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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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萬曆年間,豐臣秀吉先後兩次發兵入侵李氏朝鮮。

自此朝鮮國戰火不段,倭人橫行。

明軍入朝之後,聯軍兵勢強盛,後續源源不斷,日軍漸覺不支,連戰連敗。

為挽回敗局,倭人潛出大批高手,意圖行刺聯軍高級將領。

……

(一)七星劍魔

朝鮮國,京畿道。

冷風細雨,馬蹄如鐵。

一隊朝鮮官軍正護著三輛馬車,飛奔直往京城。

身後風聲鶴唳,似有追兵。

“你們保護李大人先走,我去擋住追兵。”

一名軍官用朝語說完,便帶著數名軍士回身,意欲拖住敵人。

嗖嗖嗖……

誰知他們剛掉頭回來,忽而聽得暗器破響,身後的軍士儘數被射倒,瞬間便隻剩下了他一人。

又是幾聲風響,已有四人殺到他的麵前。他來不及細想,趁最前方的兩人還未落地,飛身兩刀砍去。二人剛要用刀來擋,卻隻見自己咽喉一道血絲飛濺,已被軍官一刀割喉,“撲”地應聲倒地。

“好快的刀!”

另兩個東瀛刺客用倭語說著,隨即左右夾擊軍官。

誰知軍官早有預判,側身又是一刀橫斬,先將右邊的東瀛刺客砍為兩段,夜色中血如雨濺。跟著又是一個斜捅,又將左邊的刺客小腹捅穿。

“哈哈……就這種貨色,也敢來刺殺李大人。”

軍官片刻間連斬四人,頓時豪氣勃發,放聲大笑。

呼……嗖……

“呃……”

先是一聲風響,跟著刀氣閃電般襲來。

軍官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覺自己視野飛轉落到地平麵,接著便看見一具噴著鮮血的無頭屍身,“啪”地倒在自己麵前。

軍官這才反應過來,那噴血的無頭屍身,居然正是自己,緊接著便兩眼一黑,丟了小命。

“追!”

一名穿灰衣的東瀛人立在軍官麵前,手持兩把倭刀,用倭語命令,很是不屑地看軍官的屍體。

在他身後,又是十餘騎,直追前麵那三輛馬車而去。

隻是那十餘騎才追出一裡地,突見半空中黑衣攢動,一道黑衣倩影仗劍飄身落下,半空中挽出數個劍花。

黑衣如幕,劍花如畫。

啊!啊!啊……

劍光過後,倭聲慘叫,跌落下馬,全是被一劍封喉。

幸而還有兩騎衝透劍花,竄到了黑衣女子身後。誰知女子回身又是兩道劍花,直接將那剩餘兩人後胸刺出兩個透明窟窿來。

這黑衣女子一個飄身急刺,便斬了十餘名東瀛刺客,也著實將灰衣倭人驚愕住了。

灰衣人仔細打量了一眼那黑衣女子,隻見她長發鳳眼,身材嫋娜,小臉紅圓,笑靨如花,臉上還有兩個甜美的酒窩,美煞旁人。

無論是敵是友,隻要看上一眼她的笑容,便都能甜進你的心底。

“天女散花!你是中原人?”灰衣人用蹩腳的中原話問道。

“嗬嗬!算你識數,那還不趕緊滾?”女子冷笑道。

“你是何人?明劍客又是你什麼人?”灰衣人接連問道。

“小女子夢嬌蘿,家師的名諱,也是你隨便叫的?”女子叱責。

“飛天魔神明劍客,天下聞名,在下仰慕已久,隻是無緣相見,卻原來你是他的弟子。你不是我對手,我不殺你,叫你師父來見我。”灰衣人輕蔑道。

“就憑你,也配見我師父,先過了我這關再說。”

夢嬌蘿話聲未落,長劍已出,並無任何花招,直刺灰衣倭人胸口。

灰衣人仍是不屑,雙刀交叉橫擋,意欲架住夢嬌蘿的劍招。

“嗬嗬!拿命來!”

