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驍怒氣直衝天靈蓋，她都已經回盛家了，以後還得仰仗著盛家過日子，居然還這麼不知好歹。說什麼都想好好教訓她！
他低聲嗬斥，“我倒是想問問沈大小姐，永昌伯府是你想進就能進的嗎？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怎得就你不肯？你知道娘為了你的親事花費了多少心思嗎？你一個女子怎麼這麼不要臉？以後哪家還會跟你說親？”
“我的事就不勞盛大少爺操心了。”沈汐清冷的眸子沒有絲毫情緒，但一句話讓盛驍眸中的不可置信放大。
沈汐臉上勾起一抹輕蔑的笑，“你覺得我應該繼續貼錢伺候顧老夫人，貼錢給顧小侯爺娶妻進門，出錢出力給他們照顧孩子，讓你們盛家攀上這門親，跟著沾親家的光是嗎？”
“彆傻了，我難道到現在還看不透，你們或許絲毫不覺得愧疚，還覺得是我高攀了，是我不知好歹，你們現在心裡約莫想的慶幸半年前被嫁進侯府的是我，而不是盛蘅，對吧？”
麵對沈汐的的質問，盛驍心口有一隻手，撕裂著。
但他一句反駁都講不出來。
盛夫人不禁歎氣，但生怕她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麵上還是柔聲細語：“汐汐，彆再說了。都是舅母不好，不該擅作主張，舅母對不住你。本想給你找個好人家，誰知道他們家這樣搓磨兒媳婦？都過去了，不說了，舅母以後再給你尋門好親事，定不會比他們顧家差。”
“不必了，盛夫人沒有對不住我。”沈汐聲音聽上去很柔聲細語，沒有什麼情緒。
可這柔聲細語跟盛蘅完全不一樣。
盛蘅的柔聲細語，是讓人覺得她無辜，很舒適。
但沈汐的柔聲細語，卻像一把軟刀子，割得人難受的很。
“盛夫人養我十年，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
“但你心裡有怨恨！”盛驍心裡那無以言表的難受點燃了他的暴躁。
他像看透了沈汐似的，冷笑。
“你現在這幅樣子就是故意的，故意冷漠，故意假裝差點摔倒憑你的力氣，怎麼可能摔倒？你是不是在楚皓跟前也是耍了心計，才讓他心疼你一路護送你回來？沈汐，楚皓已經跟你沒半毛錢關係，他現今是蘅兒的未婚夫，他們就馬上要成親了！”
沈汐的父親是大夏唯一的異姓王。
而楚皓是真正王府嫡長子的嫡長孫，幼時他與沈汐二人青梅竹馬，但是平南侯府沈家十年前遭遇大難後，她就被舅舅接去將軍府盛家。
自那以後，楚皓也是會時不時來盛家探望她，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楚哥哥對她漸漸疏離，不像之前的模樣。
倒是和她的表妹盛蘅，越發玩到一起。
當然，少不了盛夫人在中間推波助瀾。
剛才在路上碰到，楚皓騎馬默默跟在她馬車後邊，她隻假裝沒看見。
她到達盛家後，那馬還在一旁不遠處，盛驍他們都看在眼裡。
沈汐回過神來，看著盛驍那張憤怒的臉，“盛大少爺真是貴人多忘事，你是忘了半年前將我從台階上推下去了？那時我就受了傷，傷還未好就被你們催著嫁進顧府，成親當日還被全城人笑話，說顧家怎麼娶了個瘸子，這半年，就這麼闕著腿時候顧老夫人，你怎麼自己做的孽，都不記得了？至於楚家世子為什麼跟在我馬車後邊，可能是迷路了？盛大少爺怎麼會覺得楚家世子對我有憐憫照拂？您是看得起我這個侯府棄婦，還是看不起盛小姐？”
她之前不懂，走了這一遭，倒是看明白不少。
直說得盛夫人身後的盛蘅汗顏。
盛驍不禁擔心得望了盛蘅的方向，轉頭對沈汐低聲嗬斥，“你少在這般弄是非，你我還不知道嗎，錙銖必較！我告訴你！有我在，你休想欺負蘅兒！”
“阿兄”盛蘅委屈的嗓音傳來，“你彆，姐姐從沒欺負過我”
“蘅兒你就是太單純了”盛驍眉心擰成一塊，指著沈汐，“她與你不同，她最是小心眼！我們將她嫁進侯府置之不理，眼下她被休妻了倒是將這錯處都怪在咱們頭上！明知娘疼她，她卻故意冷漠疏遠，你看娘多難受”
盛蘅看著母親，是已經自責到喘不動氣，靠著一旁的丫鬟抹著眼淚。
盛夫人生怕沈汐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急忙擺了擺手，卻沒說出話來。
盛蘅從沒見娘這樣過，難道，真的是沈汐故意氣娘的？
沈汐，這麼會氣人？
她不禁看向沈汐，沈汐回望她，那眼眸清冷如墨，像一抹劍刺入盛蘅的眼底，使得她匆匆轉向彆處。
盛夫人怕她再說什麼，慌忙開口，“汐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阿兄向來毛毛躁躁的，手裡沒個輕重，為此我都打過他多少回了，就是不長記性！”
是沒輕重？怎麼沒見他將盛蘅推下樓去？怎麼沒把你這當娘的推下樓去？
盛夫人滿臉怒容，“汐汐，你放心，舅母替你教訓他！你不在這半年，你外婆越發不爽利，你阿兄不該這麼魯莽行事，但他也是擔憂你外婆扛不住事，你的事，還是彆在老人家跟前說太多”
沈汐看了盛夫人，又看了下她身後的盛蘅，微微福了福身，“今天不宜去看外婆了，煩請盛夫人轉告外婆，沈汐就先告退了。”
話音未落，沈汐就轉身離去，沒看他們任何人。
但那闕著腿的瘦弱背影卻深深刺到了盛家每一個人。
包括楚皓。
盛驍是盛蘅送盛夫人走了，才注意到楚皓。
他就在不遠不近的長廊處，所以剛才他一直在。
盛驍皺眉，很是不耐煩地走去，“你在這做甚？”
“宮裡得了幾種藥材，府上用不到，便來孝順盛老夫人。”
楚皓麵上波瀾不興。
但盛驍卻上下掃了楚皓，“你說實話，你是不是來看汐汐的？”
楚皓低頭看著地麵，並未回答。
可他這舉動讓盛驍更是惱火，“你是聽到消息？知道她今日被休離開顧府，是特意護送她回盛府的？”
楚皓還是沒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