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盛楠在網上搜索了關鍵字,打算把直播錄屏發給江肆言。
可詭異的是,時鬱給阮梨擦手的視頻,全網都搜不到了。
隻有零星的幾個截圖。
全然無法還原當時的旖旎拉絲。
安盛楠咬咬牙,發了過去。
另一邊,江肆言看到圖片卻笑了。
“不就是幫忙擦手嗎,這有什麼的?你什麼時候這麼封建了?”
“不是,你看時鬱的眼神。”
“鬱哥那個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不,你看評論說的。”
“c粉就愛腦補唄,網上還有人說我喜歡你呢!開玩笑,我取向正常,怎麼可能喜歡你這麼個男人?”
“……”
安盛楠還想說什麼。
江肆言打斷她,“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現在網友誤會太深,明天晚會我和你一起出席不合適,我打算和阮梨一起走紅毯,宣布她的身份。”
實際上,江肆言沒有他表現的那麼自信。
他出身海城江家,所有人都捧著他,他也一慣心高氣傲,目中無人。
可自從那場車禍之後,他就變得擰巴。
尤其在醫生說,他有可能這輩子都站不起來後,他聽到了父母的交談。
他們打算再生一個兒子。
這就意味著,他們要放棄他了。
江肆言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不再相信任何人會真心對他好。
曾經他患得患失,一次次將阮梨推遠,隻因為阮梨從來不說愛他。
但自從昨晚表白後。
他相信了她。
而今天在山上時,他看到阮梨扶著時鬱離開,忽然意識到他曾經是多過分。
所以他打算明天公開他和阮梨的關係。
電話另一頭,安盛楠臉色一白。
一旦公開了二人是未婚夫妻的關係,那曾經罵阮梨的那些人,都會反過來罵她。
“小三”、“和彆人男朋友沒有邊界感”將會撕開她的“愛女”人設,遭到反噬。
她聲音打顫,“你要是公開和阮梨的關係,那我怎麼辦?”
江肆言道:“放心,我會讓阮阮和網友解釋,說我們隻是好朋友。我已經讓朋友在網上透露她是我的未婚妻了,不會讓大家覺得太突兀。”
“……”
電話掛斷。
安盛楠緊咬著牙,血腥味充斥著口腔。
今天注定無眠。
活動的嘉賓依舊睡在村裡,明天統一出發,前往晚會現場。
她怎麼睡,也睡不著。
她拿著香煙和打火機,來到了山上。
她很少抽煙的。
留學期間壓力大,才偶爾抽一兩根。
怕被節目組拍到,她選擇躲到了山裡。
如今是秋天,天氣乾爽舒服。
山上種滿了果樹,果實沉甸甸地掛在了枝頭。
尼古丁的青霧中,安盛楠的心情還是無法平靜。
她不甘心自己的努力給阮梨當了墊腳石。
這個阮梨實在心機深沉。
她竟然故意製造反差,掀起輿論。
是,阮梨長得是好看,但就算是天仙下凡,也不至於引發這麼誇張的輿論。
更何況她是素顏。
再漂亮,能漂亮到哪去?
她隻是吃了前後反差的紅利。
她故意遮著臉。
故意不澄清輿論。
故意讓大眾誤以為她整容失敗,醜得不能見人。
偏偏,她中了她的圈套。
如果她沒有無意中掀開她的口罩,也造不成如今這麼大的影響。
安盛楠恨死了阮梨。
為什麼她總要搶走屬於她的東西?
江肆言是這樣,流量也是這樣。
不然今天商務拿到手軟的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一陣秋風吹過,山下麥田裡成熟的麥子呼嘯著金色的麥浪,即將等待秋收。
或許是這幅美景激發了安盛楠的注意。
她靈光一現。
想到了粉絲拍到的,阮梨偷偷掐掉秧苗的視頻!
如果阮梨糟蹋莊稼的事情發酵。
那她長得漂亮又有什麼用?
她會被厭棄,被辱罵,被封殺!
安盛楠眼睛冒著亮光,隨手將還未燃儘的煙頭扔在了地上,打算回房間,利用這件事情搞一個大新聞。
可她還沒來得及高興。
臉側就被一陣紅火的光亮照映。
她僵硬回頭。
隻見一陣秋風刮過,火星瞬間點燃了乾燥的山地。
著火了!
即將等待秋收的果樹在火海中劇烈翻湧,黑煙衝天。
熊熊火光映在安盛楠黑色的眼底,她下意識張開喉嚨,想喊救火。
可她看到了遠處的標語。
“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她的喉嚨像是被扼住,再也發不出聲音。
如果她現在喊醒了大家,那所有人都知道是她抽煙引起了山火。
那被厭棄,被辱罵,被封殺的,就是自己了。
說不定,她還會被拘留十五天。
那就徹底完了。
這一刻,安盛楠無比慶幸這裡沒有監控。
也慶幸沒有人看到她在這裡。
她躡手躡腳地回到了村裡,假裝無事發生,又聯係了營銷號,買了阮梨糟蹋莊稼的熱搜……
今天失眠的不止有安盛楠。
還有阮梨。
直播結束,她就鑽回了房間裡。
可她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會浮現出傅時鬱幫她擦手的畫麵。
明明在她被下藥的那晚,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
可最令她心顫的,是今夜指尖的觸碰。
阮梨躺在柔軟的床上,心臟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了胸膛,震得她困意全無。
好不容易睡著了。
卻陷入了一場潮濕的夢。
傅時鬱高大的陰影籠罩著她,那優越高挺的鼻尖染著透明濃稠的梨汁,緋薄的唇也染上了晶瑩的水痕。
“好甜。”
“你也嘗嘗。”
……
阮梨猛地驚醒。
身上一陣熱汗,打濕了單薄的睡裙。
她重新洗了澡。
可心口那團火卻越演越烈。
直到窗外橘紅的光斜斜映在了她的臉上。
她懵了片刻。
清潤的瞳仁映著燎原的山火,驟然一縮。
阮梨在村裡長大,知道這場山火一旦燒起來,對於忙碌了一年的農民來說是滅頂之災。
一旦火山燒到了村落、農田——
那威脅的,就不僅僅是財產安全了。
阮梨想也不想,披上了衣服。
她一邊報火警電話,一邊跑去找民宿老板,讓她通知村民山上著火的事情。
民宿院裡,有一台拖拉機,還有各種農具。
阮梨問:“這車有油嗎?”
“有。”老板有些為難,“但我不會開。”
“我會。”阮梨道,“鑰匙給我。”
火情緊急,民宿老板葉芳在離職前是履曆優秀的大廠員工,應付各種職場上的突發事件都遊刃有餘。
但麵對山火,她是一竅不通。
本來心中慌得一批,見阮梨鎮靜,葉芳亂跳的心也漸漸平複了。
“你是要在山坡和村落開出一條隔離帶?”
“對。”
阮梨麻利地拿過了鑰匙,登上了車。
“那你小心,我馬上喊人去幫你。”葉芳重新回到了民宿,叫醒了客人和義工。
正要敲傅時鬱的房門時。
身後卻傳來了他的聲音,“阮梨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