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星辰那邊通知下可以進行線下麵試了，約好的時間是上午十點，當天葉蓁蓁早早起床收拾。
她總是很累，明明剛休息完，還是腰酸背痛，梳頭發、刷牙、穿衣服、穿鞋，這些小事對她來說都要提著一口氣做。
據她媽媽所說，她是胎裡帶的體弱。
想到這裡，葉蓁蓁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自覺地歎了一口氣，她搖了幾下腦袋，深吸幾口氣，讓自己暫時忘記這些。
麵試還是要畫個淡妝的，她用粉底液打了個底，塗了點口紅，紮了個隨意一點的丸子頭，穿了一件白襯衣，外穿一件咖啡色的寬鬆西裝外套，黑色褲子，白運動鞋，戴上了黑框眼鏡，她平時不喜歡戴眼鏡，但是出門還要看車站和路標。
葉蓁蓁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地鐵，終於到了目的地，公司大樓上掛著“星辰”的名字和lo，大樓裡有無數年輕人編織著共同的夢。
公司內部以冷色調為主，大廳有專門放置遊戲周邊的地方，牆上掛著各個遊戲中高人氣的人物，可以說是遊戲玩家的天堂。
葉蓁蓁到公司大廳前台說明了情況，上了二樓，麵試的辦公室在二樓邊上的一間大辦公室裡，大辦公室裡麵還有一個小的辦公室。
由工作人員引導著，她在小辦公室外麵填了一張表，坐在椅子上等了大概半個二十分鐘，聽到裡麵叫了她的名字，她起身，強迫自己咧嘴露出笑容，然後走了進去。
屋子裡擺著一張長桌子，三個麵試官坐在靠裡那一麵，正微笑著看著門口。
“老師好。”葉蓁蓁進去後脫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這裡不是學校，上了十九年學，這一下還真是適應不過來。
“彆緊張。”坐在中間的年輕麵試官笑著說道：“一聽就是今年的應屆生，好幾個都跟你一樣。”
不知道葉蓁蓁是不是太敏感了，她覺得這幾個人的笑更像是嘲笑，語氣也是帶有嘲諷意味，不過這對葉蓁蓁來說並不重要。
“坐。”麵試官說道。
葉蓁蓁在對麵坐了下來，並且拿出打印好的簡曆遞到他們麵前。
三個人翻看了幾眼她的簡曆，中間的麵試官目光轉移到了葉蓁蓁的身上：“我們結合上次的麵和你的簡曆覺得你還是很適合這個崗位的。我看你之前寫過遊戲的相關策劃？”
“隻是一些人物設計和劇情。”
“寫得很精彩，經過培養還是可以做好策劃工作的。”
“謝謝。”
“你對自己未來的工作有什麼預期嗎？”
她覺得人生就像在泥地裡行走，每一步都要費力拔腿，哪有力氣想未來，就隨意說了一句：“創作型的工作，應該把興趣融入工作，把工作當成興趣。”
另一個麵試官笑著說：“我們的宗旨就是，做遊戲的要投入愛意，觀眾才能感受到遊戲的誠意。”
“我們公司不會壓迫實習生，實習工資和員工一樣，轉正後有獎金和提成，五月份也就是下個月入職，您看可以嗎？”
工資高，還不加班，麵試官看起來還和藹，這麼良心的公司不多了。
麵試出來，葉蓁蓁手機響了，她有些驚訝，因為這是陸觀南打來的，從上次聚會的事兒之後，陸觀南和葉蓁蓁有了彼此的聯係方式，但是也沒有熟到打電話的地步。
“你好。”
“我在你後麵。”
葉蓁蓁轉身看到不遠處的陸觀南，他穿著合身的黑色西裝朝她走了過來，許優不是說一年都不一定見得到老板嗎？
“你怎麼在這？”葉蓁蓁問完才想起來，陸觀南是這裡的老板，心中一陣後悔。
陸觀南伸手幫她扶正滑落的眼鏡，說道：“剛下班。”
葉蓁蓁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他們說的是真的，星辰不加班。”
陸觀南聲音裡帶著笑：“你來麵試？”
葉蓁蓁點點頭。
“怎麼樣？”陸觀南問道。
“還不錯，下個月就能入職。那個……”葉蓁蓁這麼問可能有點自作多情，但是為了安心還是開了口：“我能通過麵試，不會是陸總你”
葉蓁蓁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陸觀南知道她懷疑什麼：“不是。”這個還真不是。
“一起吃午飯吧。”陸觀南說道。
葉蓁蓁想到前幾天的鹿薇果斷拒絕了：“陸總你有女朋友，我當然知道你沒那個意思，不過單獨和你吃飯不太好。”
“我有女朋友？”陸觀南問道。
“鹿薇啊。”葉蓁蓁說道。
“你認識她？”
“偶然遇見的。”
“你怎麼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不是嗎？”
“不是，我和她是朋友。”
“哦。”葉蓁蓁並不關心他們是什麼關係，隻是不想惹上麻煩。
“我送你回去吧。”陸觀南說道。
車駛過街道，江城的夜晚燈光搖曳，道路上車來車往，人們依舊忙碌，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裡，人們總是不願意聆聽彆人的想法，隻是急切地想要表達自己。
