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澈堅定的語氣,很有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秦瑜星星眼地望著他,“二郎自然如此,侯府,還能稀罕她那點嫁妝不成?”
被心愛的女子一吹捧,顧澈更得意了,“不止不要她一分,她這半年貼補給永昌侯府的,我也會還給她。”
“貼補?她這半年還貼補過伯爵府?”
顧澈囧色難掩,“娘要吃白神醫的藥,藥材都是很名貴的,她貼了點。”
秦瑜愕然:“侯府還需要她?爹說,永昌侯府,之前先皇賞了你祖父很多鋪子和田產。”
“但家裡沒有善經營之人,生意都不怎麼好,所以都變賣得所剩無幾了。”
秦瑜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像有人從她頭上澆下一盆涼水,“那不就是外強中乾?”
顧澈,“沒事,等我們立了奇功,俸祿會漲很多,也會有眾多賞賜的。”
他滿腦子和秦瑜並肩作戰,眼前的難處,會熬過去的,
他堅信秦瑜會願意和他一起抵禦萬難。
秦瑜內心擰巴起來。
她是真不知道風光的永昌侯府怎會潦倒如斯,不過,她靜心一想,顧侯爺和顧二叔、顧大哥都平平無奇,全靠顧澈曾祖父的名頭延續著。
半年前沈汐進門時,十裡紅妝讓她很是眼紅,隻覺得兩家門當戶對,但現在看來,那應該是永昌侯府硬撐的榮光。
要是這樣的話,沈汐的嫁妝…
她腦瓜一轉,欲言又止,“要是你全都將嫁妝給她,彆人不會覺得是你心裡有鬼?”
顧澈臉色一變,“你是說?”
秦瑜頭一低,呢喃著:“我隻是感覺,讓她帶走一部分,已屬你的大度。”
顧澈錯愕,“我一個大丈夫,怎麼能要棄婦的東西?”
秦瑜眼珠一轉,抬頭望著他“你娘用藥很昂貴,你這次也隻求了賜婚,俸祿能維持日常,但夠吃名貴藥材嗎?”
“況且…”她覺得說這話,“即使你我以後能立奇功,那眼下的日子怎麼過?你娘不吃藥等著你去立功?你擔上不孝的罪名是小,你娘能等到你立軍功回來?”
顧澈滿臉的不知所措,像當頭棒喝!他道不出是無助還是受挫,但想著她剛說的話,是那麼回事,也是為著他和他們家想的。
她怕他背負不好的名聲,怕他意氣用事,有損前程。
這麼一想,他心裡一熱,“瑜兒,你彆太擔心,我定然不會讓咱們有事的。”
秦瑜心心念念為他籌謀,他可不能讓秦瑜跟著她被罵不孝。
秦瑜見他那麼說,也不好再多說,“二郎你怎樣決策,我都和你一起。”
這給了顧澈很大鼓勵,他將她拉進懷裡,“瑜兒,我顧澈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秦瑜心裡想著,這樣,是不是他不會讓沈汐帶走嫁妝了?
不是她覬覦沈汐的東西,是沈汐心思毒辣,惡有惡報,竟然能拿婆母的性命做籌碼,實在是自作自受。
她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理應受到懲罰。
正所謂吃一嵌長一智。
永昌侯府張羅著休妻的事。
尤其永昌侯府和平南侯府都是大戶,必須得有人見證棄婦是犯了七出。
隻是沈汐叔父都是商人,沒有入仕,但被顧家尋來,根本沒顧及顧澈是武將功臣,就開口怒斥,“男子這般薄情寡義,老朽竟然不知,這才半年功夫,就迎新人進府,還要休了原配妻子,仗著皇上寵信竟然沒了禮義廉恥!”
顧林知道沈汐這個叔父不好惹,“今日將您請來,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做個見證。”
沈家弟弟在一旁安慰爹爹,“一會汐汐姐出來,定要問個明白,不能任由他們胡亂說著。”
沈叔父吹胡子瞪眼,“就汐汐在他顧澈出征半年,貼身伺候半年,裡裡外外料理妥當,他就不該如此。”
“您彆急,等都到齊了,再說。”顧澈淡淡開口。
顧家也是請來了二叔母,她深知顧澈要休妻,她驚訝至極,顧澈這時候過河拆橋,自斷根基。
這沈氏凋零,任平南侯府之前再怎麼風光,再怎麼得盛寵,現在卻空無一人。
但是秦瑜就不同了,她得皇上和太後青睞,顧澈有她助力,自然水漲船高。
但是也不至於休妻啊。
肯定是秦瑜一山不容二虎,定要將人趕儘殺絕。
沈汐妒忌和不給婆婆看病,她聽說了。
但是沈汐進門來怎麼伺候婆婆的,她是見過的,裝也裝不了那麼久吧?至於妒婦,哪個女子會心甘情願讓男人迎新人入門的?
沈汐不同意,大抵也是讓人知道她也是有脾氣的,彆讓人一來了就騎在她脖子上作威作福。
如果知道這樣,那說些軟話,不至於掃地出門吧。
二叔母心中斷定,是秦瑜咄咄逼人,要趕儘殺絕,自己坐正妻。
像她這樣在戰場都要拔尖的將軍,怎會願意二女共侍一夫呢?
所以,她閉口不言,免得兩頭不是人。
“怎得人呢?去催!”
顧老夫人臉上明顯不耐煩起來。
此時送來一封信,說是秦瑜差人送給小侯爺的。
顧澈心想定是秦瑜不忍他這樣攆走沈汐,來說和的。
他無奈歎了口氣,瑜兒還是會心疼女子的,但是沈汐哪裡會領情。
他來至走廊拆信,信裡說讓顧澈一定不能讓沈汐帶走一分嫁妝,還悉數列了幾條理由,還說如果都讓沈汐帶走了,反而顯得永昌侯府做錯了事情。
還說此時定不能心慈手軟,以免落人口實。
但顧澈八尺男兒,怎能如此恬不知恥地扣下原配嫁妝,這讓人知道,還不讓人戳脊梁骨。
正亂著,沈汐來到跟前。
他沒聽到一點聲音,嚇得信掉落地上。
他慌忙撿起,藏進袖中。
沈汐望著他,“顧侯爺藏的什麼寶貝?”
“沒…沒什麼…”
“既然如此,進去吧。”
顧澈內心拉扯。要是沒有這封信,他肯定不會糾結。
要不留一半?如果一分不留,秦瑜肯定會責怪他的。
沈叔父麵露愧疚,他們父子倆遊商多年,沒太過問過這侄女,但畢竟是兄長的千金,是他們沈家的血脈,所以此刻愧疚得很,“汐兒,你有何委屈跟叔父說,叔父定會為你做主。”
沈汐眼圈泛紅“叔父,是汐兒沒出息,讓您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