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
在斷子絕孫的威脅下,許大茂還是把不孕不育的事,全盤托出。
神情尷尬,用期待的目光覷著李東來。
“東來哥,你看看,我這生育能力,有機會恢複嗎?”
李東來沒有回答, 隻是把空了的袋子,扔到一旁。
許大茂很有眼色,忙從櫃子裡翻出一袋子山棗,足足十斤。
“都是鄰居,這些棗都是老鄉送我的,你就拿回去給小妹嘗嘗新鮮。”
“這多不好意思。”
李東來說話間就接過袋子,放在了腳下。
診金都收了, 自然該出一把力。
啟動赤腳醫生係統。
病人許大茂。
病因生理性魚丸碎裂。
診治方案:效果已加強
獎勵積分:10分
當前積分:531分。
眼瞼上的紅色文字, 讓李東來雙眼驀然瞪大。
這治療方案,實在是有違倫理道德了!
隻要他敢按照方案給許大茂實施外科手術,不但會損失一頭驢子。
傳揚出去,還會被捆在大槐樹上。
得,反正不就是不能生孩子嘛,算不了啥大事。
李東來裝作一臉沮喪的樣子,長歎一口氣:“大茂兄弟,不是兄弟不想幫你,實在是學藝不精。”
“你這是生理性病症,也就是說,魚丸已經完全破碎,就像是摔碎的酒瓶一樣,想再複原,已經非人力所能及。”
許大茂並沒有更加沮喪。
在醫院裡,檢查報告已經說得清清楚楚。
至於那個老醫生的單方,許大茂也知道他實在騙錢。
不過隻要是一絲希望,還是要緊緊抓住。
“我們老許家三代單傳,就這樣絕了嗎?”
許大茂臉上掛上濃鬱的憂傷, 他晃悠著站起身,從床底翻出兩瓶汾酒,又從櫃子上拿出一盤花生米。
把酒和菜擺在桌子上。
“東來哥,今天兄弟心裡難受,你就陪兄弟喝一杯吧!”
麵對邀請,李東來沒有任何猶豫就點點頭。
許大茂一杯酒下肚,臉色頓時煞紅,說話也不利索了。
“東來哥,想我許大茂,在咱們軋鋼廠也算是一號人物。”
“身為放映員,我走到哪裡,公社那些領導都要對我畢恭畢敬。”
“每次吃飯,碗裡必須得給我窩一個雞蛋,否則膠卷就會纏在一起。”
“還有一個身家豐厚,年輕貌美的未婚妻。”
“現在全完了!”
“婁半城你知道吧?我未來老丈人!”
許大茂迷迷瞪瞪的盯著李東來,猛地一拍桌子:“對,你知道,就是你婁曉娥藏在醫院裡,不讓我們見麵。”
李東來敲敲桌子, 冷下臉:“大茂,你因為婁曉娥的事情, 埋怨我,可不厚道。”
許大茂也清楚,即使沒有醫院,婁曉娥不想見他,有的是辦法。
尷尬的笑了笑:“喝多了,喝迷糊了,見諒!”
李東來安慰道:“其實呢,大茂,你丟了婁家這門親事,未必是一件壞事。”
許大茂猛地抬起頭,臉上那點醉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烏黑雙眸緊盯李東來:“怎麼說?”
婁家家財萬貫,婁半城是董事,成了乘龍快婿後,還不扶搖直上。
這門親事還有不好的地方?
李東來:“你隻看到了婁半城有錢,沒看到他的身份。”
許大茂皺眉頭:“身份?不就是愛國資本家嘛,雖然比不上我們三代平民,但完全沒問題呀。”
有些事情還真不適合詳細解釋。
李東來站起身,看著門外隨著皎潔月光搖曳的斑駁樹影,小聲說:“你想一下,咱們軋鋼廠的領導,有誰是愛國資本家出身的?”
許大茂是個對時局很敏感的人,平時沒少揣摩上麵。
再結合他在宣傳科裡聽到的小道消息。
臉色頓時大變,說話頓時結結巴巴起來:“伱,你是說”
話剛出口,就會李東來揮手打斷了:“說?我啥都沒說?”
外麵起風了,大樹“嘩嘩嘩”的搖動,地下斑駁樹影飛速搖曳。
一陣冷風竄進屋內,讓許大茂忍不住打一個寒顫。
他盯著門外在大風中苦苦掙紮的大樹,喃喃自語:“這大夏天的,還會有這麼大的風,太奇怪了。”
李東來起身插上門,把喧囂和寒冷關在外麵。
重新坐下來:“男人嘛,就應該看得長遠。比如,當個領導之類的。”
“不要把精力全放在女人肚皮上。”
“我記得放映員是工人吧,要想轉成領導編製,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聽到這番話,許大茂的眼睛亮了。
他平生有三大愛好。
女人,發財,當廠領導。
現在前兩個愛好算是破滅了。
後麵一個也算是幾乎沒希望,不過許大茂是一個有心計的人。
即使沒有婁半城,隻要再抱上一條大腿,還是很有希望的。
當廠領導!當廠領導!
當了廠領導,把傻柱罰去掃廁所!讓易中海去看倉庫。
八級廚子,八級鉗工,我“呸”,等我當了廠長,我要玩死你們。
許大茂咬著牙,在心裡暗暗發誓。
禍水東引後的李東來,也不再逗留。
“大茂,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
李東來走到門口,又回轉過來,在許大茂心疼的目光中拎起那包山棗,飄然離去。
就算治不好病人,診金還是要收的。
李東來離開後,許大茂在四方桌前,坐了大半夜。
喝得醉醺醺的,眼睛布滿血絲。
他已經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
廠領導。
不過要實現這個目標,他首先要找一個靠山。
這個靠山必須位高權重,為人靈活。
很快,李副廠長就浮現在許大茂的腦海裡。
許大茂接了父親的班,進了軋鋼廠後,第一件事就是研究廠領導。
軋鋼廠有五位高層領導。
正廠長,楊廠長是一個固執的人,作風清廉,最見不得彆人搞蠅營狗苟那一套子。
三年前,有個車間副主任為了晉升主任,想讓楊廠長幫忙在部委說好話。
拎了兩瓶茅台酒,十斤肥膘,趁著晚上想走後門。
結果,被楊廠長連人帶禮物給扔了出來。
第二天,還全場通報,並記大過一次。
從此之後,楊廠長算是落下了清廉的美名。
這樣的人,不能當靠山。
副廠長,李副廠長,劉副廠長,張副廠長。
後麵的兩位沒有實權,在工人轉乾的事情上,沒有建議權,可以排除。
許大茂把重點放在李副廠長身上。
李副廠長雖然是副廠長,卻負責工廠日常工作。
背後還有老嶽父撐腰。
在軋鋼廠裡,實力和楊廠長不相伯仲。
關鍵是李副廠長這個人,很‘靈活’。
據說,後廚打雜的劉嵐就是李副廠長的情人。
一番研究下來,許大茂頓時覺得,自己跟李副廠長很相似的地方。
他皺著眉頭,小聲嘀咕:“當年,在醫院,我是不是被抱錯了?”
“我應該姓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