夢嬌蘿見灰衣人甚至傲慢,顯然極度輕視自己,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厲害,反而被氣笑了。

劍招陡然變刺為劈,自上而下一劍斬落。

隻聽“當”地一聲,火星四濺,灰衣人兩柄倭刀,直接被夢嬌蘿一劍劈為四段。

連同一起被劈為兩段的,還有灰衣人自己。

灰衣人神情驚愕,還來不及明白發生了什麼,便已雙聲倒地而亡。

“哼!對了,忘了告訴你,本姑娘這青鋒劍,削鐵如泥,鋒利無比,豈是你擋得了的?不自量力!就你,也配見我師父?”

夢嬌蘿靠著兵器之利,一劍斬了灰衣高手,著實十分得意,轉身便往回走。

呼啦啦!

夢嬌蘿才走數步,忽而聽得身後冷風如蒼龍般襲卷而來,夢嬌蘿頓覺全身發寒,手腳發顫,一股劇烈的恐懼之意從腳下直竄到了頭頂,泠汗瞬間沾濕了黑衣。

“好強的殺氣!”

夢嬌蘿猛地轉身,卻不見有任何人,更沒有任何人向她出招。她緊緊握住青鋒劍,卻隻覺劍柄濕滑,根本握不住,原來冷汗早已濕透掌心。

“何方妖人,在此裝神弄鬼?”夢嬌蘿大聲叱問道。

“夢姑娘不愧是魔神明劍客的弟子,劍法精妙絕倫,隻是尚久火候。若姑娘再苦心鑽研十年劍道,興許能與在下一戰。不過現在,你還是回去告知你師父,就說東瀛九菊門人花木空,求見飛天魔神明前輩。此生彆無他願,但求一戰生死!”

一個空洞飄忽,而又蒼勁有力的聲音從夜色深處傳來,說的還是一口很純正的中原話。夢嬌蘿傾力聽辨,也根本找不出花木空的方位。

夢嬌蘿知道這次真地是遇到了高手,又一道寒意襲上心頭,但還是大著膽子回道:“哼!又來一個大言不慚的,你可見剛才那狂言妄語之人,已成本姑娘劍下亡魂麼?”

“嗬!北原君不過一閒散浪人,習三腳花拳,便出來丟人現眼,死不足惜。不過姑娘想跟在下動手,那肯定是要吃虧的,還請姑娘三思。”

花木空言語不卑不亢,看似狂妄而又無懈可擊。

這次,夢嬌蘿憑借聲音,似乎找到了他的方位,就在自己正前方的大樹背後。

可是夢嬌蘿又分明感覺,這好似是對方故意賣給她的破綻。

就好似對方在告訴她,出不出手,全在自己。

夢嬌蘿從來沒有遇到過這般深不可測的對手,內心已然生出怯意,但麵上卻又好強不甘認輸。

於是青鋒劍陡然出鞘,直刺花木空所在之處。

嗡!

也是一聲劍響,寒光閃過,三道劍氣分左、中、右急馳而來,瞬間封住了夢嬌蘿所有的進攻路線,並且強勁的劍氣還轉守為攻,向她反刺回來。

夢嬌蘿飛身半空,根本來不及閃避,隻得橫劍硬擋。

當!當!當!

隻聽三聲震響,三道劍氣儘數打在青鋒劍劍身之上,隻震得夢嬌蘿手掌發麻,寶劍差點脫手而出。

夢嬌蘿也被強勁的力道帶回了原地,並且收勢不住,連退了三步。

夢嬌蘿剛穩住身形,正想變招,便覺麵前又是一道劍氣飛刺而來。

夢嬌蘿無法,再次橫劍硬擋,又是“當”地一聲,青鋒劍直接當場彈飛,連同她本人也一並彈出兩丈有餘,重重地跌在地上。

夢嬌蘿拾起寶劍勉強撐起,卻隻覺氣門已被震傷,暫時無法運功,根本不能再與此人過招。

更何況,她現在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完全不是花木空的對手。

與此同時,花木空也終於才從夜色中顯身出來,卻是一個同樣穿著浪人衣衫,身材修長卻幾乎全是肌肉的精瘦俊俏男子。

他眼神寒光怒射,似要將眼前所見的所有物事凍住。

夢嬌蘿也才終於知道,剛才自己心底那股強烈的寒意,是從何而來了?

