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祁同偉，林耀東便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李維民遠不能比。
同樣，凝視著林耀東時，祁同偉也察覺到一股異於尋常的感覺。
他見過很多毒販，可沒有一人，能有林耀東這種氣場。
從容間透著陰狠。
兩人足足對峙了十幾秒，林耀東收起槍，輕輕笑了。
“讓我猜猜，你不是市局的人，也不是嶺南省公安廳的人，對嗎？”
“自我介紹一下，鄙人祁同偉，漢東省公安廳廳長。”
“原來是異地的警察，難怪……”林耀東點點頭，“看得出來，你是有備而來對嗎？”
“對付林主任這樣的毒梟，沒有準備可不行。”
“也就是說你很有把握？”
“十成。”祁同偉上前一步，“林主任，我既然來了，肯定是做了十全準備，你就彆反抗了，沒意義。”
“你說了不算。”林耀東依舊平靜，“捉奸捉雙，捉賊捉贓，拿不到贓物，你奈我何？”
“你當我是李維民那個蠢貨？”祁同偉不急不慢道：“我知道，塔寨的d品已經運出去了，可你彆忘了……我是怎麼進的塔寨。”
聞言，林耀東心裡咯噔一下。
塔寨的d品是從地道運出去的，而祁同偉是從地道進來的，也就是說……對方早就掌握了地道這條信息。
可轉念一想又不對。
知道塔寨這條地道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幾個心腹外，塔寨內部村民都不清楚。
除非……
“祁廳長，你說你來自漢東？”林耀東如夢初醒。
“沒錯。”祁同偉坦然承認，“針對你們塔寨的破冰行動是聯合執法，作為外援……我算越俎代庖，搶了李維民的主攻。”
“李維民就是一個廢物，我從沒把他放在眼裡。”
“我知道，所以他在東山市一號碼頭撲了個空，還被眾人當成了笑話。”
“你比他聰明，可不夠聰明。”
“怎麼說？”
“告訴你也無妨。”林耀東繼續道：“你來自漢東，趙學安也來自漢東，我要沒猜錯……他就是你的臥底，對吧？”
祁同偉沒說話，算是默認。
“有意思。”林耀東再次點點頭，“那這麼說，景文被蛇咬，也是他做的局？”
“全對。”
“真是年輕有為啊。”林耀東感歎一聲，“他很聰明，可還差點火候。”
說罷，林耀東掏出手機，又看了一眼時間。
即將六點。
“六點一到，所有的貨都會化為灰燼，我想問……祁廳長，你還有證據嗎？”
“化為灰燼……”祁同偉輕輕呢喃一聲，“林主任，要不……你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你允許我打電話？”
“請便。”
祁同偉伸出右臂，很紳士地做了個“請”的姿勢。
林耀東有一刻猶豫，緩了一會兒後，還是按下了林燦的號碼。
結果……忙音。
“你們切斷了塔寨的通訊？”
“林主任就是聰明。”不知不覺間，祁同偉已經占了優勢，“沒有通訊，你還能遙控林燦燒了那批貨嗎？”
“厲害，厲害……”林耀東豎起大拇指，“有你們這樣的對手，真是令人絕望。”
“有你這樣的毒梟，警察也頭疼。”
“可你還是小瞧我了，就算我不打電話給林燦，到了六點鐘，他也會把所有的貨都給燒了。”林耀東呼出一口濁氣，“已經六點了，我要沒猜錯，證據……都沒了。”
祁同偉沒說話，隻是輕輕眯起眼。
作為警察，能遇到林耀東這樣的對手，是幸運……也是不幸。
而有趙學安這樣的臥底可以逆天改命。
……
一望無際的海灘。
坐在快艇的船頭，林燦根據林耀東之前的命令，已經所有的d品上都澆上了汽油。
正打算點火時，同行的村民不乾了。
“燦哥，這可是五噸的純貨，就這樣燒了嗎？太可惜了。”
“我當然知道可惜，隻是東叔發話了，若到了六點鐘還沒接到他電話，就得把這些東西化為灰燼。”林燦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六點了。”
“彆急啊，要不你再打個電話試試，萬一東叔忘了這茬呢。”
“對對對，再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如果東叔說燒，咱們再燒也不遲。”
“就是，先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在同行村民的勸說下，林燦拿出手機，撥通了林耀東的號碼。
忙音。
林燦微微皺眉，“打不通。”
“那就再打。”
“不用了。”林燦深吸一口氣，“東叔電話打不通，可能出事了，這時……咱們不能再猶豫了。”
說罷，拿出了打火機。
同行的三個村民隻覺可惜，卻也不好過多阻攔。
畢竟，這裡還是林燦說的算。
“阿燦，彆點火，收到錢了。”
岸邊一聲呼喚，讓林燦停下動作。
扭頭看去。
隻是光線並不是很好的沙灘上，一個人影，正極速跑來。
瞬間，林燦四人警覺起來。
有一個小胡子更是拿出了槍，指向了那道身影。
“誰在那？”
“是我，學安。”
林燦伸手按下夥伴的槍口，有些意外，“學安，是你？”
“是我，趙學安。”
“你怎麼來了？”林燦有些不安，“你不是在醫院陪著景文嗎？”
“東叔叫我來的。”
說罷，趙學安一頭紮進海裡……幾分鐘後，遊到了快艇旁。
林燦把他拉了上來，又遞過去一條毛巾，“東叔叫你來的，他沒事吧？”
“沒事。”趙學安略帶擔憂，“東叔說了，他打你電話打不通，害怕你真把貨燒了，特意讓我過來。”
“打不通？”林燦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眉頭微皺。
這次上快艇的一共有四人，除了他，還有三個村民。
不過安全起見，林耀東隻讓他帶了手機，其他人都沒有通訊設備。
“難道我手機壞了？”
“不知道。”趙學安抹去臉上的海水，然後從腰間掏出了一個密封塑料袋。
袋子裡裝了手機，充電寶，還有香煙和打火機。
打開密封袋，將手機拿了出來，遞給林燦，“要不，用我手機打給東叔吧？”
“嗯。”林燦點點頭，接過手機後，眉頭再次皺起，“沒電，關機。”
“關機了？”趙學安故作無奈，“我過來的時候，手機電量就快見底了，要不這樣……先充會電，再給東叔打電話。”
說罷，又把密封塑料袋裡的充電寶遞了過去。
林燦有片刻猶豫，最終……還是把充電線插上了手機。
“真冷。”
趁著手機在充電，趙學安拿出香煙，散了一圈後，自己先點了一支。
熬了一夜，眾人都是又困又乏，見趙學安把煙點燃，眾人相繼跟上。
就這樣，五人靠在快艇的圍欄上，抽著煙，等著手機充上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