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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顯微鏡下的妖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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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妖法!!邪魔外道!!你…你竟敢…竟敢剖心取肝?!大小姐!此人…此人是妖魔轉世!他在行絕命妖術!快!快拿下他!!”

張大夫的尖嘯如同夜梟哀嚎,帶著極致的驚駭和篤定的指控,狠狠撕裂了靜思閣內緊繃如弦的空氣!他指著蘇硯那隻沾滿血汙、懸停在胸膜邊緣的手,以及那根燒得通紅的縫衣針,山羊胡須劇烈抖動著,仿佛看到了地獄之門在眼前洞開!

這聲淒厲的指控,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

門口那兩個原本就被房間內血腥景象驚得魂不附體的侍衛,瞬間如同被鞭子抽醒!妖魔!剖心取肝!大小姐的丫鬟!這還了得?!幾乎是本能反應,兩人“鏘啷”一聲拔出腰間長刀,雪亮的刀鋒帶著森然殺氣,猛地指向蘇硯後背!就要撲上來將他亂刃分屍!

按住小荷肩膀和雙腳的蘇清秋,身體猛地一顫,眼神劇烈閃爍,充滿了巨大的驚恐和動搖!張大夫是侯府供奉多年的名醫,他的話,分量極重!再看到蘇硯那沾滿血的手和燒紅的針尖,距離小荷那層搏動著的薄膜僅有毫厘…眼前的一切,都無比契合“妖魔行凶”的恐怖畫麵!

難道…難道自己真的引狼入室?親手將小荷送到了這個邪魔手上?!

“不…不是的…” 按住小荷腳踝的年長丫鬟,看著那微弱搏動的心臟輪廓,又看看張大夫扭曲的臉,又急又怕,語無倫次,“小姐…小荷她…她的心…還在動…還在動啊…”

“住口!”張大夫厲聲打斷,臉色鐵青,手指顫抖地指著那創口,“那是妖法幻象!是這邪魔催動的障眼法!老夫行醫三十載,遍閱古籍,從未聽聞有人敢剖開胸膛直視心脈!此乃逆天而行,褻瀆神明!必遭天譴!他這是要拘走小荷姑娘的魂魄!煉那妖邪之術!大小姐!萬不可被其迷惑!快!拿下他!!”

張大夫的嘶吼充滿了“正統”的權威和不容置疑的恐懼,瞬間壓過了丫鬟微弱的辯解。那兩個侍衛再不遲疑,低吼一聲,長刀卷起寒風,朝著蘇硯的後心狠狠劈下!刀鋒破空,發出刺耳的銳響!

死亡的陰影,比之前停屍房裡更加濃重!這一次,是來自背後的絕殺!

就在刀鋒即將及體的刹那——

“都給我滾開!!!”

一聲如同受傷母獅般的嘶吼,猛地從蘇清秋喉嚨裡爆發出來!聲音尖銳得劈裂,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

她猛地抬起頭,臉上淚痕未乾,那雙漂亮的眼眸此刻卻布滿了駭人的紅絲,裡麵燃燒的不是恐懼,而是被逼到懸崖邊、退無可退的孤注一擲和滔天的怒火!她死死盯著那兩個揮刀的侍衛,眼神淩厲如刀!

“誰敢動他?!”她厲聲咆哮,身體因為激動而劇烈顫抖,按著小荷肩膀的手卻依舊穩如磐石,甚至因為用力過度,指甲深深陷進自己的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滲出,滴落在小荷蒼白的皮膚上,“退下!誰敢再上前一步,我誅他九族!!”

誅…誅九族?!

兩個侍衛揮刀的動作瞬間僵在半空!如同被無形的寒冰凍住!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大小姐…竟然為了這個棄子仵作…要誅他們九族?!這…這簡直比看到剖心取肝還要令人恐懼!

張大夫也驚呆了,指著蘇硯的手僵在半空,嘴巴張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剩下山羊胡子還在無意識地哆嗦。

蘇清秋的目光猛地轉向張大夫,那眼神冰冷得如同萬載玄冰,帶著侯府嫡女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此刻瀕臨崩潰的暴戾:“張大夫!你若有辦法救小荷!現在就出手!若沒有…就給我閉嘴!!”她的聲音如同淬毒的冰棱,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再敢妖言惑眾,擾亂心神…彆怪我不念舊情!”