花木空手持一柄青黑色、三尺三寸長的東洋劍,並無言語,緩緩向夢嬌蘿逼近過來。

倘若他現在向夢嬌蘿出手,夢嬌蘿根本無法應對,甚至都無力逃脫,隻能坐以待斃。

隻是他才逼近數步,忽而感覺頭頂風響,似有物事重重砸下。

他以為有人偷襲,急退數步,卻見是一個衣衫破爛,蓬頭亂發,羊角小胡,又瘦又有點矮,但好歹還算乾淨的酒鬼,從樹上憑空砸落在他麵前。

花木空打量了矮小酒鬼一眼,隻見他腰上彆著一柄劍,卻是木鞘木劍。

這便更加讓人好奇?

什麼人?會用木劍當兵器呢?

“死酒鬼,你來晚了,差點誤了大事!”

夢嬌蘿見到酒鬼,卻是喜上眉梢,隻恨他來得晚了。

顯然,酒鬼是夢嬌蘿找來的幫手。

“喝多了!不想動!”

酒鬼如爛泥般躺在林地枯葉上,懶聲說了一句,便朝夢嬌蘿招了招手,示意她快走。

“你小心點!他的劍氣厲害得很!”

夢嬌蘿雖然這樣說,但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酒鬼,直接大著膽子往京城方向去了。

“彆管他,等我睡醒再說。”

花木空不想讓她離開,正欲去追,猛然間隻覺一股強大的殺人氣場向他撲麵壓來,直逼得他喘不過氣,立時停住了腳步。

哇!

花木空立馬將目光轉向地上的爛醉酒鬼,卻發現那股強烈的殺氣,居然是來自酒鬼打的一個嗝。

不僅如此,花木空還發現,那股強大的氣場,如秋風掃落葉一般,還在枯葉林地上劃出了一條南北分界線。

雖然酒鬼仍然在睡著,但花木空早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顯然,自己膽敢越界,對方立馬便要出手。

隻是花木空又分明看見,麵對全神貫注的自己,酒鬼甚至都沒有將手放在自己腰間的木劍上,而且還真地睡得打呼了。

呼!呼!呼……

夜色裡,酒鬼的呼聲越來越大,很有節奏地響遍深林。

可是麵對睡得如死豬一般的酒鬼,花木空卻如臨大敵,隻把東洋劍握得“吱吱”作響,卻根本不敢出手。

因為,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隨著酒鬼的呼聲越打越響,那暗藏在夜色背後強大而莫名的殺氣,也越來越強,並且還隨呼聲有規律地變換著。

“這到底是什麼武功?”

花木空心底暗問,卻不敢發聲,隻握緊東洋劍,與酒鬼一直僵持著。

看來,他似乎真地要等酒鬼睡醒。

如此這般,居然僵持了一個時辰。

約摸一個時辰過後,酒鬼已然睡得口水長流,這才用手抹了抹嘴,然後伸個懶腰,卻並沒有打算起身的意思,而是躺在地上看了一眼花木空。

“呀!花木空,你還沒走呀?真守著我睡覺呢?謝啦!”酒鬼驚訝道。

“你認識我?”

“九菊門最傑出的弟子,自認東瀛第一高手,外號無魂武癡的花木空,在下怎能不知?”酒鬼懶懶回答。

“那你還敢攔我?”花木空驚問。

“道不同,不相為謀!退一步,海闊天空。咱們也都彆往前走啦!各自回家睡覺吧!豈不快哉?”

