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音在獸醫館接到阿修。
開車回北山彆墅的路上,孟希打來了電話。
說時青禾身邊的人,有能力的沒她聽話,比她聽話的沒她便宜零成本,對方便還‘拿捏’著她養父的病,差使她辦事。
又說時青禾和宋斯年要結婚了,兩人幾乎天天吵架。時青禾要一場盛大的婚禮,宋斯年不同意,外界關於他們倆的流言本來就難聽,還搞什麼婚禮?請兩家的親朋過來吃個飯就行了。
最後又說:“韓二少來了公司。”
聞言。
時音煙眉擰起,“韓湛?”
“是的二小姐,我看見二少的車停在樓下。”
“走了嗎?”
“十分鐘前剛走。”孟希猜著,“我跟著時青禾混跡上流圈子幾年,聽說鼎鼎大名的韓家二少是個不學無術且風流成性的紈絝子弟。他為什麼忽然來時氏?難道他看上了公司女員工?誰這麼倒黴,被他盯著了?”
時音:“……”
她輕咳了兩聲,交代道:“時青禾最愛的巴黎scre品牌中的aro設計師出了一條典藏款的婚紗,是傳承係列的頂奢服裝,近期就要在蘇富比拍賣行進行競拍。”
“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她?”
“嗯。”
“前陣子時青禾被關進拘留所,名下的財產都被凍結了。她現在可以用的錢很少,全部身家加起來估計都不及這裙子的百分之一。”
“就是要她買不起。”時音道。
“您這?”孟希不解。
“她手上有時氏5的原始股。”
聽到時音這句話,孟希恍然大悟。時青禾二十五歲生辰當晚,辦了個非常隆重的生日宴,時氏夫婦將時氏5的股份當成禮物贈給了她。
她最在乎麵子。
一旦知道巴黎scre品牌典藏款婚紗,勢必就會拿下。
自己沒錢?
宋斯年不給買?
那就變賣唯一能快速換成高額現金的東西:股份。
想到這,孟希愈發覺得自己眼光好,原來二小姐要的並不是時青禾的設計部總監,也不是時氏副總裁,她是要成為資本股東,在那偌大的會議廳裡,一群男人中間,搶占一個位置,牢牢站穩。
……
結束通話。
一條‘世界之窗’的遊樂園會員消息彈了出來。
時音在十字路口紅燈前停穩車,拿起手機,掃了眼內容。她前兩天比較空閒,獨自去了最近的一家遊樂場,工作人員說辦會員年卡可以打八折。
她是個節儉的人。
立馬辦了。
入園後她玩了幾次過山車,幾趟空中大擺錘。除了有點想吐之外,體驗感還行。當天晚上她就記錄了一下睡眠時間,多了半個小時。上個月記錄的是四個半小時,最近已經能睡五個小時整了。
下一秒。
韓湛的電話撥了進來。
剛接通,男人悅耳的嗓音通過中控的音響傳蕩至車廂每個角落,鑽進時音耳朵:“媳婦兒,跟誰講電話呢?講了這麼久,我打了好幾次都沒打通。”
“和孟希。”
“討厭孟希。”
時音:“……”
“孟希跟我說,她在時氏大廈樓下看見了你的車,你回京城了?”
