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梔在裴家躺了兩天,這兩天張舒琴跟裴清清都沒在。
她挺愜意的。
同父異母的弟弟圍著她轉,總是姐姐姐姐的喊著,還挺殷勤。
這會兒剛品了下午茶,看到手機來電,心口忽然動了下。
厲梔沒猶豫,拿起手機按下接聽。
電話裡,男人溫潤好聽的聲音傳來,“你人在哪兒?今天該打疫苗了。”
厲梔眼底掠過失望。
原來是提醒她打疫苗,而不是想她了,才給她打的電話。
想到傅行衍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彆的女人欺負她,把她丟出學校。
厲梔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去在意,此刻聲音也是冷冰冰的。
“你管我在哪兒,那玩意兒我不打了,得了狂犬病最好,這樣我就可以不計後果亂咬人了。”
傅行衍,“……”
這說話的語氣,怎麼火氣這麼大。
還幼稚兮兮的。
她年紀小不懂事,不知道狂犬病的危害,他這個做醫生的自然不能掉以輕心。
傅行衍沒耐心跟她耗,聲音也淡了下來,“你人在哪兒,我送過去給你打。”
厲梔哼道,“哪兒敢勞煩您大駕啊,您還是留下陪您那個顏老師吧!”
這口氣,酸得都快趕上陳年老醋了。
傅行衍也聽得挺不是滋味,乾脆直接猜:
“你是不是回山裡去了?”
畢竟她昨天被丟出的校門,沒回家不是回山裡還能去哪兒。
她跟裴家的關係那麼糟糕,斷然是不會回裴家的。
厲梔眼前一亮,忽然有了招,順口承認道:
“對啊,我回山裡了,你要是親自給我送到山裡來我就打,你不送來,那我就隻能在山裡自生自滅了。”
她知道的,傅行衍不可能為了讓她打那個疫苗,都下午了還親自趕去山裡。
來回得四五個小時呢。
太費勁兒了。
說不定他根本就不會管她的死活,立馬就掛了電話。
但是下一秒,傅行衍還是答應了。
“嗯,我給你送過去,趕在12點前給你打了。”
他掛了電話,親自驅車去山裡。
厲梔有些發愣。
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
傅行衍真會去山裡?
不能吧!
他之前在辦公室裡拒絕她,後麵又因為顏初對她發火,把她趕出學校。
現在怎麼可能會為了她,親自把疫苗送到山裡給她打。
他絕對不可能會去的。
厲梔沒在意,回了房間倒床就睡。
傅行衍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終於抵達了山裡。
天已經黑了。
他利用手機電筒照明,拿著疫苗往山上走。
又爬了一個多小時的台階,才到道觀大門口。
周圍漆黑一片,到處都是蟲鳴鳥叫的聲音,可能是道觀有道家法力鎮宅,雖然深處群山之巔,卻也沒覺得有什麼恐怖的。
傅行衍上前敲門。
等了許時,陳舊的道觀大門被嘎吱的拉開。
出現在傅行衍麵前的,是之前跟厲梔走得很近的清俊男子。
他一身青色長袍,短發平頭,顯露出他立體的五官輪廓分明,很是帥氣。
傅行衍見過他兩次,卻沒說過一句話。
此刻再見,心中不知怎的,莫名有種不祥的危機感。
但他還是保持著那份沉穩跟內斂,紳士道:
“你好,我來找厲梔。”
薑肆看著他,顯然是驚詫的。
想不到這麼大晚上,北市最年輕有為的醫科大教授,會為了一個女孩子跑來這深山老林。
可是,梔梔不在他這裡啊。
薑肆沒暴露出來,敞開大門迎他進屋。
“進來吧,你跟梔梔鬨矛盾了嗎?”
那丫頭,一生氣就會躲起來。
若不是躲起來了,傅行衍怎麼會找來這裡。
還是說老天也在助他,給了他這麼一個千載難逢除掉傅行衍的機會?
傅行衍闊步進道觀,跟在薑肆身後沒回他的話。
他雙眸觀察著整個道觀。
發現這裡麵很是安靜,到處都黑漆漆的。
隻有不遠處的房裡閃著蠟燭的火光。
這都什麼年代了,這裡居然還沒電。
傅行衍跟上薑肆,問他:
“厲梔以前是在這裡長大的?”
薑肆沒否認。
傅行衍又問:“這道觀裡有多少人?”
薑肆,“就我跟她……當然,還有我們的師父。”
“就你們三個?”
“沒錯。”
傅行衍沉默。
所以那丫頭真是跟這個人從小相依為命長大?
這兒到現在都還沒通電,可見條件確實差。
薑肆把人領到正廳,點了蠟燭,端上茶水。
透過蠟燭搖曳的火光,他望著傅行衍,客氣道:
“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傅行衍想到這會兒十點了。
要給厲梔打疫苗,便提醒道:
“你先讓厲梔來見我,她被貓抓傷了,要打狂犬疫苗,我是過來給她打疫苗的。”
薑肆,“……”
那丫頭會被貓抓傷?
小動物都很喜歡她的,何況就算被抓傷,她隨便吃一副中藥就好了,用得著打一個月的疫苗?
那丫頭在他身上學的本事可不少。
哪兒需要這人大老遠送疫苗過來給她打。
但薑肆什麼也沒說,起身道:
“梔梔生你氣了,不願意見你,你先歇會兒吧,我再去勸勸她。”
傅行衍點頭。
目送人走開後,他爬了一個多小時的山,確實挺渴的,沒什麼顧慮端起麵前的茶便飲了。
雖然覺得這茶跟他平時飲的有所不同。
但傅行衍也沒多想。
畢竟他是西醫醫生,對藥再敏感,也品不出茶中有什麼東西。
不過隻是喝了兩口,他就覺得頭腦昏沉,沒什麼意識地靠在旁邊睡著了。
很快,薑肆又走了進來,端著蠟燭靠近傅行衍,盯著他全身打量了個遍。
這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兄長。
從小含著金鑰匙出生,父親臨死還給他留下了巨額財產,年紀輕輕就成了首富。
而他呢。
同樣是父親的兒子,卻隻能改名換姓躲在這深山裡度日。
薑肆不明白,傅家那麼有錢。
傅夫人為什麼就是容不得他。
但凡他暴露一點風聲,無數的殺手便會朝他蜂擁而至。
想到這些年他因為傅夫人受的苦,薑肆眼眸晦暗,心底生出憎恨之意。
隨後拿起旁邊放著的匕首,鋒利的刀刃直接放在了傅行衍的喉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