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棄車後,趙學安背著李景文,迎著暴雨,一路狂奔。
奔著奔著,一輛車截停了他。
“學安,是我,程度。”
“程局?你怎麼在這?”
“說來話長,趕快上車。”
李維民選擇守株待兔,祁同偉選擇盯著李維民,這不……程度今天收獲不小。
原本,他的任務是盯著王垂,如果對方有什麼遺漏的地方,他第一時間補上。
結果王垂跟丟了霸道,他沒跟丟,還第一時間找到了趙學安。
也許,這就是警察之間的差距。
並不是說王垂不如程度,至少在飆車方麵……他還得練一練。
“程局,我叔呢?”
“在省廳,對了,你出來了怎麼不聯係我們。”
“不敢聯係。”趙學安拿出自己手機,“我懷疑裡麵被做了手腳。”
“這樣啊。”程度想了想,把自己手機遞了過去,“打個電話給你叔吧。”
“好。”接過手機,趙學安沒有第一時間打電話,而是讓程度開快點去醫院,
程度咧嘴一笑,油門直接轟到底。
嶺南省公安廳。
接到趙學安電話,祁同偉心裡一塊石頭,終於落了下去。
“學安,一個多月沒聯係,你都嚇死我了。”
“塔寨戒嚴,我也沒辦法,對了,叔,拜托你一件事。”
“說。”
“讓東山市第一醫院準備血清,五步蛇的血清。”
“你被蛇咬了?”祁同偉剛穩定下來的情緒,又焦躁起來。
“不是我,是林耀東獨子林景文,我今天能提前離開塔寨,全靠他。”
兄弟是來乾嘛的?
算計的。
至少,在大是大非麵前,趙學安算計了林景文。
林耀東太聰明了,不僅算到警察會守株待兔,還利用地道暗度陳倉。
那批d品不能離開東山市。
所以,趙學安隻能下了黑手。
也是湊巧,前一天在塔寨閒轉時,遇見了一條五步蛇。
趙學安心機一動,就把蛇藏了起來,又在林景文午睡前,將蛇塞到了他的床墊底下。
不出意外,出了意外。
林景文睡著時,五步蛇感受到了重力,爬了出來,還給了林景文一口。
可以說,一切都在趙學安的算計中。
也隻有這樣,他才能離開塔寨,把信息傳遞給警察。
雖然不道義,但和毒販他說不上道義,哪怕這個毒販是他的兄弟。
人嘛,總是在選擇中成長。
再重來一百次,他也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
“五步蛇血清,沒問題,我立刻讓醫院準備。”祁同偉一口應允。
“還有,叔,你最好能來一下醫院,林耀東比你想象中更難纏。”
“知道。”祁同偉看了一眼窗外,“最多兩個小時,我一定到。”
電話掛斷,祁同偉穿好外套,一邊聯係醫院,一邊上車。
趙東來當司機。
“祁廳,去哪?”
“東山市第一醫院,快!”
“這麼急?”
“我侄兒在等我呢。”祁同偉點了一支煙,“對了,把漢東的警隊精英全部召集到東山市,估計……快了。”
“什麼快了?”
“紅藍雙方的競爭快了。”祁同偉提醒了,“郝部長說了,這是警隊的良性競爭……但在我這裡,你們必須給我拿出餓狼的態度,誰敢給漢東警方丟臉,那就等著回去被收拾。”
“不對啊,祁廳,這不符合你風格。”趙東來調侃道:“你的人情世故呢?我要沒記錯,你之前經常教導我們,官場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你忘記了?”
“去他媽人情世故。”
祁同偉目視著窗外,“這裡是嶺南,不是漢東,要什麼人情世故,再說了……你是一個警察,抓毒販是天職,要什麼人情世故。”
趙東來翻了一個白眼,不想說話。
但不得不說,如今的祁同偉,讓他有些陌生……
……
兩個小時後。
“醫生,怎麼樣了?”
“注射了血清,已經沒有大礙了,等他醒後,最多兩天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那就好。”
趙學安吐出一口濁氣,看著還在昏迷的林景文,轉頭撥通了林耀東電話。
塔寨祠堂內,聽到電話聲,林耀東先是一驚,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接起了電話。
“景文怎麼樣了?”
“不是很樂觀,還在搶救中。”
“搶救?”
“是的。”趙學安來到牆角,語氣中帶著焦急,“醫生說了,至少一天才能渡過危險期,這段時間我得在醫院守著。”
“那景文拜托你了。”
“東叔,你太客氣了,景文是我兄弟,不看到他平安,我絕不會離開。”
“景文有你這樣的兄弟,是他的榮幸。”想到什麼,林耀東又道:“對了,路上有沒有碰到警察?”
“碰到了,車都被他們扣了,好在我反應快,背著景文躲過一劫。”
“隻要你和景文安全就好,一輛車沒事的。”
“東叔,塔寨那邊怎麼樣?”
電話那頭的林耀東沉默兩秒後,輕聲道:“放心,我有辦法把貨送出去,最不濟……也能保證大家的安全。”
聞言,趙學安眉頭輕皺。
他明白林耀東還有後手,但也不好多問,隻能岔開話題,“東叔,你們注意安全,等景文渡過危險期,我再打電話給你。”
“好,你也注意安全。”
“都保重。”
趙學安剛掛斷電話,就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
“祁叔,你來了。”
祁同偉上前一步,輕輕一個擁抱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都一樣。”趙學安四處張望了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要不換個地兒?”
“好。”
十分鐘後,二人來到了醫院的天台。
雨還在下。
兩人就在天台的簷角,各自點了一支煙。
“祁叔,就這兩天,塔寨會有大動作。”
“我知道,李維民也知道。”祁同偉頗為平靜,“所以,他選擇了守株待兔,讓人在塔寨外圍監視著,隻要運d車輛一出來,就會立刻跟上,等到了碼頭再一網打儘。”
“這就是李維民的手段?”
“怎麼,聽你的語氣好像很不屑?”
“太蠢了。”趙學安猛吸一口煙,“如果李維民就這點東西,那他一輩子都鬥不過林耀東。”
“我讚同。”祁同偉笑了笑,“那家夥和京州市委書記李達康很像。”
“手段?”
“長相。”祁同偉踩滅煙頭,“李維民要是有李達康一半的手段,就不會那麼自以為是,更不會小瞧林耀東。”
“守株待兔對付一般毒販可以,但對付林耀東,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趙學安平靜道:“林耀東推演了李維民所有想法,甚至能猜到他每一步計劃,守株待兔鬥不過暗度陳倉。”
“暗度陳倉……”
“沒錯。”趙學安繼續道:“表麵上,塔寨會從東門把d品運出去,實際上……塔寨內還有一條地道,直通外麵的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