酒鬼說著,起身便要回走,完全不將花木空這個所謂的東瀛第一高手放在眼裡。

“你不出劍,今天是走不了的!更何況,你就想用身上這木劍,跟我的無魂劍鬥麼?”

花木空橫行東瀛,何曾被人如此輕視?心中自然老大不服。

“我一般跟人打架,都很少用劍的。因為我但凡一摸劍,很多人便受不了。”

“好大的口氣!那花木空還真地必須領教一下。”

花木空說著,“嗖嗖”兩道劍氣,左右直取酒鬼而來。

酒鬼果然沒有出劍,當花木空剛刺過界之時,他猛然轉身,身上氣勢暴漲,雙眼赤紅如血,“嗖嗖”射出兩道赤芒,正好擊中兩道劍氣,“啪”一聲響,劍氣立時隨赤芒消散空中。

“赤芒眼!”

花木空更加驚愕,完全想不到酒鬼僅憑一雙赤芒眼,便擋住了他兩道強勢的劍氣。

他越驚越不服,再次出劍,直取酒鬼咽喉。

“我不殺伯人,伯人卻往往因我而死!何必呢?”

酒鬼說完,右手陡然握住木劍劍柄,卻依舊沒有出劍。

就在他握住劍柄的那一刹那間,一道強橫無比的殺氣,以無可阻擋的氣勢,向酒鬼四周“呼 ”地散射出去。

花木空第二招還沒來得及刺出,便立馬好似重重地撞到了一堵牆上麵,整個人被倒掀數丈出去,後背“啪”撞斷一棵碗口般大樹,又重重地跌在地上。

花木空還能清楚地聽得“哢嚓”一聲響,自己胸口肋骨齊斷,“哇”地噴出鮮血二兩。

“倚勢劍魂,倚劍得勢!暗月盟天下第一殺術,果然名不虛傳!你就是傳說中,明劍客離開中原之後,新的中原第一高手,七星劍魔,袁文!花木空學藝不精,甘拜下風。”

說罷,轉身一閃,遁入夜色中去了。

“花木空再練十年,那時若得幸藝成,再來向閣下討教。”

話未說完,人已走遠。

“好說!”

(二)忘年之交

京畿道,城外數裡,小湖邊。

湖邊有不大不大的水屋,喚曰淨田居。

水屋兩側,是幾畝良田,很是欣欣向榮。

背麵,則是一片偌大的空地。

空地村草不生,腳步淩亂,一看就知經常有人在此練功。

嗖!嗖!嗖!

叮叮當當!

此時,空地上劍氣縱橫,金鐵交鳴。

竟有兩名高手在此比武。

一名老者,一名青年。

老者白衣華發,身材高大,看來已八十出頭,很有仙風道骨。

青年約摸三十來歲,身材矮小,有一攢小胡須,長相普通,衣衫破爛,不修邊幅。

老者使一口青銅古劍,劍法大開大合,神鬼莫測,忽而似天神下凡,忽而如惡魔亂世,並且收放自如,大有宗師之範。

青年更加厲害,使的竟是一把桃木劍,劍招也相對簡單,但氣勢如虹,殺氣橫生,霸氣外露,風格跟他的外貌長相完全相反。

兩人年紀至少差了五十歲年紀,但此時竟然鬥得難解難分,不分高下。

雖然勝負難分,但外人一看,似乎還是青年更加高明,畢竟他使的是一口桃木劍,便能與老者戰成平手。

可反過來一想,老者已經年近九十,仍然能與三十歲的青年鬥技,不勝已是勝了。

如此來看,終究還是難分高下。

突然間,劍影驟停,兩人同時分開。

矮小青年好似突然變得高大起來,身上陡升一股強大的氣勢,竟然反壓高大老者一頭。

老者也不示弱,被青年強大氣勢一逼,突變如殺伐決斷的噬血魔神,竟與青年的氣勢正麵相抗。

兩人這是在比拚內功呀!並且同樣難分勝負。

猛然間,青年雙眼噴火,赤紅如身,身上氣勢再變,一股更為強大的殺氣四散蔓延。老者被這殺氣一逼,竟有些許緊張。

正當老者以為青年要發起致命一擊時,青年身上氣勢竟又猛地收斂回來,雙眼瞬間變得清澈,殺氣也立馬弱了下來。

他殺氣一弱,場麵上立時輸了。

老者也立在原地,並未借勢反擊。

“哈哈!明伯伯,晚輩又輸了!”

