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烈不似作偽,盧峰等人相視一眼,男人的血氣也湧了上來。
有銀子拿,還能見識秦墩長的真本事,何樂而不為?
乾!
“秦墩長,得罪了!”
盧峰爆喝一聲,率先持刀撲上!
其餘軍卒也各持兵刃,從四麵八方,呼嘯著朝秦烈圍攻而去!
秦烈身形微動,手中兩米長的木棍猶如蛟龍出海,棍影翻飛,看似緩慢,實則迅捷無比。
他不出重手,專攻眾人下盤腿腳,棍梢每每點在關節要害之處,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既能讓人瞬間失去平衡,又不至於造成重傷。
“砰!啪!哎喲!”
慘叫聲此起彼伏。
不過片刻功夫,方才還氣勢洶洶的十餘名軍卒,已然東倒西歪地躺了一地。
他們手中的腰刀,連秦烈的衣角都未曾碰到,更彆提衝入那長棍劃出的無形防圈了……
這普普通通的長棍,在秦墩長手中,怎麼能這麼厲害?
眾人捂著酸痛的腿腳,齜牙咧嘴。
望向秦烈的眼神中,除了疼痛,更多的是無法言喻的震驚與敬畏。
大家全都服了!
秦烈隨手將那根木棍丟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他目光掃過眾人臉上混雜著痛苦與驚愕的神情,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都感受到了吧?一寸長,一寸強!”
“你們以為平日裡耍弄腰刀,貼身肉搏便是勇武?那是匹夫之勇!”
他頓了頓,聲音冷了幾分:“韃子為何能屢屢得手,甚至以少勝多?除了他們天生力大,悍不畏死之外,最關鍵的一點,便是他們手中的兵刃!”
“韃子的腰刀,皆是百煉精鋼,鋒利無比,輕易便能斬斷你們手中這些粗製濫造的鐵片。想要在戰場上活下來,想要戰勝韃子,就絕不能讓他們輕易近身!”
盧峰等人掙紮著從地上爬起,揉著依舊酸痛的關節,臉上火辣辣的。
秦墩長的話,雖不中聽,卻字字在理。他們以往與韃子遭遇,確實是近身搏殺時,兵器往往先不堪一擊。
“這木棍,長約兩米。”
秦烈踱步道,“若是在前端裝上帶有倒鉤的槍尖,便是一柄利器。向前突刺,可輕易洞穿韃子的皮甲,甚至傷及其身。向後拖拽,那倒鉤便能撕扯開他們的鎖子甲,至少也能限製他們的行動!”
他看向眾人:“我為你們設計了一套‘合擊’之術。三人為一組,兩人持此長槍,專司突刺與牽製。你們要練習的,便是如何通過精準的走位變換,一人主攻,一人策應,既能殺傷韃子,又能最大限度地遲滯其行動。”
“最後一人,則手持藤牌與腰刀,找準機會,乾掉韃子!”
“待韃子被長槍所傷,或行動受限之際,便是你們的機會!趁隙而上,以藤牌格擋,用腰刀取其首級!”
“如此,以三敵一,隻要配合默契,便能做到在最小傷亡,甚至無傷亡的情況下,擊殺韃子!”
盧峰、白彪等人聽得目瞪口呆。
腦中不由自主地開始演練秦烈所描述的場景,越想,便越覺得此法大有可為!
韃子再凶悍,麵對兩杆不斷襲擾的長槍,怕也難以施展。
一旦露出破綻,旁邊還有持刀盾的同伴補刀,這……這簡直是為他們量身打造的戰術!
秦烈見眾人神色已動,又命人取來先前製作陷阱時剩下的木料,三下五除二,竟搭建起一個簡易的木人樁。
“人體周身,穴位繁多,並非處處堅不可摧。”
秦烈拿起一根削尖的短木棍,在木人樁上點點畫畫,“譬如這咽喉、眼窩、後心、下陰……皆是要害。”
“你們練習突刺,便要瞄準這些薄弱之處,力求一擊必殺,不給韃子反撲之機!”
他親自示範了幾次突刺的動作與發力技巧,眾人看得分明,隻覺秦墩長每一招都簡潔有效,直指要害。
一時間,墩堡內的空地上,眾軍卒信心百倍。
全都嗷嗷叫著分作數組,開始有模有樣地操練起來,長棍揮舞,呼喝連連,倒也頗有幾分氣勢。
隻是,這新鮮勁頭沒過多久,問題便顯現出來。
這長棍看著不重,可真要按照秦烈所教,不斷突刺、格擋、走位,對體力的消耗著實不小。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眾人便已是氣喘籲籲,汗流浹背。
待到日上三竿,陽光炙烤著大地,不少軍卒已是餓得頭暈眼花,腳步虛浮,連手中木棍都快要拿捏不住。
秦烈看著他們東倒西歪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怎麼?這才多久,便撐不住了?告訴你們,往後,每日辰時開始,操練兩個時辰,雷打不動!”
“啊?!”
眾軍卒聞言,哀嚎一片,險些沒當場哭出來。
他們自打分到這墩堡當守堡兵,平日裡除了輪值巡視,便是躲在堡內歇息,何曾受過這等強度的操練?
這簡直比讓他們去跟韃子拚命還要難熬!
遠處,山坳隱蔽處。
鄧通與其兩名心腹,依舊潛伏在此,將墩堡內的動靜瞧得一清二楚。
“鄧……鄧管隊,”
一名軍卒揉了揉眼睛,滿臉困惑地低聲道,“您瞧那秦烈手下的人,拿著些破木棍子戳來戳去,嘴裡還怪叫喚,這是……這是在作甚?”
另一名軍卒也附和道:“莫不是在操練什麼陣法?可瞅著也不像啊,亂糟糟的,哪有這般操練的?”
鄧通眯著眼,打量了半晌,最終不屑地“嗤”了一聲:“操練?就憑他們?一群烏合之眾,也配談操練?”
“依我看,盧峰完全是被韃子嚇破了膽,急病亂投醫,在帶著手下人瞎胡鬨罷了!”
鄧通此刻並不知道,秦烈才是墩長,還以為一群人這麼做是盧峰指使的。
說著,鄧通指了指遠處在隊列間來回踱步,偶爾開口指點幾句的秦烈,“你們瞧瞧那秦傻子,跟個猴似的在哪瞎逛遊,哈哈,我要是盧峰,定叫著傻子罰跪!”
兩名軍卒聞言,深以為然。
軍卒楊六嬉笑道:“鄧管隊說的是!那秦烈本就是個傻子,傻子行事,豈能以常理度之?他這般亂逛,指不定是在琢磨晚上吃什麼呢哈哈,也就是盧峰懶得管他,換做在屯堡,早打發這傻子乾活去了!”
鄧通聞言,心中的一絲疑慮也隨之消散。
確實,一群吃不飽的家夥和一個傻子,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
等韃子一到,就是這些人的死期!
就在此時,楊六忽地指向屯堡方向的山道:“咦?鄧管隊,您看那邊,好像有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