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道,涼風一吹,酒勁混合著腎上腺素瘋狂上湧。
兩人手拉著手,在昏暗的路燈下狂奔。
“這邊!”
“拐彎!”
兩人憑著本能和一點酒後的瘋勁,在迷宮般的小巷裡左衝右突,身後混混的咒罵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又漸漸被甩遠。
不知跑了多久,終於聽不到追兵的聲音了。
兩人氣喘籲籲跑到路邊一個報刊亭前麵,坐在一張長椅上休息。
蘇晚晚累得幾乎虛脫,臉頰通紅,汗水浸濕了額發。
陳默也感覺肺要炸了,但他顧不上自己,眼睛死死盯著蘇晚晚頭頂那已經跳到00:04:59的血紅倒計時。
危險並未解除!
隻剩不到五分鐘!
“彆……彆怕啦……”蘇晚晚喘著氣,看著陳默緊張兮兮的樣子,以為他被混混嚇到了,帶著點酒後的豪氣和得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姐……姐罩著你!幾個小混混……算……算個屁!”
陳默哪有心思聽她吹牛,他猛地站起身,警惕地環顧四周。
係統提供的情報是蘇晚晚二十四小時內會遭遇不測,除非強力人工乾預才可以化解。
但到底該怎麼乾預呢?
“你乾嘛?”蘇晚晚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彆動!坐著!”陳默語氣嚴肅,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周圍每一寸黑暗,“危險還沒過去!”
蘇晚晚被他這緊張的樣子弄得有點莫名其妙,但看他煞有介事,也下意識地緊張起來:“什……什麼危險?”
倒計時:00:01:30……
陳默的心懸到了嗓子眼,他像一頭焦躁的困獸,圍著長椅來回踱步,試圖找出任何可能的威脅源。
突然!
蘇晚晚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摸向自己的口袋,隨即臉色大變。
“糟了,東西丟了!”她聲音帶著哭腔,眼淚瞬間湧了出來,“不見了,它不見了!”
“什麼東西?”陳默急問。
“是……是你給我的……”蘇晚晚哽咽著,淚水巴拉巴拉往下掉,“那個平安符……可能剛才跑得太急……掉了……”她說著就要站起來,“我要去找!”
“我陪你!”
倒計時:10、9、8、7……
陳默腦中一片空白,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她出事!
00:00:01…
就在倒計時歸零的瞬間!
陳默猛地從背後一把抱住了剛剛跑出幾步的蘇晚晚,雙臂死死環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緊緊箍在懷裡。
“啊!”蘇晚晚驚呼一聲,身體瞬間僵直,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混合著汗水和酒氣將她包圍。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劇烈起伏和滾燙的體溫,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漏跳了一拍!
轟——!!!
就在這一刹那!
一輛失控的重型卡車如同脫韁的野馬,瘋狂地撞破路邊的圍欄,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帶著刺耳的刹車聲和輪胎摩擦地麵的焦糊味,狠狠地、精準無比地撞在了他們剛才坐過的那張長椅上。
堅固的鐵質長椅瞬間被撞得扭曲變形,碎片四濺,卡車車頭也嚴重損毀,冒著黑煙停了下來!
煙塵彌漫!
距離他們,不到五十米!
如果……如果剛才蘇晚晚還坐在那裡……
兩人看著那一片狼藉,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一股劫後餘生的巨大恐懼和後怕席卷全身。
陳默抱著蘇晚晚的手臂微微顫抖,長長地、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他明白了,那個平安符,他送出的心意禮物就是最初的“人工乾預”!
它可能無形中改變了某種因果線,或者……它本身就是一種“守護”的象征,將蘇晚晚從死神的鐮刀下拉了回來。
陳默緩緩鬆開手臂。
蘇晚晚還僵在原地,臉色蒼白,驚魂未定。
她看著陳默,眼神複雜無比,有恐懼,有後怕,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
陳默沒說話,立刻掏出手機,撥打了122和120。
回學校的出租車上,氣氛沉默得詭異。
兩人並排坐在後座,中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車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映在兩人臉上,忽明忽暗。
蘇晚晚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剛才那個擁抱的觸感和溫度,仿佛還殘留在身上。
心裡那股對陳默的滔天怨氣,似乎被這巨大的衝擊撞開了一道口子,悄悄溜走了幾分。
但讓她開口說謝謝?或者原諒他之前的拒絕?她又覺得彆扭!
陳默也沉默著,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
今晚的經曆太魔幻了。
係統、情報、酒吧、混混、卡車……還有懷裡那瞬間的溫軟和驚心動魄,他需要好好消化。
車子在海大北門停下。
兩人下車,默默走向各自的宿舍區。
就在即將分道揚鑣時,蘇晚晚忽然停下腳步,背對著陳默。
“喂!”她聲音不大,帶著點彆扭。
陳默回頭。
“……謝謝你。”蘇晚晚飛快地說完,頭也不回地快步走開。
陳默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衝著她的背影喊道:“喂,蘇晚晚!所以咱們這算是一笑泯恩仇了?以後乖乖叫哥?”
蘇晚晚腳步一頓,猛地回頭,路燈下,她臉頰似乎又紅了點,但眼神卻帶著熟悉的“刁蠻”:
“no!想得美,一碼歸一碼!”她哼了一聲,“我還是很討厭你,非常討厭!”
陳默無奈地聳聳肩:“行吧行吧,討厭就討厭吧,畢竟我又不是人民幣,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對了,”他像是想起什麼,故意問道:“你那些禮物……籃球鞋顯卡無人機什麼的真不要了?那我明天掛二手市場賣了?應該能換不少錢。”
“你敢!!!”蘇晚晚瞬間炸毛,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轉過身對著陳默怒目而視。
陳默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逗你的,開個小玩笑而已,晚安,蘇晚晚同學!”
“哼!”蘇晚晚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快步消失在宿舍樓的方向。
回到寢室,蘇晚晚把自己扔進柔軟的床鋪。
酒精的後勁混合著今晚驚心動魄的經曆,讓她的大腦異常亢奮。
她衝了個涼水澡,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交替閃現著陳默的各種畫麵。
愛恨交織!
此刻,這個詞語具象化了。
“煩死了,煩死了!”蘇晚晚煩躁地用被子蒙住頭,在床上翻來覆去,像隻煎鍋上的魚。
“陳默!我討厭你!”她對著黑暗咬牙切齒。
可下一秒,腦海裡又浮現他最後那句“晚安”時帥氣的樣子……
“啊啊啊!神經病!”她猛地坐起來,抓狂地揉亂了自己的頭發。
這一夜,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