“嗬嗬!也不見得。”老者笑回。

“不知怎地,這倚勢劍魂,晚輩總是不能很好控製。”

青年說出了他許久的困擾,顯然是在向老者請教。

“文兒,非也!恰恰相反。你的倚勢劍魂收放自如,這才是最難可貴的。武是殺人技,可是殺人容易,救人難。不殺而殺,能殺止殺,才是劍魂正道。隻是這中間有一個度,你還得細細把握。”老者認真解釋,優缺點都已說得很明白。

“不殺而殺,能殺止殺!”

青年重複了這八個字,似是明了,又似更加困惑。

……

“公子!有家書!”

青年正在沉思,忽而聽得自己的書僮,從水屋急跑出來,手中握著一封信。

書僮比青年小幾歲,但比青年長得更加高大俊俏,也大概有三十歲樣子了,顯然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青年接過書信,卻見還未開封,麵上寫著“急!吾兒親啟。”

青年眉頭緊皺,似乎預感到了什麼,立馬打開書信,看過之後,神情更加凝重。

“文兒,怎麼啦?”老者問。

“家裡出事啦!晚輩要立馬回中原!”

說著又對自己的書僮吩咐道:“二賴子,收拾行李,帶上七星劍,咱們要馬上出發。”

“那你也要給你大姨道個彆吧!”老人提醒道。

“當然,我這就去……”說著便要往水屋走去。

“不用啦!我都聽見啦!”

話聲落,一名老婦,帶著一個二十來歲的甜美姑娘,已經走了出去。

“大姨!您都知道啦?”

“當然,我也收到了一封神秘信,說你姨父最近在中原現身了,卻不知真假。”老婦回道。

“什麼人給您寫的信?”青年問。

“不知道!所以我打算讓嬌兒跟你去中原,正好順便找下你姨父的下落。”老婦回道。

“有天縱的消息啦?”老者問。

“有是有,卻難以證實。”

“表妹對中原不熟悉,找人這種事,還得大表哥去合適,他對中原熟。”青年提議道。

“他生意那麼忙,哪裡走得開?再說了,這不還有你啦!有你保護她,誰還敢欺負她?她跟你去,我放心。”

“我才不用他保護呢!”女子嘟囔。

“那好吧!”青年隻得答應。

“嬌兒,你也是該出去闖一闖,見見試麵了。在這彈丸之地待得久了,很難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大,跟你表哥去中原走一趟吧!長長見識。”老者也提醒道。

“是!師父!”女子一聽,喜出忘外。

“待會兒我給你準備些東西,你隨身帶上,興許以後用得著。”

“大姨,那我們去準備啦!代我向表哥道彆。”

“行了!快去吧!”

於是,三人收拾好細軟,騎上三匹快馬,徑往北去。

最前麵,青年的汗血大紅馬,顯得格外亮眼。

老者與老婦看著三人遠去的身影,思緒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感慨良多。

“這麼多年了,終於有天縱老弟的消息啦!”老者歎道。

“他死了才最好呢!眼不見為儘。”老婦卻沒好氣地說著,轉身回了水屋。

老者遙相北望,又歎道:“看來,中原江湖,又要血雨腥風啦!”

(三)千年太歲

長白山深處,多有百年老參。

故而每年都有很多人進山挖參。

最近,江湖傳聞。

有挖參人從長白山深處,挖出了一隻比百年老參更加名貴的東西——千年太歲。

百年老參隻得滋補身體,增加功力。

可傳說,隻要吃上一片千年太歲,便有起死回生之效,使人立馬神功大成,青春永駐。

更有傳神者,說千年太歲,能讓人天下無敵,長生不老。

真真假假,難以明辨!