這段時間關於陸觀南的各種傳說總圍繞在葉蓁蓁耳邊，讓她忍不住好奇心觀察這個人，他的眼珠烏黑，亮得像一潭波瀾不驚的湖水，鼻子高挺標準的濃顏係，不笑的時候像秋夜裡的星光，帶有疏離感，一笑起來又讓人如沐春風。
對於葉蓁蓁的暗中觀察，陸觀南有所察覺，到了離學校幾百米的梧桐道上，他靠邊停了車，轉頭剛好和葉蓁蓁目光交彙。
葉蓁蓁迅速扭頭看向窗外，但是下一秒就被陸觀南手卡住臉轉了過來，她在陸觀南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情緒，兩人的近距離接觸，讓她屏住了呼吸。
陸觀南盯著她白皙的臉，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拇指掠過她的唇邊，口紅染到了他的手指上。
葉蓁蓁雙手抓住他的手腕，向後推開，坐在副駕駛上大口呼吸，整個人從耳朵紅到了脖子，臉白裡透紅像春日的桃花。
“口紅塗到外麵了。”陸觀南緩緩開口道：“我不繞彎子，我挺喜歡你的，但是我這個人喜歡自由，所以你願不願意跟我做一筆交易。”
“嗯？”葉蓁蓁疑惑道。
“我可以給你想要的所有，你跟我在一起。當然我不會強迫，你不願意的話，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或許葉蓁蓁麻木太久了，麵對陸觀南突如其來的話，她並沒有什麼情緒。
她知道陸觀南的喜歡，就像是喜歡一朵花，可以是彆人，可以是她。
你剛好需要，花剛好在你路過時綻放，於是你想順手帶回去。
上次陸觀南說他們像，她還不覺得，這麼看來果然，外麵看著像個人，其實都很癲。
陸觀南能幫她解決目前所有的困難，這種交易對於她來說誘惑很大，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想開口答應了，但是何以至此啊，她還沒到這個地步吧。
陸觀南看她一直低頭不說話，覺得有點嚇到她了，趕緊轉移話題：“你不用現在給我答案，你慢慢想。”
葉蓁蓁沒有說話，開門下了車，她一路上都處於一種很蒙的狀態，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搖搖晃晃，以至於她停下來蹲下用手按了按地上的磚，確實是硬的。
難道是太累了？葉蓁蓁走到寢室，把包放下，喝了口水緩一緩。
許優正在吃從食堂打包的飯菜，見她回來了，連忙問道：“麵試怎麼樣？”
“挺好的，下個月入職。”
“真的？太好了。”許優嘴裡吃著飯說道：“你吃飯了嗎？要吃嗎？”
葉蓁蓁搖了搖頭，走到淋浴間把臉上的妝卸掉，覺得身體好累，沉重得像是海綿裡吸滿了水，她托著身體爬上了床，“許優，我有點累睡一會兒
“好。”許優看她精神不太好，確實累倒了，幫她把窗簾關上。
葉蓁蓁閉上眼睛，眼皮子都沉得抬不起來，或許是這段時間壓力太大，沒有休息好，現在工作落定了，她睡得很沉。
等葉蓁蓁再睜開眼睛，被燈光晃了一下，她起身拉開窗簾，看著在下麵聊天的室友，“幾點了？”
許優看了一眼手機：“十一點了，你厲害啊，從中午睡到現在。”
剛回來的柳卿合說道：“對啊，我回來收拾東西還害怕吵醒你，結果外麵吵架那麼大聲音你都沒醒。”
“吵架？”
“隔壁宿舍吵架，輔導員都過來了。”許優說道。
葉蓁蓁哦了一聲，下了床。
“這麼大的熱鬨，你就哦啊？”
“我想喝水。”葉蓁蓁拿著杯子走到門口拉開門想去接水。
許優忙跑過去，砰的一聲把門又關上了，靠著門，接過葉蓁蓁手裡的杯子說道：“我去給你接。”
“不用。”葉蓁蓁想說她自己可以。
“你不知道，她們吵得多凶，都上手了，你今天這麼虛，咱們兩個宿舍本來關係就不好，萬一她們心情不好欺負你怎麼辦？”許優說完，開門出去接水。
葉蓁蓁一直拿的是一等獎學金，但是每個班一等獎學金隻有一個，在申請獎助學金期間，葉蓁蓁的舊手機太卡，她就換了一部平價手機，結果隔壁宿舍舉報葉蓁蓁換新手機，導致獎學金申請失敗，從那以後兩個宿舍就開始不對付。現在隔壁宿舍自己人之間出現了競爭關係，因為獎學金的事大吵還動了手。
許優接水回來，帶回來了前線最新消息，“親愛的朋友們，這會可算是解氣了，她們宿舍東西丟了一地，導員還在她們宿舍調解。”
柳卿合接話說道：“因為她和導員關係好包庇她，還把蓁蓁的獎學金給了她，從那以後她都拿鼻孔看我們。”
“導員把規矩打亂了，大家都不想遵守規則，矛盾就越來越多。”葉蓁蓁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水說道。
“導員說讓我們不要那麼封閉，多向她學習呢，一個小小班級的班委權力都讓她這樣了，我們學她什麼？搞特權嗎？”許優雙手一攤無奈道：“真是不明白。”
大概是因為他們都一樣吧。
葉蓁蓁喝完水，上了床：“管他們呢，睡覺吧。”
“還睡啊。”底下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她不會是生了什麼病吧？”許優和柳卿合在下麵嘟囔著，互相講述這幾天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