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激動什麼,我是為了你好,坐下。”
“溫少爺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嗎?”溫雪茶的聲音冷下來。
但隻有情緒,沒有爪牙的人,生起氣來不會讓人畏懼。
就像看待尾巴豎起的貓,後肢蹬地的兔子。
溫在野本來就是故意逗她,看她炸毛,他很滿意:“好了,彆生氣,我開玩笑的。”
他屈起一條腿,沒輸液的手放在上麵,撐著下巴:“怎麼這麼大反應,你就這麼想當我姐?”
“為什麼呢,你圖什麼,你如果想要錢,我也可以給你。”
溫雪茶沉默地看著他。
如果世界會不斷重組變化,親人會變得陌生,賺到的數字也會消失,隻有一樣東西,會永遠刻在她腦海中。
“溫少爺。”她嘴唇翕動,“我想和你一起去念書,可以嗎?”
溫在野修長的手指搭在臉頰,有規律地敲打起節拍。他直直看著溫雪茶,唇角揚起一個似有若無的笑意:“一句話換一張聖勞倫斯皇家學院的錄取通知書,溫雪茶,我直接給你,是不是太容易了點?”
“溫少爺不是什麼都可以給我嗎?”
“我說的是錢,可不是彆的。”他悠悠道。
“那我去問問溫小姐。”溫雪茶轉頭,作勢要走。
溫在野輕笑出聲,指尖點了點太陽穴:“溫雪茶,你動動腦子。”
“彆忘了,你來的時候可是指著我姐說你們兩個抱錯了,她和我們沒血緣關係,你才是溫家的孩子。”
“你覺得,我姐會對你有好感嗎?”
“溫少爺想要什麼?”背對著他,溫雪茶問。
“不是我要什麼。”溫在野拉長語調,“而是,你要怎麼討好我。”
惡劣的小孩。
溫雪茶不想再理他,走了出去。
“雪茶,你這邊忙完了?”回去的路上,她見到了匆匆跑過的蕎芯。
蕎芯端著剛從酒窖取出的紅酒,正在往主宅走:“忙完了過來幫個忙吧,有位大人物深夜來訪,真是打了個措手不及。”
大人物,說的應該是裴少煊。
於是溫雪茶跟在蕎芯後麵,取了點新鮮的瓜果切好送去。
主宅的大門外,兩扇門微微敞開,蕎芯在前麵走,越過蕎芯的背影,溫雪茶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裴少煊。
渾身散發著壓迫感的裴少煊。
蕎芯將紅酒和酒盅放到茶幾上,溫雪茶跟著,也把水果切盤放在裴少煊麵前。
他眼眸半闔,困意未消。
溫雪茶莫名能感覺到他的不爽。
是起床氣,還是彆的什麼。
“這位是?”看到溫雪茶,他掃了一眼,隨口問道。
她的乙遊男主也把她忘了嗎?
溫雪茶垂下眼睫,掩蓋住情緒。
裴少煊對麵的溫健卓連忙介紹:“裴少,這是曾在我們這工作過的保姆的孩子,現在她母親病逝,無處可去,所以我們又給她提供了一份工作。”
“哦。”裴少煊嗓音淡淡,眼皮抬也沒抬,“這麼年輕,就做這個?”
話是對溫雪茶說的:“有沒有想過做彆的?”
溫雪茶愣了一下:“我……”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職位。”
裴少煊話音剛落,溫健卓就給溫雪茶使眼色:“願意,當然願意,雪茶這孩子性格比較遲鈍,裴少如果能看得過眼,雪茶就交給您安排了。”
裴少煊沒再說其他的。
溫雪茶暈暈乎乎地收拾行李,暈暈乎乎地坐上了裴少煊的車,暈暈乎乎地進入比溫家還要豪華幾倍的城堡莊園,住進了一間不亞於她是溫家千金時的臥室。
“回去補覺。”丟下這句話後,裴少煊就將溫雪茶一個人丟在百平米左右的宮廷風套房。
套房的色調是複古焦糖色係,如果溫雪茶想要,她可以改成其他顏色,這得到了裴少煊的首肯。
溫雪茶躺在床上時,還覺得不真實。
裴少煊不是把她忘了嗎,為什麼主動把她帶回來?
難道他是單純的好心嗎?
那為什麼不把蕎芯也帶回來?
想著想著,溫雪茶的呼吸逐漸均勻。
另一邊,終於躺下的裴少煊無奈地揉著眉心。
淩晨四點,天還沒亮,他就被神秘力量拉扯起來,穿戴整齊跑到溫家。
到了溫家,還要麵對溫健卓的尬聊。
每次他不受控製後見到的人,都是溫雪茶,想來這次也和溫雪茶有關係,於是他隨口問了一句:“之前不是說要辦認親宴嗎,什麼時候辦?”
結果溫健卓懵了。
這個年過半百的人張口幾次,他等得不耐煩了,溫健卓才小心翼翼問:“……什麼認親宴?”
裴少煊沉默,溫健卓的表情不像是裝的,他是真的不記得認親宴這回事。
他等了一會兒,等到快要睡著,溫雪茶才終於出現。
她比上次見麵時還要卑微,端著果盤,穿著傭人的長裙,皮膚蒼白得過分。
“這位是?”裴少煊儘量裝作不在意的語氣問。
“裴少,這是曾在我們這工作過的保姆的孩子,現在她母親病逝,無處可去,所以我們又給她提供了一份工作。”
從抱錯的千金,變成了母親死後來投奔主家的保姆的孩子。
為什麼會這樣?
帶回去近距離觀察好了,省得又出現淩晨被迫跑這麼遠的情況。
“有沒有想過做彆的?”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職位。”
少女到底是少女,一點心事也藏不住。
他說出口的瞬間,溫雪茶的眼裡就出現了光亮。
嘖,帶她走而已,有這麼高興嗎。
這是在溫家受了多大的委屈。
真拿她沒辦法。
第二天,溫雪茶一覺睡到了上午十點,也沒人過來叫她。
她索性又賴了會兒床,等到十一點半才開始洗漱收拾。
洗漱完她發現了個問題。
昨晚她睡衣外麵套著女傭裝,睡覺的時候把女傭裝脫了,有睡衣穿著睡覺。
但除了女傭裝,她的行李裡隻有一些內衣,沒有其他外衣了,套房的衣櫃裡也空空如也,顯然這裡曾經沒有居住過人。
正想著,有人敲門:“溫小姐,少執政官讓我來給您送衣服。”
溫雪茶躲在門後麵,把門開了個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