不過,這千年太歲,的確是數百年難得一見的至寶,那卻沒有人會懷疑。

中原京城,揚威鏢局。

揚威鏢局原本是長沙府一小鏢局,後因七星劍魔袁文名動江湖,而袁輝、袁環這袁氏雙雄本也實力不弱,生意竟而漸漸做大,已經將生意做到了京城。

袁輝甚至將自己的安樂園,也照搬進了京城。

因為七星劍魔袁文在江湖上的名聲,縱然他已離開中原十年,十年間還是沒人敢動揚威鏢局任何一趟鏢。

實力,決定一切。

這天,揚威鏢局來了幾個神秘女子——玄天神女。

玄天神女是這幾年江湖迅速崛起的神秘門派——玄天宮的弟子。其門人除了玄天宮主和副宮主玄天公子是男人之外,其餘全部為女子。又因玄天宮實力強勁,已有壓製少林、武當等正道門派之勢,故而其門下弟子也被神話,尊稱為玄天神女。

揚威鏢局來的這幾名玄天神女,為首的是一名青衣女子,美得極致妖豔,有勾魂攝魄之能。

“小女子姬冰煙,見過袁氏雙雄前輩。”

“姑娘到此所為何事?可是有鏢相托?”袁二爺袁環問道。

“到鏢局,自然是托鏢了!希望二位前輩能將這東西,順利送往玄天宮總部——嶽麓山。”

姬冰煙說著,便將二尺見方長短的楠木盒子放到了桌上,看起來還不輕,約有個百八十斤。同時還放了一包銀子,至少五百兩以上。

“裡麵是什麼東西?”袁老大袁輝問。

“這是秘密,二位不需要知道。”

袁輝當然知道鏢師規矩,本就不該問,他隻是有一點困惑:“玄天宮現在已經名震江湖,無人敢與你們爭鋒,姑娘為何不自己送回去,反而要花錢讓我們鏢師代勞?”

“有個很利害的對頭覬覦此物,本神女要去拖住她,二位才有機會脫身。”

“既有玄天宮都奈何不了的對頭,我袁家二人恐怕能力淺薄,押不了這鏢局。”袁二爺袁環回絕道。

“以二位前輩的武功,的確鬥不過我那厲害的對頭。不過找你們揚威鏢局押這趟鏢,自然是清楚你們的實力。袁老爺的公子,自是能對抗我那對頭的。”姬冰煙解釋道。

“犬子袁文,遊曆在外,不在京城。這趟鏢,揚威鏢局愛慕能助。”

袁輝早已看出這是趟渾水,不能隨便趟。

“那就把七星劍魔找回來!這趟鏢,你們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隻有他,才能押得了這趟鏢。失了這趟鏢,二位知道後果。小女子保證,倘若此鏢有失,揚威鏢局從此便會在江湖上除名。”

姬冰煙卻霸道之至,語氣冰冷,邊說邊轉身往外走。

話未說完,已然帶人出門而去,隻留下袁氏雙輝愣立當場。

(四)天寒冰屍

“姑娘!你這朋友的病,恕老巧無能為力!”

深山中,草屋內。

一名百歲以上的老人,斷然拒絕了一名白衣姑娘的求冶,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兩弟子。

因為姑娘帶來的病人,是一個活死人。

一個被冰封在三尺餘寬、九尺高的巨大冰塊之中的白衣男子。

看樣子,女子跟裡麵的冰人,是一對情侶。

隻是不知,男子為何被冰在裡麵。更不知道,這女子纖細瘦弱,是如何將這巨大笨重的冰屍,帶進深山找老者求醫的?

