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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時光儘頭的星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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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博物館的銅戒指發出第七聲蜂鳴時,值班實習生的星芒疤痕已燙得像塊烙鐵。她顫抖著摘下玻璃罩,指尖剛觸到那片梧桐葉銅片,整座博物館的銅製展品突然懸浮而起,在穹頂拚出條螺旋狀的星軌,終點指向北緯 30 度的夜空 —— 那裡,天狼星伴星周圍的銅綠色光環正在劇烈收縮,像顆即將炸裂的心臟。

“它在等我們。” 實習生的聲音突然變得陌生,帶著蘇婉瑜獨有的梔子花香。她低頭看見自己的白大褂正在變成民國旗袍,發間憑空多出枚珍珠步搖,步搖流蘇上的銅鈴奏響與古董鐘相同的旋律。玻璃罩裡的銀河水順著她的指尖爬升,在地麵畫出道通往老城區古井的星路,路上鋪滿了正在發光的銅製星星。

守塔人燈塔的銅鈴在此時全部啞火。第三層磚縫裡的許願紙條化作灰燼,隨風凝聚成個模糊的身影 —— 是瞎眼老牧民,他手裡的青銅板正在滲出銅綠,板上的星圖自動旋轉,將所有雙星戀人的名字吸入其中。“最後顆銅星即將亮起。” 他的聲音穿過風聲傳來,拐杖頂端的隕石突然射出道紅光,穿透雲層落在愛情博物館的穹頂,“去時光的儘頭,了結所有因果。”

實習生(此刻更像蘇婉瑜的化身)奔出博物館的瞬間,整座城市的時間開始紊亂。老城區的梧桐樹葉在飄落中逆向生長,街角的修鐘鋪招牌從 “2124” 倒退回 “2019”,穿藍工裝的修鐘匠幻影正在給銅製星星拋光,抬頭的刹那,耳後的痣與她步搖上的銅鈴同時發亮。

“婉瑜?” 幻影的聲音帶著百年前的生澀。

她撲過去的瞬間,幻影突然化作無數銅屑。銅屑在她掌心拚出半枚銅戒指,與愛情博物館那枚合二為一的戒指產生共振,震得她耳膜生疼。古井的方向傳來巨響,她轉身看見銀河水正在倒灌,水麵浮著個透明的氣泡,裡麵是錄野峰的百歲麵容,正隔著氣泡對她微笑,手裡舉著那片梧桐葉銅片。

“抓緊!” 氣泡突然破裂。錄野峰的年輕身影從水花中躍出,藍工裝的口袋裡露出半截銅絲,正隨著他的奔跑在地麵畫出星圖。兩人在星路儘頭相遇的刹那,銅戒指自動套上彼此的無名指,戒麵投射出的光在天際組成道巨大的星門,門後是片混沌的灰白,隱約能看見無數對相擁的虛影,正在被無形的力量撕扯。

“那是時光的儘頭。” 錄野峰的銅絲突然彈出三根導線,分彆連接到星門的三個極點,“所有沒完成的愛情都被困在那裡,我們要做的,是給他們最後的告彆。”

星門在導線接通的瞬間亮起。他們穿過門的刹那,周圍的混沌突然凝固成麵巨大的銅鏡,鏡中映出所有雙星戀人的結局:民國修鐘匠與旗袍女子在戰火中背靠背死去,銅製星星從他們緊握的手中滾落;

“告彆不是結束。” 她將記憶膠囊全部吸入掌心,銅戒指突然爆發出強光。所有膠囊同時打開,釋放出的聲音在混沌中彙成句呐喊:“我們愛過!” 黑色銅星在這聲呐喊中劇烈震顫,表麵開始剝落,露出裡麵包裹的顆金色星核 —— 正是錄野峰與蘇婉瑜初遇時,那顆從梧桐樹上掉落的銅製星星。

“原來它直在這裡。” 錄野峰的指尖觸到金色星核的瞬間,所有雙星戀人的虛影突然靜止。他們轉身麵對星核,同時做出拋東西的動作 —— 民國修鐘匠拋出銅製星星,七十年代的知青拋出銅戒指,千禧年的白領拋出銅製羅盤,所有信物在空中組成個巨大的星芒結,將金色星核緊緊包裹。

“該我們了。” 蘇婉瑜的旗袍在此時完全化作星塵。她最後次吻向錄野峰的眉心,星芒疤痕在接觸中發出蜂鳴,“記住,當最後顆銅星亮起時,不是終結,是新生。”

錄野峰看著她的星塵融入金色星核,突然明白了所有約定。他舉起合二為一的銅戒指,朝著星芒結奮力擲去 —— 戒指穿過星核的刹那,整座時光儘頭的混沌開始崩塌,銅鏡碎片化作無數流星,拖著銅綠色的尾巴飛向各個時空。他在墜落中看見,每個時代的雙星戀人都接住了屬於自己的流星,在告彆的地方重新開始。

不知過了多久,他在片銅綠色的湖泊邊醒來。老城區的梧桐樹葉落在臉上,帶著熟悉的雨香。身邊的愛情博物館正在重建,工人們抬著塊新的青銅板,上麵刻著行新的字:“星約永存,愛不落幕。” 湖麵上漂浮著片梧桐葉,葉紋裡的銅粉正在自動排列,組成 “婉瑜” 兩個字。

“我在這。” 湖麵突然泛起漣漪。蘇婉瑜的身影從水中升起,穿著現代的白裙,手裡舉著顆新的銅製星星,“剛才在時光儘頭,你說要給我修一百座鐘。”

錄野峰撲進她懷裡的瞬間,湖底突然升起無數銅製鐘擺,在空中組成座巨大的時鐘,指針永遠停在三點十七分。遠處的守塔人燈塔重新亮起,光束在夜空拚出顆完整的天狼星,旁邊的伴星周圍,最後顆銅星終於亮起,與地麵的湖泊遙相呼應,像枚被時光親吻過的銅戒指。

多年後,愛情博物館的新展品引起轟動 —— 座由無數銅製星星組成的雕塑,頂端是錄野峰與蘇婉瑜相擁的剪影,底座刻著所有雙星戀人的名字。講解員會告訴參觀者個秘密:“每個在滿月夜觸摸雕塑的人,都能看見屬於自己的愛情星圖。”

有個穿白裙的姑娘曾在雕塑前駐足。她的發間彆著枚銅製星星,耳後有顆不顯眼的痣。當她的指尖觸到雕塑的刹那,整座博物館的銅製器物突然奏響同一首旋律,湖麵上的梧桐葉自動拚成句話:“我們在時光的儘頭,等來了彼此。”

城市的霓虹依舊閃爍,卻蓋不過那枚銅星的微光。就像有些愛情,早已突破時空的界限,在時光的儘頭織成永恒的星軌,指引著每個相信愛的靈魂,找到屬於自己的那顆星。當最後顆銅星的光芒灑滿大地時,所有等待都有了歸宿,所有告彆都化作重逢,就像錄野峰與蘇婉瑜那樣,在無數次錯過後,終於在時光的儘頭,握住了彼此的手。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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