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臉上有點熱,原來傅時鬱聽到了她剛剛的話。
她抿唇,沒再說話。
越野車穿梭在夜幕下的海城,車裡格外安靜。
路過一家酒店時,阮梨打破沉默。
“傅總,你停在這裡就行,我行李都在這。”
而傅時鬱並未停車。
他一腳油門,駛向了江景公館。
阮梨懵了,“阿肆他換了門鎖密碼,我進不去。”
“不是讓你回江肆言的房子。”傅時鬱黑眸冷清,“這段時間,你和我住。”
阮梨一愣,“謝謝傅總,但不用麻煩了,我酒店的錢都付了……”
“我不是和你商量。”傅時鬱打斷。
他側頭,一雙狹長的眸子盯著阮梨,“老爺子明天回京,留下了心腹,確定我們戀愛關係後才會撤掉監視的人。”
阮梨猶豫片刻,道:“可老爺子那麼睿智的一個人,說不定已經看出我們是假的了。”
傅時鬱涼涼掀眸,“所以呢?”
“所以,我們還是向他解釋清楚吧。”
傅時鬱冷白的手指握著黑色真皮方向盤,骨筋猙獰,透著淩厲。
“你以為老爺子著急讓我結婚,是想抱重孫子?”
說著,車窗落下,他修長的手臂彎曲著,慵懶地搭在窗沿上。
秋風從外湧進,吹起了他微垂的劉海。
從阮梨的方向看去,璀璨霓虹的燈光斜斜映在他的臉側,晦暗不明,流露出不易察覺的脆弱。
阮梨的心莫名揪起。
她聽到車內響起了自己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
“那是為什麼?”
“因為繼承人的身份。”傅時鬱淡聲,“老爺子需要一個由頭,穩定的戀愛關係會增加繼承人的可信任程度。你我的關係要是露餡,薑麗母子不會善罷甘休,董事會的那幫人也是。”
阮梨愣住。
她想到了坊間傳聞——
傅氏內部鬥爭白熱化,傅家太子爺雖然能力出眾,華爾街少年天才名聲在外,但自幼國外長大,在京城根基尚淺。
而他的繼母薑麗在京城運籌多年,拉攏各圈層的人脈,一直在給她的阿鬥兒子鋪路。
不過短短幾秒鐘,阮梨已經在腦海裡勾畫出了一個豪門宮心計。
虎視眈眈的繼母。
備受寵愛的弟弟。
一味偏私的父親。
如履薄冰的時鬱。
以及,需要傅時鬱掌權後,調查養母案件真相的自己。
目前她隻能查到當年汙蔑養母的私人媒體是京圈資本,其餘的一概不知。
阮梨用力點頭。
“你放心,我不會拖你後腿的。”
等他日,傅時鬱成功繼承傅氏,她也算是股肱之臣,從龍有功了。
阮梨美滋滋地想著。
黑色越野駛入城市快速隧道。
而她並沒看到駕駛室男人唇邊一閃而過的弧度。
千裡之外,京市。
燈紅酒綠的酒吧裡,傅明打了一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掛斷了母親催他爭權的電話,攬著當紅小花喝酒。
奪權是不可能奪權的。
一輩子也不可能。
雖然他抽煙,喝酒,燙頭,紋身,飆車,打架,泡妞。
但他命好。
爺爺在的時候啃爺爺,以後哥哥掌權啃哥哥。
他父親是個紈絝。
他也是個紈絝。
不知道母親忙個什麼。
也不想想,真把傅氏交到他手裡,他們父子倆還能有現在的好日子嗎?!
海城。
黑色的奔馳越野一路回到了江景公館。
阮梨因為鼻子不舒服,卸了妝。
來到了小區門口,傅時鬱的車沒登記牌照,門口站崗的保安走了過來,詢問他們住哪個單元。
車窗落下。
傅時鬱報了樓牌號,“a棟,33層。”
保安確認無誤後,放了行。
卻在看到副駕駛女孩的臉後,愣了幾秒。
保安認識阮梨。
她是同樓24層業主的未婚妻,因為兩個人顏值都很高,一開始大家還以為是明星,所以多留意了一些。
可她怎麼會出現在33層業主的車上?
說曹操,曹操到。
一輛亮橘色的超跑呼嘯駛來。
是24層業主的車。
路過保安亭時,保安聽到江肆言正在發語音:
“阮阮,婚房的門鎖密碼我發給你了。”
“你一個女孩子住外麵不安全。你回來吧,我在望江閣給你帶了你喜歡吃的菜。”
保安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什麼……
望著那輛飛馳而去的跑車,他心裡忍不住點了一首《綠光》。
是夜,回到了頂樓後,阮梨和傅時鬱分房而眠。
晚上十點,阮梨洗了澡,正要睡覺。
手機一亮,收到了品牌方的消息。
【一顆咖啡】:親親在嗎?
【一顆咖啡】:是這樣的,在“雙十一”晚會之前,主辦方想邀請您明天上午十一點參加一場助農公益直播活動,一共兩天兩晚,您看您和您老板有時間嗎?
周五是“雙十一”。
也就是說,“助農活動”的時間是明天和後天。
主辦方不會臨時邀請嘉賓,除非是彆人有事,需要湊數替補。
阮梨是希望提升自己的知名度的。
這樣她在調查養母的案件時,可以有一個發聲的渠道,避免被資本的流量捂嘴。
她想了想,截屏發給了傅時鬱。
【懶得梨泥】:要去嗎?
等了幾分鐘,對麵沒回。
而阮梨想起,她在商場換下來的臟衣服被她順手放在了沙發上。
畢竟不是自己的家。
她有些怪不好意思的,連忙下床去取。
可奇怪的是。
袋子裡少了一件打底的雪色襯衫。
可能是落商場裡了。
阮梨歎口氣,她還挺喜歡那件的,麵料柔軟又服帖。
在路過傅時鬱的門口時,她又收到了品牌方的消息,催她確認。
若是之前,阮梨隻想離主角遠遠的。
但現在,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猶豫了幾秒,她敲了敲隔壁臥室的門。
沒人回答。
阮梨心裡咯噔一聲。
因為當年養母暈倒,給她留下過陰影。
她很害怕這種情況,擔心對方出現什麼問題。
她將耳朵貼在了門上。
隔著重重的木門,她聽到裡麵有喘息聲。
有些痛苦。
像是她在icu病房時,聽到那些生命垂危的患者不正常的呼吸。
她心一沉,猛地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