響。
旁邊。
忙碌了一天的工人們難得休息一下。
坐在小凳子上,邊看著自己的孩子讀書,邊跟鄰居聊著天。
好一副恬然和諧的畫麵。
除了,賈張氏。
她正蹲在賈家門口納鞋底子。
她看到李東來推著自行車走進來,三角眼乜斜,一臉惡毒:“該死的李東來,連那麼一點止疼片都不給我老婆子開,將來一定跟傻柱一樣,是個絕戶頭!”
正在搓洗衣服的秦淮茹抬起頭,怔怔地看著李東來。
李東來在醫院裡的威風她可算是領教了。
那麼多醫生護士都聽李東來的,他以後一定有大出息。
再一想賈旭東至今還是一級鉗工。
心中懊悔萬分,如果在秦家溝,我再堅持兩年,現在也過上好日子了。
悔不當初!
...
李東來同閻埠貴,冉秋葉,何雨水打了聲招呼。
交代他們好好工作後,轉身進了屋。
關好門,摸出信封,從裡麵抽出了一摞大團結。
簡單數一下,兩百塊錢。
看來,舊軍帽已經賣完了。
想來也是,不提鴿市。
顧慎身為將校呢,身邊就有很多大院子弟。
相比拚死拚活搶一頂帽子,這點花銷算不上什麼。
李東來取出五十塊錢放進褲袋裡,其餘的放在醫療箱下的夾層中。
據說這看似平靜的四合院裡,有小賊。
...
裁縫鋪。
陳雪茹看著桌子上擺著的五張大團結,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這才過了不到兩天時間,五十頂舊軍帽就賣完了?
一時之間,她竟然不敢伸手去拿。
“拿著吧,這是你應得的!”李東來淡淡一笑,用手指敲擊桌子:“還有,下一批帽子需要趕緊趕製出來。”
現在舊軍帽的市場已經打開了,需求一定會大增。
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大賺一把,那就太可惜了。
陳雪茹把鈔票攥在手心裡,嫵媚一笑:“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耽誤你的事情。”
簡單聊了兩句後,李東來轉身就要離開。
陳雪茹猶豫了一下,在他身後小聲問道:“李醫生,為了慶祝我們合作愉快,晚上就留在我這裡吃頓飯吧。”
“我家裡有兩瓶汾酒,還有一些小菜。”
李東來怔了一下,搖搖頭,邁步繼續向外走去。
開玩笑,他們之間隻是單純的金錢交易。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就這麼簡單。
陳雪茹走到大門口,看著李東來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嘴角流出一絲苦澀。
一個寡婦苦,一個頗有姿色的寡婦更苦。
這些年,她一個人獨自撐著這家裁縫店,已經耗儘了所有心力。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追求她,可是她都沒看上。
這個渾身散發著淳樸氣味的男人,辦起事來卻異常果斷。
又帥,又能力。
讓陳雪茹那顆沉寂許久的心臟,重新跳動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