百歲老者便是江湖上最有名、最長壽、最優秀的大夫——巧手聖者。

當年,顧紅顏中了極為霸道的百盅毒,巧手聖者都能為其續命。

所以,白衣女子也認為,這次他定能讓自己的戀人起死回生。

“老前輩,求求你再想想辦法!”白衣女子哀求道。

“古姑娘,恕老朽直言,這你朋友已經是活死人了!若不是他體內,有世間至寶天寒珠護著,才讓他看起來還仍然有一絲氣息,並能堅持到今天。按理說,他早就應該冰消人化了。相信這十年來,姑娘一定是憑借深厚的功力,為他續了不少元氣吧!老朽隻能冶病救人,不是起死回生。抱歉之至!”

老頭耐心解釋,不是他不幫忙醫冶,而是這巨冰中的男子,早就已經死去多年了。

這白衣女子,便是江湖上名震天下的魔教第一女魔頭,屍妖古若影。

十年前,衡山回雁峰一戰(見前作《顧紅顏》),古若影幾乎憑一己之力,將江湖九大門派高手屠戮待儘,自己竟還全身而退。

此戰之後,江湖正道聞風喪膽,無人敢攖其鋒。

“前輩,真地沒有其它辦法,能冶好山哥了嗎?”

古若影知道巧手聖者說的是事實,但卻仍抱有一絲希望。

巨冰裡的白衣男子,名叫王仙山,本是衡山派弟子,後脫離衡山,拜入魔教蒼狼老人門下。蒼狼老人死後,他便成了天狼幫新任幫主,集天狼變、天寒真氣、七星劍法三大神功於一身,是魔教一等一的頂尖高手。

十年前,古若影走火入魔,迷失心性,王仙山以天寒真氣將其冰封於洞庭湖底。雖然冶好了古若影的噬血魔性,但他也因此耗儘元氣,成為了隻能靠天寒珠續命,終生活在巨冰裡的活死人。

江湖人稱他為——天寒冰屍。

巧手聖者很是同情地看著古若影,沒有說話,無奈地搖了搖頭。

古若影見狀,幾欲崩潰,淚水在眼睛裡打轉,卻硬是沒有落下。

“謝了!”

古若影沒有落淚,突然收拾神情,單手將九尺來高,三尺寬的冰屍扛在肩上,轉身便要下山而去。

巧手聖者和他身後的一男一女兩名弟子,頓時驚得木瞪口呆。

誰能想到,一個如此瘦弱的女子,竟能輕鬆扛起這千斤巨冰?

“等等!姑娘,其實要冶好王公子,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有兩門神功,一件神物,姑娘若能三得其二,興許便能冶好王公子。”

“哪兩門神功?”

古若影沒有回頭,但身軀微顫,顯得有些激動,已是看到了希望。

“崆峒派的生死還陽功,魔教的萬劫不複功。這兩門神功,本來修的就是死生之道。”

“哪一件神物?”

“最近江湖傳聞,有挖參人在長白山深處,挖出了千年太歲。”

“謝前輩指點迷津!”

說罷“咚”地將冰屍放在地上,然後回頭朝巧手聖者拜了一拜,又起身扛起巨冰,緩步下山而去。

“快起來,使不得,姑娘!老朽也沒幫上什麼忙,更何況這三件東西,其實還都不太好找。”巧手聖者略顯尷尬。

“隻要有一絲希望,若影便不會放棄。便是將整個江湖翻個底朝天,小女子也一定要找到這三樣東西。”

咚!咚!咚……

古若影說完,已然邁著沉重的步伐,朝山下緩步踏去。

沉重的不僅是冰屍,還有她此時的心情。

“師父,她究竟是誰?”

這時,老者身後一直不敢開口的兩名弟子,終於問道。

“魔教第一高手——落花屍妖,古若影。”

“就是十年前,在衡山把江湖九大門派,打得落花流水的古若影?”女弟子不禁用欽佩的語氣確認。

“就——是——她。”

巧手聖者,一個字一個字地回答。

他的眼神,好似已經看到了江湖上,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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