張大夫被這目光和話語刺得渾身一哆嗦,臉色由青轉白,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在蘇清秋那擇人而噬的目光下,一個字也沒敢再說出來。他隻是死死盯著蘇硯的動作,眼神深處充滿了驚疑、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蘇硯自始至終,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張大夫的指控,侍衛拔刀的殺氣,蘇清秋瘋狂的嘶吼…這一切的喧囂,仿佛都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在他身外。他的世界裡,隻剩下眼前那方寸之間。

燭光搖曳,照亮著那層薄如蟬翼、隨著微弱心跳輕輕起伏的胸膜。透過薄膜,那顆拳頭大小的心臟,每一次艱難的搏動都牽動著生死。而在心臟表麵,在燭光下,他清晰地看到了一層極其細微、如同冬日清晨凝結在枯草上的、閃爍著幽藍色澤的…霜晶!

就是它!寒潭淚的毒血凝塊!如同致命的冰殼,包裹著心臟,侵蝕著生機!

燒紅的針尖距離薄膜隻有毫厘。蘇硯的眼神專注到了極致,如同最精密的儀器。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又仿佛在瞬間凝固。

手腕穩定得沒有一絲顫抖。針尖帶著灼熱的溫度,極其輕微、極其精準地,點在了胸膜邊緣一個極其微小的、血管稀疏的位置。

嗤——!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熱鐵烙過薄冰的聲音響起。

那層堅韌的薄膜,被燒紅的針尖瞬間灼開了一個針尖大小的孔洞!

沒有預想中的鮮血噴湧。隻有一股極其微弱的、帶著濃烈杏仁苦味和寒意的氣息,如同毒蛇吐信般,從那微小的孔洞中逸散出來!

成了!通路打開!

蘇硯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他迅速丟開那根已經冷卻的針,沾滿血汙的手極其穩定地拿起一片丫鬟之前準備的、極其乾淨的魚鰾薄片(本意是給他包紮傷口,卻被他用來做臨時載玻片)。他用一根削尖的細竹簽,小心翼翼地從那灼開的小孔邊緣,蘸取了極其微量的、粘稠的、閃爍著幽藍色澤的滲出液!

那一點點液體,在燭光下如同惡魔的眼淚,散發著致命的妖異光芒。

蘇硯將蘸取了樣本的竹簽,輕輕塗抹在魚鰾薄片的中央。

然後,在所有人或驚恐、或憤怒、或絕望、或呆滯的目光注視下,他做了一個讓所有人再次倒抽冷氣的動作!

他猛地彎腰,從自己那雙沾滿泥濘的破舊靴子筒裡,飛快地掏出一個物件!

那東西用一塊同樣沾著汙泥的粗布包裹著。

蘇硯三下五除二扯開粗布,露出了裡麵的東西——正是那個在停屍房掉落後,被他悄悄撿起塞進靴筒的簡陋銅筒顯微鏡!雖然沾滿了泥汙,但結構完好。

他毫不在意地在自己的破衣上用力擦了擦鏡筒表麵,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那片承載著致命樣本的魚鰾薄片,放在了顯微鏡簡陋的載物凹槽上。

“他…他又拿出那個妖物了!”一個侍衛聲音發顫地低語。

“大小姐!您看!他果然在施展妖術!”張大夫像是抓住了鐵證,聲音再次拔高,帶著一絲扭曲的亢奮,“那定是拘魂攝魄的法器!”

蘇清秋的心也沉到了穀底。看著蘇硯拿出那個古怪的銅筒,對著小荷心臟滲出的“妖異藍血”擺弄,再聯想到張大夫的話…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難道…難道自己真的錯了?他真的是…

就在她心神劇烈動搖,幾乎要再次崩潰的瞬間——

蘇硯猛地直起身!他手中緊緊握著那個沾滿泥汙的銅筒顯微鏡,轉過身,麵向房間內所有人!

他的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混合著濺上去的血點,顯得異常狼狽。但那雙眼睛,卻亮得如同寒夜裡的啟明星,裡麵燃燒著一種洞穿一切虛妄、掌握絕對真理的冷靜光芒!

他的目光,如同兩把無形的利劍,首先狠狠刺向臉色鐵青、眼神怨毒的張大夫!

“張大夫!”蘇硯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壓過了窗外的風雨和眾人粗重的呼吸,“你說這是妖法?是邪術?”

他猛地舉起手中的顯微鏡,那簡陋的銅筒在燭光下反射著冷硬的光澤。

“那你告訴我!”蘇硯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雷霆般的質問,“寒潭淚之毒,深入心脈,血液凝晶,體生藍紋!此毒霸道,中者一個時辰內若不解毒,心脈凍結,神仙難救!這些症狀,是也不是?!”

張大夫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精準到可怕的質問噎得臉色一白!寒潭淚?!他當然知道!那是傳說中的江南奇毒!非大勢力不可得!症狀…確實如這棄子所說!可…可這等隱秘,他一個卑賤仵作如何得知?!

