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林，退下！”比蘇蘭芷動作更快的是瓊林的破竹劍。
蘇蘭芷剛反應過來，劍身已經橫在了她的側頸之間，劍刃離她的喉嚨不到一寸。
“王爺，此人拿到您的令牌卻一直……”
“夠了，退下！”卓睿澤命令的語氣中帶有一絲薄怒。
瓊林雖不情願但也隻能恨恨地退到後麵瞪了眼蘇蘭芷：“是，王爺。”
“給我吧。”卓睿澤伸出手接過令牌。
令牌到手之後讓卓睿澤多了幾分安心，卻也讓他更加的好奇。他的視線還停留在自己的令牌上，聲音平靜：“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是誰的？”
“你在我家做的第一頓飯。”
什麼？瓊林聽到之後快氣死了，什麼人啊？居然敢讓王爺給她做飯！
“嗯。”卓睿澤聽到蘇蘭芷的回答並沒有過多的反應，好似他早就知道了蘇蘭芷會說什麼。
“你應該不姓蘇吧？至少在京都應該不是。”他抬頭盯著蘇蘭芷的眼睛，“京都繡雲軒家的獨女，方蘭芷。”
“我沒說錯吧？”
蘇蘭芷點頭：“沒有。”
“既然是繡雲軒家的女兒，又如何會流落至此啊？”
“三年前，我家賬本不翼而飛。父親知道後立刻封鎖所有消息，可當日傍晚四王爺就帶人來到我的家中，說我父親向尚衣局的徐尚宮行賄，導致百花宴上貴妃娘娘與一位大臣的夫人的衣服樣式相撞，而那樣式正是我繡雲軒的。”
“父親矢口否認，他從來沒有乾過這樣的事兒。四王爺便要父親拿出證據來證明他沒有做過。”
蘇蘭芷冷哼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愚蠢的是我們當時都以為是遭人陷害得罪了四王爺。”
“可一天後四王爺派人過來說這件事情其實也很好解決，隻需要我帶著繡雲軒嫁給他，不對，甚至都不是嫁，而是一頂小轎送入他的府中就可解決這個事情。”
“父親不願，在那人走後立刻將我和母親迷暈，秘密送走，自己則留下承擔一切。”
蘇蘭芷述說這一段經曆的時候語氣平靜，可通紅的眼眶暴露了一切。
卓睿澤聽到後麵忍不住握緊了手裡的令牌，他還記得自己離開京都之前，卓睿天府裡的幾個貴妾便是以這種方式去到他的府裡的。
此刻的他心裡除了憤怒還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卓睿天府裡的貴妾都是商賈之女，按照蘇蘭芷的說法，他卓睿天要那麼多銀兩乾什麼？隻是供他花天酒地，尋歡作樂嗎？
莫非……
卓睿澤意識到蘇蘭芷還在這裡，將自己萌生的念頭按了下去：“那你為何現在才將令牌交於我？”
“你畢竟和卓睿天是親兄弟，我若將令牌交給你，你恢複記憶後反手就將我和我母親殺了怎麼辦？”
“哦？那你就不怕我現在把你和蘇姨殺掉？”
“不怕，你之所以會在河邊被我母親發現，不就是卓睿天害的嗎？”
“大膽，你居然敢……”瓊林邊說話邊拔劍卻被卓睿澤一個眼神頂了回去。
蘇蘭芷不回頭也知道自己身後剛才發現了什麼，她無奈歎了口氣：“這位大哥，你在這兒有空說我大膽的功夫，不如出去看一看，外麵還有沒有人。”
瓊林被蘇蘭芷一懟，想怒但看了眼自家王爺的臉色又不敢怒。
“瓊林，你先去院子裡守著。”
“是，王爺。”
“人走了，你可以繼續說了。”
蘇蘭芷咧開嘴角一笑：“多謝王爺。前兩天我去買米的時候，發現米店裡最差的雜米比平時貴了一成，而新米更是貴了足足兩成。這事兒你可知道？”
他還真不知道，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蘇家做飯吃飯，像米和菜這種基本上都是蘇蘭芷每天下了工之後從城裡帶回來，偶而她回到家，卓睿澤這邊飯已經做好了。
嘶，越想越有點奇怪是怎麼回事兒？要是被瓊林知道了，他又要爆炸了。
兩人想到這裡，飛快對視一眼後迅速移開視線，跟掩耳盜鈴似的。
“那個啥，”蘇蘭芷摸摸自己的鼻子，她有點忘記自己要說啥來著了，“你不知道這事兒也沒關係，一般來說米的價格有所起伏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但絕對不會是像這種漲價。”她把話題拉回正軌上。
“前兩天我去錦繡閣的時候提了一嘴，方老板說十日前，他遠在相州的表弟來信說米價上漲，沒想到我們這裡也上漲了。”
“我問過米店夥計和方老板，夥計說，現在賣的都是懷城自己收上來的米，其他城的米都收不到。方老板則是說他表弟在信裡寫相州城內米不多，所以城內米價格上漲。”
米價猛漲在蘇蘭芷腦海裡隻有兩個可能。
天災和人禍。
已進九月，若是前者，那各地百姓應早有反應。而方老板表弟所在的相州城跟北境之間隻隔一個丹州城。
卓睿澤立刻明白了蘇蘭芷的意思：“瓊林。”
瓊林反應迅速：“怎麼了，王爺？”
“我們從北境回來的這段時間，餘白那邊可有傳信過來？”
“沒有。”
沒嗎？卓睿澤在心裡暗自懷疑，不是懷疑瓊林，是懷疑這個信件可能是沒送過來。
“現在除了你還有誰在懷城？”
“天明，元青，皓白。”
“你讓元青和皓白區查一下相州和丹州最近的情況。”
瓊林領命而去，卓睿澤看見站在一旁摸著下巴沉思的蘇蘭芷：“你還有什麼事兒嗎？”
“嗯？”蘇蘭芷回神，“本來是有的。本來我想說我要和你一起回京都，你與四王爺到現在無非就兩條路，握手言和或者你死我活。”
“顯然，無論是你還是卓睿天都不會選擇前者。那此時，我和你就有了共同的敵人，所以不如一起聯手……”蘇蘭芷在自己的喉嚨前比劃了個手勢。
“不過照現在的情況看，你現在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那我就先不打擾你了。”
說完後，蘇蘭芷看著沉默不語的卓睿澤頓了頓。
難道自己說錯了？
“你，”卓睿澤重新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兒，“真的是方蘭芷嗎？”
蘇蘭芷心裡一緊，麵不改色地回答：“如假包換。”
卓睿澤其實是想說：“你真的隻是一個繡匠之女嗎？”
不過這句話，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問出口。
他不知道卓睿天還有多久就會找到他，他也不想因為他的事情牽扯到村子裡的人。
當天傍晚，瓊林帶著卓睿澤去了他和天明住的客棧。
卓睿澤剛推開上房門，一道淩厲的劍氣直逼麵門！他側身避過，長劍擦著耳廓釘進身後的木樁。
一扭頭，瓊林和天明與十幾個黑衣人混戰在一塊兒。
“噗嗤”。
卓睿澤後腰突然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