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順著指縫滴在青石板上，洇開一小朵暗沉的花。
林徹半跪在地，胸口的傷口還在滋滋冒血，混著雨水糊了滿臉。他能感覺到生命力正像漏了底的沙囊，一點點往下掉——再這麼耗下去，不出一炷香，就得變成亂葬崗裡的一具新屍。
“孽障！偷了宗門至寶‘聚氣玉’，還敢頑抗？”
頭頂傳來獰笑聲，是外門執事趙奎。這家夥手裡提著柄鏽跡斑斑的鐵劍，劍刃上的血珠正往下滾，顯然剛從彆的“叛徒”身上拔下來。
林徹咬著牙抬頭。雨水模糊了視線，他隻能看到趙奎身後跟著的十幾個外門弟子，個個臉上都帶著貪婪。誰都知道，抓住他這個“叛徒”，不僅能領十塊下品靈石的賞，說不定還能從他身上搜出點彆的好處。
可他們不知道，那所謂的“聚氣玉”，根本不是他偷的。
他本是青雲宗最普通的外門弟子，資質平庸，修煉三年還在煉氣一層打轉，每天除了乾雜役就是被師兄們欺負。三天前，內門弟子李軒的聚氣玉丟了，不知怎麼就被人指認到他頭上。李軒是長老的親傳弟子，一句話，就定了他的罪。
“不是我偷的。”林徹的聲音嘶啞得像破鑼，“趙執事，再查……”
“查個屁！”趙奎一腳踹在他肩上，林徹悶哼一聲，狠狠摔在泥水裡，“人贓並獲，還敢狡辯？給我廢了他修為，扔去喂山狗！”
兩個弟子獰笑著撲上來，手裡的短刀閃著寒光——廢了修為，比殺了他還難受。
林徹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他不想死，更不想像條狗一樣被宰割。他掙紮著想爬起來，卻發現四肢軟得像麵條，胸口的劇痛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奢侈。
難道這輩子，就隻能這樣窩囊地結束？
就在短刀即將刺中丹田的瞬間，他懷裡突然傳來一陣灼熱。
那是他從小戴在脖子上的一塊黑玉吊墜，據說是爹娘留給他的唯一遺物，除了冰涼堅硬，從未有過異常。可現在，它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皮膚發疼。
【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低於臨界值，符合綁定條件……】
一個冰冷、機械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腦海裡響起。
林徹懵了。幻聽？
【“生死借貸係統”綁定中……10…50…100！綁定成功！】
【新手任務觸發：逆轉死局。】
【任務獎勵：臨時提升至煉氣五層修為，修複致命傷。】
【任務失敗：靈魂湮滅。】
【是否接受任務？（倒計時：10…9…）】
係統？！
林徹的腦子像被驚雷劈過，瞬間一片空白。他曾在雜役房聽師兄們吹噓過話本裡的故事，說有些人能得到奇遇，獲得“係統”這種通天徹地的寶貝，難道……
“8…7…”
沒時間細想了！
“我接受！”林徹在心裡狂吼。
【任務接受成功。臨時借貸啟動：煉氣五層修為（時效：一炷香），生命修複（即時生效）。】
轟！
一股狂暴的靈力突然從黑玉吊墜湧入體內，瞬間衝遍四肢百骸。胸口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結痂，脫落，露出粉嫩的新肉。原本枯竭的丹田像是被注入了一條奔騰的江河，澎湃的力量讓他忍不住仰天長嘯。
“怎麼回事？”
趙奎和那兩個弟子都愣住了。剛才還奄奄一息的林徹，此刻竟猛地從地上彈起，身上散發出的靈力波動，赫然是煉氣五層的氣息！
“他…他突破了？”一個弟子失聲尖叫。
林徹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活動了一下手腕，骨節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
“剛才，是誰想廢了我？”
他的目光掃過那兩個持刀的弟子，兩人被他眼中的寒意嚇得腿一軟，“噗通”跪倒在地。
“林…林師兄饒命！是趙執事讓我們乾的！”
趙奎臉色劇變，他怎麼也想不通，一個煉氣一層的廢物，怎麼突然變成了煉氣五層？難道是藏拙？可就算是煉氣五層，他一個煉氣七層的執事，還怕了不成？
“裝神弄鬼！給我拿下！”趙奎色厲內荏地吼道，揮劍就朝林徹砍來。
林徹眼中寒光一閃。以前他被這老東西欺壓慣了，現在有了力量，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
他不閃不避，反手一拳轟出。體內借來的靈力在拳頭上彙聚，竟帶著破空之聲。
“哢嚓！”
拳頭與鐵劍碰撞，趙奎隻覺一股巨力傳來，虎口瞬間裂開，鐵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還沒反應過來，林徹的拳頭已經砸在他胸口。
“哇——”趙奎噴出一口鮮血，像個破麻袋一樣倒飛出去，撞在牆上昏死過去。
全場死寂。
十幾個外門弟子嚇得麵無人色，連滾帶爬地跪倒一片：“林師兄饒命！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林徹喘著粗氣，看著倒在地上的趙奎和滿地求饒的弟子，心臟狂跳。這就是力量的感覺？
【新手任務完成。獎勵已發放。】
【檢測到宿主擊殺重創敵對目標，獲得“惡名值”15點。】
【提示：惡名值可用於借貸修為、功法、丹藥等，借貸需在規定時間內償還，逾期將受懲罰。】
林徹一愣，還有惡名值？他看向係統麵板（隻有他能看見），上麵除了惡名值15點，還有一行小字：當前可借貸額度：煉氣六層（需償還惡名值20點，期限：三日）。
借貸……還得還？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嗬斥：“何人在此喧嘩？”
林徹心裡一緊。是內門的人！趙奎雖然該死，但他畢竟是宗門執事，自己公然打傷他，恐怕麻煩不小。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趙奎，又掃過那些瑟瑟發抖的弟子，突然有了個主意。
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