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同知、通判、右司寇參軍走出了縣衙大門,縣衙大門口停著他們的三頂馬車。
同知李卓是第一個到馬車跟前的,他剛踏著踏墩要上馬車的時候,他的一隻腳已經踏上馬車前麵的木板了,但這時他的腳又從馬車板上撤下來,然後又下了踏墩,他對身後也走向其它馬車的二人說道:
“此事,就這麼著了?”
通判何吾、右司寇參軍李威這時也都走過來,通判何吾說道:
“奈何他們證據確鑿啊?都化了押了,已成鐵案了,想翻,不易吧?”
同知李卓也歎了口氣,臉色很不好看:“須知,我等在張廣發那裡也有手尾的。”
李威道:“下官也是擔心這個!”
“可惡的董林他們一夥,事先一點征兆都沒有,就把張廣發給拿了,還找了那般確鑿的證據、直接讓他們畫了押了;奈何我等得到消息來到已經遲了……”通判何吾愁眉不展。
何吾說完以後,三人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了,李卓方說道:“問題是,不能讓張廣發胡亂攀咬,”他說到這裡,聲音放低說道:“要知道,重點不在你我三人,張廣發那地方,”他用手指指了指天上,“上頭也有不少人去那玩過,要是張廣發胡亂攀咬,到時……”
何吾臉一下陰沉下來:“那就讓張廣發到下麵去吧,隻有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怕是、怕是那董林既抓了張廣發,肯定會想辦法嚴防死守,我們怕是人派不進啊……”李威憂心忡忡道。
“那就先不要派人進去了。”同知李卓道。
“啊?”何吾李威驚訝道。
“我的意思是,咱們中一人出麵,去探監,光明正大去,想來董林應不會阻攔,到時對那張廣發曉以利害,讓他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要想辦法,畢竟上頭郡上的上官,要是牽連到他們,我們雖然也可能也入獄了,但是他們或許能沒事,但是他們的報複,會說我們辦事不力,屆時我們的家人、家族……”李卓沒把話說完,隻說了半截。
但就這半截,就已使得何吾和李威兩人冷汗涔涔,身子也不由在發抖。
……
同知李卓三人走了後,知府董林說道:“既然張廣發的案子此案已確鑿無疑,那我們都散了吧,哦對了伯淩?”
張伯淩聽到知府大人喚他,馬上應道:“府尊?”
“府衙大牢你要派人手,足夠多的人手,務必不能使得人犯有分毫閃失!這件事不僅是我,還有兩位,我們的能不能再進一步,多半靠它了!”
“是,大人!”張伯淩馬上表態道:“我一定讓人將府衙牢房看押的滴水不漏,請大人放心!”
“好,好啊!”董林拊掌說道,而後又道:“如此,我們就等上麵派員來吧!”
董知府說完後,就準備走出廳門,這時林清終於找著自己說話的時候了,便馬上對董林說道:
“知府大人,那何忠,——哦就是那個張廣發身邊的老仆,他要逃走,已經被張大人的手下神箭手射死了。”
“老仆?”知府董林想了想,隨後說道:“就是從大廳逃出去的那個老家夥?”
林清說道:“我來的時候,正看到他從大廳這邊逃脫。”
“哦,他死了?死了好啊,沒事,那張廣發已經供認不諱,很多惡事也都是這個惡仆去做的,沒事,張大人,既然是你手下建此功,他的屍身就你先收殮。”董林看向張伯淩。
林清沒有說,之所以那何忠被射死,是因為自己指揮有方,這是不能說的,自己一介白身……
張伯淩當即說道:“是,大人。”
“那既如此,就散了吧。”知府董林輕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隨之,便率先走出了廳門。
他此次來,他的扈從損失了兩人,都是被那何忠捏碎了喉管而死。
知府董林看著自己的兩個扈從這麼死於非命,也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
“將這二人抬走,我們走!”
知府董林走後,張伯淩對陳銘一拱手說道:“那陳大人,本官也走了。”
陳銘也向對方拱手施禮,說道:“我送送二位大人!”
待陳銘將知府董林和左司寇參軍張伯淩送出了外麵衙門外,看著二人都走後,張伯淩走的畢竟興師動眾,他率領著六百人的兵卒隊伍,還押著人犯而走。
陳銘看二人都走了,才對站在身邊的林清說道:“此案件最大的功臣就是林小弟了,知府大人他知道,張大人也知道,但他們都不提,我若貿然提及,非但不會讓林小弟你有多麼榮譽,反而可能會使二人也會針對你,——我已與此二人理念不合,分道揚鑣是遲早的,也是因著是我,所以他們不把你的功勞提出來,林小弟你都是因我之過,才得不到朝廷嘉獎啊!”
林清卻反而一臉無所謂的態度,他說道:“陳大哥,這是怎麼說的?我要不要朝廷嘉獎這都是小事,以我們的關係說這個見外了。”
林清巴不得這事不要被朝廷嘉獎,越模糊越好,他可不想自己差一點就被那張廣發乾了的事,弄的跟人儘皆知似的,自己以後也是想要步入朝堂的,這事情知道的多了,反而對自己以後的官聲不好。
當然這個時候,林清肯定不會把實話對陳銘這般說啦。
而陳銘聽林清這麼說,反而是感動的稀裡嘩啦的,直接就是衝著林清長揖一禮。
林清趕忙將他扶起,說道:“陳大哥,千萬莫如此!”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在縣衙大門口掛著的兩串氣死風燈,照耀著大門口的光明。
陳銘和林清這時又步入了縣衙。
林清的家人們都被安置在了縣衙的大堂上,這時李田匆匆走到陳銘和林清的跟前,對二人行禮說道:
“老爺,林公子,我想現在就去把林老爺接過來,林老爺在深巷的宅裡,一定等的很心焦了。”
林清一拍額頭,忙說道:“對,得把我爹接回來,這事情太忙太緊,還沒顧得上接我爹!”
陳銘也說道:“那李田,你快去備車,去把林叔父趕快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