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很快從女生公寓出來,生怕自己電動車被開跑。
門外,陽光刺眼。
隻見蘇晚晚正叉著腰,氣鼓鼓地站在三輪車旁邊。
她換了一條清爽的牛仔短褲,露出一雙筆直修長的腿,上身是件簡單的白色緊身t恤,勾勒出少女青春活力的曲線,高馬尾隨著她氣呼呼的呼吸微微晃動。
看到陳默終於衝出來,蘇晚晚眼睛一亮,隨即又板起小臉,但眼神裡的關切卻藏不住。
她幾步衝到他麵前,仰著頭,急切地問:
“喂,陳默!你沒事吧?林薇那個女人……沒把你怎麼樣吧?”她上下打量著陳默,仿佛在檢查他有沒有少塊肉。
陳默被她這緊張兮兮的樣子弄得有點哭笑不得,尷尬地撓撓頭:“能有什麼事?我真是上去收廢品的,結果廢品還沒打包好呢,你就跟催命似的在樓下喊了……”
他頓了頓,看著蘇晚晚那雙寫滿擔憂和餘怒的眼睛,心裡一動,故意問道:“話說回來,你這麼著急上火地衝過來,還威脅要開走我的車……為什麼這麼在意我啊?你不是說很討厭我嗎?”
“我……我哪有在意你!”蘇晚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臉頰“唰”地一下飛起兩朵紅雲,眼神慌亂地躲閃開,“誰……誰在意你了,我……我是怕你被那個壞女人騙了,我是……我是替李阿姨看著你,對!就是這樣!”
她語無倫次地辯解著,越說聲音越小,明顯底氣不足。
“喲~~~”旁邊一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男生立刻怪叫起來,拖著長音,擠眉弄眼:“這個啊~這個就叫耐情!”
“哈哈哈,就是就是,蘇大校花,彆解釋了,解釋就是掩飾!”
“陳哥牛逼,校花為你吃醋了!”
圍觀群眾瞬間起哄,笑聲一片。
蘇晚晚的臉蛋瞬間紅得像熟透的番茄,她羞憤地跺了跺腳,對著起哄的人群吼了一句:“滾蛋,誰吃醋了,再胡說八道撕爛你們的嘴!”
吼完,她狠狠瞪了陳默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都怪你”。
陳默看著蘇晚晚這副又羞又怒的樣子,心裡莫名覺得有點可愛。
他強忍著笑意,沒再逗她。
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任務才完成了3個小時,還有一半呢。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拿起那個擴音小喇叭,按下了播放鍵:
“回收舊書舊報舊紙箱……”
洪亮的電子音再次響徹女生公寓樓下。
“喂,你還收啊?”蘇晚晚驚訝地看著他。
“當然!”陳默頭也不抬,開始整理車鬥。
蘇晚晚看著他汗流浹背、卻依舊乾勁十足的樣子,咬了咬下唇。
猶豫了幾秒,她忽然走上前,一把搶過陳默手裡的一個空紙箱,沒好氣地說:“笨手笨腳的,讓開,我來幫你,這是我給你切的西瓜,你吃吧。”
“哇,謝謝啊,渴死我了……哎,等等,西瓜裡沒毒吧?”
蘇晚晚嗔怪地瞪了陳默一眼,冷哼道:“有毒,毒死你。”
“哈哈,我不信。”
陳默品嘗冰鎮西瓜,蘇晚晚則是開始幫忙整理車鬥裡的雜物,動作居然還挺麻利。
陳默看著陽光下她微微泛紅卻故作鎮定的側臉,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這麼大太陽,曬黑了可彆怪我,在寢室吹空調不舒服嗎?”
“要你管!”蘇晚晚頭也不抬,凶巴巴地回了一句,“本姑娘上午沒課,閒著也是閒著,就當……就當體驗生活了!不行啊?”
