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公安廳。
“陳老,我有要事在身,真沒空和你閒聊。”
“什麼要事?”陳岩石不開心了,“同偉,彆忘了,當初你上大學時,我老頭子可是資助過你的,現在你上去了,和你說說話都費勁了?”
“明天,明天我親自去拜訪您,行不?”
“不行。”陳岩石搖搖頭,“一會兒高育良還要過來呢。”
“高老師?”
“對。”陳岩石找了個凳子坐下來,“等高育良來了,我還要給你上上課。”
“什麼課?”
“暫時保密。”陳岩石看了一眼手表,“快了,高育良應該快到了。”
祁同偉眉頭輕擰。
一到關鍵時刻,這個老頭就跑出來鬨事,真特娘頭疼。
剛剛趙學安給他來過電話,大致意思是喊他去光明區分局坐一坐,增進一下叔侄感情。
可剛想出門,這個老家夥就來了。
來了就不想走了。
如今還把高育良給搬出來……心累。
正在他胡思亂想時,辦公室大門被人推開。
來者正是手捧茶杯的高育良。
也是漢東的專職省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真正的大佬。
“哎呦,育良,你可來了,你這學生祁同偉就像一個倔驢一樣,說什麼都不肯陪我頭子。”
瞬間,祁同偉便翻了個白眼。
老家夥,真討厭。
“陳老,同偉是公安廳長,忙得很,你得體諒他呀。”
“我體諒他,他體諒我嗎?”
陳岩石話中帶刺。
高育良眉頭輕皺,“同偉,你是怎麼得罪了我們陳老爺子。”
“我哪敢得罪他。”祁同偉滿眼無奈,“從他一過來,就攔著我,不讓我出去。”
“老爺子,我是不是哪裡得罪你了?”
有高育良在,陳岩石立刻硬氣了起來。
目視著祁同偉,像是興師問罪一樣,不悅道:“我問你,趙學安是你侄兒嗎?”
祁同偉心裡咯噔一下,已然明了這老頭的來意了。
糾結了一會兒,坦然道:“沒錯,趙學安是我侄兒。”
“好好好……”陳岩石點點頭,“那我再問你,你的好侄兒,想整我,你知道嗎?”
“不知道。”
這是實話。
趙學安所有的計劃,都沒告知祁同偉,就連程度也隻是一知半解。
陳岩石更不開心了,求助的眼神看向高育良,“育良啊,漢東不得了了,出了一個能人,年紀不大,胃口不小,一心要把我拉下水!”
“你是知道的,我陳岩石一生光明磊落,可那小子,就是想毀我名聲。”
“他是想乾嘛,整死我嗎?育良,你可得為我做主。”
看著激動的前任領導,高育良推了推眼鏡,複雜的眼神落在了祁同偉身上,“怎麼回事?”
“老師,這事一時半會說不清。”
“是說不清嗎,我看你是不想說。”陳岩石怒道:“抓著一點小尾巴,就想無限放大,依我看……這個趙學安簡直無法無天!”
高育良瞬間嗅到異常。
點燃一支煙,先讓陳岩石不要激動,然後把祁同偉拉到一邊,小聲道:“這個趙學安,是嶺南那個臥底嗎?”
“是。”
“他現在有大動作?”
“是。”
“胡來。”高育良嗬斥一聲,“同偉,我說過,漢東即將起風,你怎麼還由著你的侄兒搞事呢?”
“他搞事之前沒和我說。”
“長話短說,你就告訴我,這小子想乾什麼就行了。”
“丁義珍。”祁同偉眼神閃躲,“他想拿下丁義珍!”
高育良眼睛瞪得老大。
恍惚間,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一個分局的刑偵大隊長,想拿下一個副市長,上報省委了嗎?”
“他是瘋了嗎?”
“他一直都這麼勇敢嗎?”
“還是說,他想死?”
“誰給他的勇氣去碰瓷丁義珍?”
高育良一連串的靈魂拷問砸了過來。
祁同偉緩了一會兒,貼到他的耳邊,低語,“他手中有兩張名片,一張是郝衛國的,一張是徐天長的……我做不了他的主,隻能相信他。”
這一下,饒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高育良都不淡定了。
郝衛國還好說。
徐天長可是zy紀委副書記啊!
漢東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會牽扯到這兩人?
作孽啊!
“老師,實不相瞞,我已經選擇站隊,站我侄兒的隊。”祁同偉低著頭,“剛剛得到消息,李達康書記出門了,好像就是衝著學安去的,我得去看看。”
“你看什麼!”高育良強壓怒火,“這麼大的事都不讓我知道,你還想看什麼!”
“我不能讓我侄兒吃虧啊!”
“吃虧未必是壞事。”高育良不停深呼吸,“同偉,這事你先彆摻和,如果你侄兒真是猛虎,那就讓他去會一會李達康。”
“如果他是病貓,李達康會教他做人,讓他低調,免得以後吃大虧。”
“可是……”
“彆可是了。”高育良緩緩來到陽台,雙手負後,目視窗外飛雪,輕聲呢喃,“漢東的雪,比想象中的更大……”
……
風不停,雪一直在下。
光明區分局辦公室內,人精趙東來撓了撓腦袋,很是為難。
“學安,咱們在嶺南時也算熟人,你不能讓哥哥難做啊。”
“趙局長,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彆裝了。”趙東來一臉幽怨,“你是不是拿了什麼證據,關係到歐陽菁女士的證據。”
“沒有。”
“還不老實。”趙東來都要跳腳了,“你現在把證據給我,我努努力,保證你沒事,如果你執意不聽,一會兒李達康書記來了,事就大了。”
“京州市委書記李達康?”趙學安故作迷茫,“他來乾什麼?”
“當然是找你,還有那個程度,你們兩個膽子真大,知道歐陽菁是什麼人嗎?她可是達康書記的愛人啊!”
“哦。”趙學安似懂非懂點點頭,“所以呢?”
“把證據給我。”
“沒有。”趙學安雙手一攤,又聳了聳肩,“趙局長,咱們可都一個姓,你不信我,還能不信祖宗嗎?”
趙東來頭皮發麻。
這才是小祖宗啊。
軟的不行,隻能來硬的,“學安,彆說我沒提醒你,一會兒達康書記過來,我隻能按照他的命令辦事,真有什麼得罪的地方,你可不能記仇。”
“肯定記仇呀!”趙學安一本正經,“我又沒犯法,他李達康書記總不能隨便扣帽子吧。”
話音剛落,辦公室大門被人用力推開。
一個酷似李維民的男人,靜靜的站在那,目光炯炯,氣場十足!
李達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