“你…你胡說什麼!什麼寒潭淚!老夫從未…”張大夫下意識地想要否認。

“從未聽聞?!”蘇硯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那笑容冰冷而充滿譏誚,“那好!張大夫懸壺濟世,經驗豐富!那你告訴我,小荷姑娘此刻脈象沉遲艱澀,如枯井將涸;心口藍紫瘀斑,觸之冰寒刺骨;嘔血漆黑,隱帶苦杏仁氣!這些症狀,除了寒潭淚這等奇毒,還有哪種病症能解釋?!是風寒?是肺癆?還是你口中所謂的‘尋常急症’?!”

蘇硯的質問如同連珠炮,每一個症狀都精準地砸在張大夫的心坎上!張大夫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青,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他之前被叫來時,隻知是急症嘔血,哪裡想到會是這等傳說中的絕毒?!此刻被蘇硯當眾點破症狀,他根本無法自圓其說!

“你…你強詞奪理!症狀相似又如何?焉知不是其他…”張大夫還想掙紮。

“其他?”蘇硯嘴角的譏誚更濃,他猛地將手中的顯微鏡高高舉起,聲音如同驚雷,在死寂的房間裡炸響:“那你就用你幾十年的經驗,用你的眼睛!親自看看!這從她心臟邊緣取出的‘妖血’裡,到底藏著什麼!”

他一步上前,在張大夫驚駭的目光中,粗暴地將那個沾滿泥汙的銅筒塞到了他手裡!動作強硬,不容拒絕!

“拿著!”蘇硯的聲音帶著命令,“眼睛!湊近!看那裡麵!”

張大夫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個踉蹌,下意識地抓住了那個冰冷的銅筒。入手沉甸甸的,帶著泥土的腥氣和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看著銅筒一端那小小的、凹凸不平的水晶片(目鏡),再想到這是從死人堆裡、從這“邪魔”手中拿出的東西…一股巨大的恐懼和惡心感瞬間攫住了他!

“妖…妖物!拿開!快拿開!”他如同抓到了燒紅的烙鐵,尖叫著就要把這“邪物”扔掉!

“看!!!”蘇硯猛地一聲暴喝,如同驚雷炸響!他的眼神如同實質的冰錐,狠狠刺入張大夫的眼底,“你不是自詡名醫嗎?!你不是口口聲聲說這是妖法嗎?!連看都不敢看!你憑什麼斷言?!是心虛?!還是你的‘經驗’,根本就是一堆狗屁不通的垃圾?!”

這聲暴喝,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靈魂的力量!更帶著一種對所謂“權威”最徹底的蔑視和踐踏!

張大夫被這聲暴喝震得渾身一哆嗦,大腦一片空白。蘇硯那冰冷的、充滿蔑視的眼神,像一把燒紅的匕首,狠狠刺穿了他幾十年積累的“名醫”尊嚴!一股無法言喻的屈辱和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瘋狂,瞬間衝垮了他的恐懼!

“看就看!!”張大夫如同被激怒的公牛,臉漲成了豬肝色,嘶聲吼道,“老夫倒要看看你這妖物能變出什麼花樣!若是幻術障眼法,老夫定要親手將你挫骨揚灰!” 他像是豁出去一般,帶著一種自毀般的決絕,猛地將那冰冷的銅筒目鏡端,狠狠按向了自己的右眼!

粗糙的水晶片硌得他眼眶生疼。

房間裡,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張大夫和他手中那個古怪的銅筒上。

蘇清秋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哭泣,忘記了恐懼。她的目光緊緊鎖在張大夫的臉上,試圖從那上麵捕捉一絲一毫的信息。兩個侍衛緊握著刀柄,手心全是冷汗。兩個丫鬟更是嚇得抱在一起。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仿佛被拉長。

張大夫保持著那個怪異的姿勢,身體如同石雕般僵立不動。隻有他那按著銅筒的手指,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

起初是輕微的顫抖,如同秋風中最後的落葉。

隨即,那顫抖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到他的手臂,然後是整個肩膀!他臉上的血色如同退潮般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慘白得如同剛從墳墓裡爬出來!那雙原本充滿了憤怒和屈辱的眼睛,此刻瞪得如同銅鈴!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裡麵充滿了極致的、無法理解的…驚駭!!!

“不…不可能…”一個極其微弱、如同夢囈般的聲音,從張大夫劇烈顫抖的嘴唇裡擠出,破碎得不成樣子。

他的身體猛地一晃,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踉蹌著向後連退了兩步!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紫檀木門框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他抓著那個銅筒的手,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鬆開!

哐當!

