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身體很好,我很喜歡。”
“聖女,你不如把這事交給我,等養好了我再送來給你,你親自動手怕是有點危險啊……”
“不必,就一個小姑娘,你怕什麼?正好讓我也看看她身上到底有什麼。我倒是對她很感興趣……”她笑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夢,聽得我一陣毛骨悚然。
醒過來,我渾身都疼,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我才艱難地坐起來。這裡看起來像是農村的裝修,床單被子繡著鮮豔的圖案。
我揉了揉發疼的頭,依稀想起來汪伊涵要帶我去哪裡。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端著一盆水走進來。她梳著簡單的發髻,頭上簪著銀飾,兩條小辮子從耳後垂下來,穿著藍底刺繡的衣裳,身上同樣裝飾著銀飾,走動起來銀鈴晃動得十分好聽。
她笑盈盈地望著我:“阿姐,你醒了。”
我迷茫地揉揉眼睛,少女則是審視般地打量著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看過去,她又成了一副天真單純的樣子,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我。
“我這是……在哪裡啊?”
“阿姐,你昨天上山被毒蛇咬了,好不容易才把你救醒。阿姐,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少女為我擦著臉,一臉擔憂。
我穿的還是之前的衣服,蓋在被子下的手摸到了楚擇璟給我的鐲子。我再三確認,我是被帶來了這個鬼地方,不是穿越了。
我遲遲沒說話,少女不但不惱,眼底還流出一絲笑意。
“我沒哪裡不舒服,就是頭疼。我應該是失憶了吧?”我扶著頭。
少女美眸驚得睜大:“阿姐?”
“嗯。你說,我是誰啊,你又是誰啊?”
“阿姐,你叫阿滿,”少女語氣中滿是悲傷,眼底卻含著笑意,“我是阿月,是你的妹妹啊!”
“嗯,阿月。”
阿月眨著眼睛就要流下眼淚來,我靜靜看著她,她好像也在偷偷觀察我的反應。
阿月又問了我幾個問題,確認我是不是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
這些事情太反常,我含糊地回答她,說我身體不舒服,打發她出去了。
我凝望著黑鐲子,上麵猩紅色的鬼心縈繞在一圈圈黑氣裡。楚擇璟又沒有來,也沒教我怎麼用這個東西,我心裡又煩躁又害怕。
我在一座吊腳樓裡,還有許多座吊腳樓連在一起,依山傍水。隻是我從沒有見過村子裡其他人,阿月說我從小體弱多病,不讓我出去。
阿月又來了,笑盈盈地望著我把藥喝完,滿意地拿走了碗。她每天來四次,三次送飯,一次送藥。
阿月一走,我就跪在地上扣嗓子眼,直到吐出來一大灘棕色的液體,緩緩滲進地板裡。我不知道她給我喝的是什麼,不敢真的喝下去。
阿月很少回來,我趁著她不在的時候,偷偷溜到村子裡。
偌大的村子如死一般寂靜,每一家都鎖著門,透過木門的縫隙,裡麵隻有落滿灰結著蜘蛛網的家具。
最後一間吊腳樓,我推著鎖起來的木門,通過門間縫隙看見裡麵有許多壇子,還有幾個玻璃罐,裝的都是毒物。
裡麵光線陰暗,我把臉幾乎貼在木門上。一側牆壁上僵直地站著幾個少女,不知死活,每一個都是阿月的模樣。
我一陣毛骨悚然,顫巍巍往外走。
“阿姐,你要到哪裡去?”
我膽顫心驚地回頭,阿月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
我強擠出一個笑容:“屋裡悶,我出來走走,透透氣。”
阿月一臉怒容:“阿姐,不是和你說了,你身體不好嗎!不許亂走。”
我連連點頭,阿月把我又帶回小屋裡,這次,她鎖上了門。
我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陽光照射在我身上,宛如照著一具白骨,還伴有全身針紮般的疼。
我見不得光了?
我掙紮著用房間裡所有能用東西把透光的縫隙堵上,才稍稍緩解一點痛苦。我躺在床上,蜷縮在角落裡,冷汗一層層冒出。
昏昏沉沉的過了一會兒,阿月來了。
“阿姐,彆睡了,起來吃飯了。”
我已經回應她的力氣都沒了,阿月喊了幾聲才發現不對勁,怒氣暗湧:“才三日,怎麼會這樣!”
阿月背起我,一路小跑。
我迷迷糊糊的,僅剩一點意識。阿月以為我暈過去了,說話肆無忌憚。
“聖女,她這是怎麼了?”一個不認識的女聲問。”
阿月的聲音傳來:“蠱毒怎麼這麼快發作了,我每日都給她喝養蠱藥,可保她七日。是不是劑量不夠?”
“聖女,這該怎麼辦?”
“怎麼辦?你就隻知道問!”阿月對著她發脾氣,傳來摔東西的聲音,“我隻能先引出畫皮虱,先保住她再說。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完美的容器,偏偏還這樣不聽話!”
阿月給我紮針,疼得我一顫。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阿月,你又在玩什麼了?”
阿月染上了一絲驚慌:“阿哥,你怎麼來了?”
清冽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我來找一位故人,你說巧不巧?一路尋來便到了你這裡。”
我感受到阿月把我身上的被子往上蓋了蓋。
“阿哥,你在說什麼呀?”
男子走過來,拉住了我的手:“這是你新找的身體?”
阿月十分驚慌:“是的是的,阿哥,你快離她遠點,現在她身上都是劇毒之物……”
男子明顯有了怒意:“把你的毒物都給我收回來,不許動她。”
阿月也生氣了:“不行,這是我的容器……”
話音剛落,一陣打鬥聲後,阿月慘叫一聲,咬牙切齒地道:“阿雨,你先出去吧……阿哥,你為了這個女子要和我動手麼?”
男子冷冷地道:“把她治好。”
男子到我麵前坐下,輕柔地握住我的手。感受到一絲溫暖,我忍不住抓得他更緊。他朝著我手嗬氣:“冷嗎?”
我強撐著睜開眼睛,勉強看清了眼前的人,黑發白袍,溫潤如玉。
“錦鸞?”我萬分驚訝,掙紮著把手抽出來。
“你沒失憶?”阿月憤怒地尖叫,“嗬,真是狡猾,沒想到我今天栽你手上了!”
錦鸞不滿地看著她,阿月閉了嘴,默默過來。
阿月又是一驚:“怎麼隻有兩蠱?”
錦鸞掐住她的脖子:“你給她下了多少蠱蟲?”
“六種。”阿月煩躁地掙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