她說著,還故意把一捆書重重地捆好,發出“砰”的一聲響。
陳默聳聳肩:“行行行,蘇大小姐樂意體驗生活,我不攔著,但說好,我可不給你發工資哦。”
“切,我才不稀罕呢。”蘇晚晚口是心非。
有了蘇晚晚的加入,場麵瞬間變得不一樣了。
蘇晚晚仿佛天生自帶“親和力”,或者說“校花光環”,往三輪車旁邊一站,立刻吸引了更多學姐學妹下來處理廢品。
她負責算賬報價,口齒清晰,語速飛快!
“塑料瓶兩斤三兩,三毛一斤,一共六毛九,四舍五入七毛!”
“舊書十二斤五兩,五毛一斤,六塊二毛五,算六塊三!”
“舊衣服八斤七兩,純棉占七成,算你一塊一斤,化纖三成,算三毛,一共……七塊六毛九!算七塊七!”
心算速度之快,計算之精準,連陳默這個學霸都暗暗咋舌。
這丫頭……腦子轉得也太快了,關鍵她還會四舍五入,哈哈哈,笑死!
在蘇晚晚的“精準控場”下,三輪車鬥再次以驚人的速度被填滿,各種書本、紙箱、塑料瓶、舊衣服、甚至還有幾個舊臉盆和衣架,堆得跟小山似的,搖搖欲墜。
陳默看著這“豐碩的戰果”,滿意地點點頭。
他拿出準備好的粗麻繩,開始熟練地捆綁固定。
蘇晚晚也沒閒著,在旁邊幫忙遞繩子、拉緊繩結。
兩人配合默契,雖然偶爾會因為繩子纏繞或者誰用力過猛而互相瞪一眼,但效率奇高。
很快,一座“廢品小山”被牢牢地固定在車鬥裡。
“搞定!”
陳默拍了拍手上的灰,看著蘇晚晚鼻尖上滲出的細密汗珠和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臉蛋,“準備出發,下一站,廢品回收站!”
蘇晚晚看著那堆得老高的廢品山,又看看頭頂火辣辣的太陽,小嘴微撅:“這麼大一車…得賣不少錢吧?”
“希望吧。”陳默跨上三輪車,拍了拍旁邊的駕駛座,“走了,小小蘇!”
蘇晚晚看著那狹窄的駕駛座,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和紅暈,但最終還是哼了一聲,側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擠了上去。
“擠死了,你往那邊點!”
“大姐,地方就這麼大,將就點吧!”
“誰是你大姐?”
“行行行,老妹可以吧?坐穩了,出發!”
蘇晚晚側身擠在駕駛座狹窄的空間裡,身體不可避免地緊貼著他。
三輪車在不算平坦的路上顛簸,每一次晃動都讓兩人身體摩擦碰撞。
蘇晚晚能清晰地感受到陳默手臂肌肉的線條和透過薄薄t恤傳來的體溫。
她努力想保持距離,但空間實在有限,屁股稍微一動,就蹭到陳默的大腿。
她臉頰發燙,心臟像裝了小馬達一樣咚咚狂跳,隻能假裝專注地看著前方,高馬尾隨著顛簸輕輕晃動。
陳默也不好受。
鼻尖縈繞著蘇晚晚身上混合著汗水和淡淡梔子花香的獨特氣息,手臂時不時蹭到她腰側細膩的肌膚……
他感覺方向盤都快握不穩了,隻能目不斜視,把油門擰到底,隻想快點到廢品站。
“喂,你開慢點!顛死我了!”蘇晚晚被顛得東倒西歪,忍不住抱怨,小手下意識抓緊了陳默腰側的衣料。
蘇晚晚真是後悔,早知道今天運動量這麼大,應該穿運動內衣的,唉……
“快了快了,馬上到!”陳默聲音有點發緊。
終於抵達廢品回收站。
蘇晚晚確實發揮了“殺價”天賦,叉著腰跟老板據理力爭的樣子頗有幾分“刁蠻女神”的風采,一番討價還價後,一車廢品賣了198塊。
扣除成本,陳默淨賺了50塊。
蘇晚晚看著陳默手裡那幾張皺巴巴的鈔票,撇了撇嘴:“忙活一上午,汗流浹背,就賺50塊?還不夠我買杯星巴克呢,這也太不劃算了!”
“50塊?不少啦!”