沾滿泥汙的簡陋顯微鏡掉落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滾了幾滾,停在蘇硯的腳邊。

張大夫卻恍若未覺。他背靠著門框,身體如同篩糠般劇烈顫抖,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最無法理解的景象!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抽氣聲,充滿了徹底的崩潰和絕望!

“看…看到了什麼?!”蘇清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聲音帶著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尖銳顫抖。張大夫的反應…太詭異了!那絕不是看到幻術的表情!那是…看到了顛覆認知的、足以摧毀他畢生信念的東西!

“妖…妖…”張大夫鬆開捂住眼睛的手,眼神渙散,布滿血絲的眼球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仿佛靈魂都被抽走了,隻剩下破碎的囈語,“不…不是妖…是…是…毒…結晶…藍色的…針…針尖…活的…在動…在咬…在啃噬…”

他的話語顛三倒四,語無倫次,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認知崩塌的混亂!什麼結晶?什麼針尖?什麼在動在咬?眾人聽得一頭霧水,隻覺得一股寒氣順著脊椎骨往上爬!

蘇硯彎腰,麵無表情地撿起地上的顯微鏡,用袖子仔細擦了擦目鏡上的汙漬。他的動作從容不迫,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對峙從未發生過。

他拿著顯微鏡,目光平靜地掃過驚魂未定的眾人,最後落在臉色慘白、眼神空洞的張大夫身上,聲音清晰而穩定,如同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那不是妖法。”

“那是‘寒潭淚’的毒素結晶。”

“微小如塵埃,形如針尖,色如幽藍寒冰。”

“它們附著在她的心臟表麵,侵蝕她的血脈,凍結她的生機。”

“張大夫,你行醫數十載,可曾在任何一本‘古籍’上,見過這般景象?”蘇硯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目光如刀,再次刺向失魂落魄的張大夫。

張大夫身體又是一顫,渙散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極致的痛苦和茫然。沒有!從來沒有!他引以為傲的畢生所學,他奉為圭臬的古籍經典,在眼前這顛覆常理、冰冷殘酷的微觀真相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的燈籠,被瞬間撕得粉碎!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喉嚨裡嗬嗬的抽氣聲,如同瀕死的困獸。

蘇硯不再看他,目光轉向床上的小荷。那微弱的心跳,在胸膜下艱難地起伏著,每一次搏動都牽動著那幽藍色的致命冰晶。

“毒源就在眼前。”蘇硯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常規藥物,無法在心臟徹底壞死前清除它們。唯一的辦法——”他頓了頓,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蘇清秋臉上,“用特製的工具,從這打開的通道伸進去,小心刮除這些結晶,同時用特製的藥液衝洗!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刮…刮除心臟上的…毒晶?”蘇清秋的聲音乾澀無比,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砂紙上磨出來。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點信任,在蘇硯這更加駭人聽聞的提議麵前,再次搖搖欲墜。那是在心臟上動刀!比剛才切開胸膛還要凶險百倍!稍有不慎…

“是。”蘇硯的回答斬釘截鐵,沒有任何回旋餘地,“或者,看著她在一盞茶內,心臟被徹底凍結,生機斷絕。”

一盞茶!

死亡的倒計時,如同冰冷的絞索,勒緊了每個人的脖子。

蘇清秋的目光再次投向張大夫,帶著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張大夫…你…你可有他法?”

張大夫的身體猛地一抖,渙散的目光終於聚焦了一絲,落在蘇清秋臉上。那眼神充滿了極致的痛苦、茫然和…深不見底的恐懼。他看著蘇清秋,又看看蘇硯手中那個沾血的銅筒,再看看床上奄奄一息的小荷,嘴唇劇烈地哆嗦著。

他行醫一生,救人無數,自詡精通岐黃。可此刻,麵對這聞所未聞的奇毒,麵對這顛覆認知的“妖物”所展現的恐怖真相…他引以為傲的一切,都變成了可笑的自欺欺人!他救不了!他根本無能為力!

“我…我…”張大夫的聲音嘶啞破碎,充滿了無力和絕望,最終,他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頹然地、緩緩地搖了搖頭,身體順著門框滑坐在地,雙手抱頭,發出壓抑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嗚咽。

這無聲的搖頭,徹底擊碎了蘇清秋心中最後一絲幻想。

她猛地閉上眼睛,兩行清淚無聲滑落。再睜開時,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裡,隻剩下一種孤注一擲的、近乎麻木的決絕。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聲音嘶啞而沉重:

“需要…什麼工具?什麼藥液?”

她的目光,死死鎖在蘇硯沾滿血汙的臉上,如同即將沉沒的船隻,望向唯一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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