“是啊。”
“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頭的人停了兩三秒鐘,回:“剛到沒多久。”
時音哦了聲,那就說明她兩個小時前在ifs樓上遠望五星大廈,看見的那個模糊身影的確不是韓湛。
“不是說今早的飛機,傍晚才回嗎?”時音問。
“外出太久想你了。”
他總是用甜言蜜語哄她玩。
次數多了。
時音也慢慢適應了。
不再覺得他的哄逗突兀令自己無所適從,但也不會當真。契約夫妻沒有感情,他們倆是利益互通的夥伴,也是同在一個屋簷下給予對方信任的益友,再進一步的關係,時音沒想過,也不敢奢望。
“我在獸醫館接到了阿修,帶著它正在回北山彆墅的路上。”時音說。
“好,家裡見。”韓湛回。
他又叮囑了句讓她開車注意安全。
集中注意力。
不許再讓車子躺在綠化帶裡睡大覺了。
時音乖順應著,掛了電話後徑直往彆墅方向開。她半小時後開進林蔭道,遠遠便看見門口那輛熟悉的庫裡南,韓湛站在車門邊,穿著件黑色的長款大衣,慵懶又隨性。
冬日暖陽透過樹葉縫隙落下來。
斑駁映照在他身上。
襯得他格外溫柔。
管家也站在院門口等候,小跑過來幫時音開車門,很有眼力見地先帶走了動了手術無法自行走路的阿修。
時音和韓湛走在後方。
兩人並排走著。
他高她許多,她看他時仰著頭:“我本來打算接了阿修就去做雪花糕,剛好你傍晚回來就能吃到新鮮出爐了,沒想到你提前回京了。”
韓湛低頭看她,彎著腰,訴苦道:“外麵的飯太難吃了,我都餓瘦了。”
她定睛瞧了他幾眼。
仔細打量。
“嗯,好像是瘦了。”
“回來去時氏大廈樓下接你沒接到,電話也沒第一時間打通,命真苦啊。”
時音:“……”
“晚上讓韓叔做你愛吃的菜。”
“雪花糕也要。”
“我等會兒進屋就做。”
“老婆真好。”韓湛注視著她,每一個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尤其是這件棗紅色的呢子大衣:“這件衣服真好看,顯膚白。”
時音看了眼自己,“我出門那會兒隨手在衣櫃裡拿的。”
韓湛:“很漂亮。”
他猜對了。
就知道她會穿這件大衣。
時音不知道他想起什麼忽然這麼開心,但情緒是會傳遞的,她眉眼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莫名也有了幾分悅色。
……
進家門後韓湛去了二樓書房。
洗澡換了套家居服。
他下來的時候客廳空蕩,隻看見阿修趴在那架貴妃椅沙發旁,右後腿打著石膏,抱著那本童話故事書,正闔眼睡覺。
也是被時音寵壞了。
沒了半點昔日軍犬的警惕心,能這麼安穩地呼呼大睡了。
韓湛睨了它一眼,隨後喊住路過的傭人,問:“太太呢?”
“在廚房做雪花糕。”
得到回複,韓湛徑直往那走去。
穿過悠長的走廊。
臨近廚房。
他在隔音的推拉玻璃門前停了步子。
裡頭的時音係著一條懶羊羊圖案的卡通圍裙,黑長的頭發簡單挽起,雙手沾著白色的麵粉,聚精會神地捏製糕點。
柔和的陽光從百葉窗落進來。
灑在她身上。
從韓湛的角度,能看見溫柔光影中她精致的側臉,漂亮的杏眸,小而翹的鼻子,淡淡粉色的嘴唇。不需要過多的語言修飾,她光是站在那,就能讓人感覺到時光美好,世界值得。
韓湛不禁想起:
elton老先生多次拉紅線,想讓他成為elton家族的女婿,接他老人家的班。他數次拒絕,以自己已婚為理由。
這次前往國辦事也見到了老先生。
對方說他變勤快了。
以前隻想著忙裡偷閒,能偷一分是一分,現在卻積極出席各大商會,能往上爬一寸就絕不隻爬一厘。
老先生開他玩笑,說:“你父母推舉你哥做韓氏的家主,心裡不服,想超越他?”
韓湛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也不在乎韓家眾人。
他們想做什麼,要推舉何人做家主,繼承韓氏集團,都與他無關。
至於勤快。
開始認真地工作。
那是因為……
韓湛抬起眸子,順著光照射來的方向望著不遠處的時音,將她的身影一點一點完全裝入自己的眼眸裡。
因為他的妻子。
他想讓她臉上有光,成為人人羨慕的對象。
她說和他結婚非常好。
勝過千萬人。
可韓湛卻覺得遠遠不夠,他想讓她過得更好,讓她不管什麼時候回憶起這段婚姻裡的點滴,想到的隻有幸福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