他抬頭看了看頭頂明晃晃的太陽,眼神似乎飄向了很遠的地方:
“你是不知道,在我小時候,大概……小學三四年級那會兒吧,我媽,一個人帶著我,日子過得挺緊巴的,有段時間,她也乾過收廢品的活兒。”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了些:
“那時候,她也是蹬著輛破三輪車,走街串巷,收舊書、舊報紙、塑料瓶……什麼都收。我記得特彆清楚,有一次,她收了一整天,累得腰都直不起來,最後算下來,也就賺了……五十塊錢。”
他輕輕摩挲著那幾張紙幣,仿佛能感受到上麵殘留的、屬於母親當年的辛勞:
“那五十塊錢,就是我和我媽一個星期的生活費,買菜、買米、買油鹽醬醋都得靠它,我媽拿著那錢,能高興好半天,晚上還會給我加個雞蛋……”
他笑了笑,笑容裡帶著點懷念和心酸:
“所以啊,這五十塊,對我來說,真不少了,每一分錢,都挺有分量的。”
陽光灑在陳默的側臉上,勾勒出他年輕卻帶著一絲沉穩的輪廓。
他的語氣很平淡,沒有訴苦,沒有抱怨,隻是陳述一個事實。
但話語裡蘊含的那份對母親的體諒和對生活的堅韌,卻像一顆小石子,輕輕投入了蘇晚晚的心湖。
蘇晚晚臉上的抱怨和不耐煩瞬間凝固了。
她怔怔地看著陳默。
她從小錦衣玉食,五十塊錢對她來說,可能真的隻是一杯奶茶、一頓外賣。
她從未想過,也從未體驗過,五十塊錢對一個家庭來說,可能意味著整整一周的溫飽。
更沒想過,眼前這個在學校叱吒風雲的學霸,這個被校花倒追的帥哥,竟然有著這樣一段……艱辛的童年。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心疼,毫無預兆地湧上心頭。
她看著陳默那副“知足常樂”的樣子,心裡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揪了一下。
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些抱怨和嫌棄的話,此刻顯得那麼蒼白和不懂事。
她默默地低下頭,看著自己沾著灰塵的手指,剛才還覺得這活兒又臟又累,現在卻覺得……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了。
她甚至覺得,能幫著他賺到這五十塊錢,似乎也挺有意義的。
“喂!發什麼呆呢?”陳默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
他已經重新跨上了三輪車,拍了拍旁邊的駕駛座,臉上又恢複了那副陽光爽朗的笑容,“走,小小蘇,繼續啊,今天爭取賺它個一百五!”
蘇晚晚挺了挺胸脯,展現了一波傲人的身材,嗔怪道:“說誰小呢?哼!”
兩人又往返了兩趟,終於把女生公寓樓下堆積的“業務”處理完畢。
三輪車空了,任務時間也剛好走完最後一秒!
【叮!任務完成,獎勵發放:刷新今日核心情報1】
【情報等級:白階】
【情報內容:教師公寓3棟樓下,張教授欲處理一台老式‘蝴蝶牌’縫紉機,作價50元。該縫紉機為上世紀六十年代出口版,保存完好,在古玩市場可售出800012000元】
白階情報?撿漏?!
陳默眼睛瞬間亮了,8000到12000?
這可比收廢品賺多了,他立刻來了精神!
“走,去教師公寓!”陳默跨上三輪車,招呼蘇晚晚。
“啊?還去?”蘇晚晚剛喘口氣,一聽又要走,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大哥,都中午了,你不餓嗎?我快餓死了!先吃飯行不行?”
“吃什麼飯,撿錢要緊!”陳默此刻滿腦子都是“蝴蝶牌縫紉機”和“一萬塊”,哪裡還顧得上肚子,“上車,快,去晚了被彆人撿走就虧大了!”
蘇晚晚被他這財迷樣氣笑了:“撿錢?你做夢呢?教師公寓能有什麼值錢東西?”
“彆廢話,上車,相信我!”陳默眼神灼灼,帶著不容置疑的興奮。
蘇晚晚看著他認真的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家夥……收廢品收魔怔了?但她還是鬼使神差地,再次側身擠上了那輛熟悉的三輪車駕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