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外,走進來了一個女孩,一頭金發卷發,皮膚白皙。
她穿著一件粉紅色露肩辣妹連衣裙,外麵罩著一件白色皮草,露出一雙修長勻婷的腿。
一張不大的臉上妝容精致,睫毛卷翹,藍色的瞳仁和高挺的鼻梁給人一種混血感。
看著像是韓國女團似的。
“小姑娘,你是不是走錯包廂了?”江太太善於察言觀色,瞧出傅老爺子不認識這人,主動開口道。
門口,女孩眨了眨眼,沒說話。
葡萄似的大眼睛掃著偌大的包廂,透著些許茫然。
而坐在老爺子身邊的傅時鬱以手握拳,抵在唇邊,似乎想止住唇畔的笑意。
江夫人搖頭一笑,“你這小姑娘倒是消息靈通,知道傅老和太子爺在這裡。”
言外之意,她是來攀高枝的。
江家人對此麵露嘲諷。
“哦莫?”女孩瞪大眼睛,看向了江太太,用蹩腳的中文問,“傅老先生在這裡對吧,那你是來打秋風的親戚嗎?”
江太太:?
女孩說的是中文。
但每一個音都發在了意想不到的位置。
江家人麵麵相覷。
韓國人?
此時,傅時鬱開口,“過來坐。”
金發女孩眼睛一亮,“歐巴,你原來在這裡哦~”
本就清甜的嗓音說著蹩腳的中文,有一種奇妙的可愛感。
傅時鬱唇邊勾起,拉開了身邊的座椅。
阮梨走過去,“米呀內,歐巴,我來晚了思密達。”
“不急,我們也剛到。”傅時鬱唇角噙著笑,將給她點的橙汁推了過去。
老爺子驚訝地看著傅時鬱,露出了“孫子已經十年沒笑了”的詫異表情。
他隱隱猜到了什麼,但又不能確認,試探問道:“小鬱,這位是?”
傅時鬱向阮梨介紹,“寶寶,這位是傅老先生,資助我上學的人。”
“哦莫!”阮梨手指誇張地掩著唇,連忙起身,行了一個九十度鞠躬大禮,“拉哈不吉,初次見麵,請多多關照。”
老爺子:……哈拉什麼?
傅時鬱忍著笑,才對老爺子道:“這是我和您提過的,我的女朋友。”
老爺子:“!”
懸著的心還是死了。
他一言難儘地看著麵前的孫媳婦。
漂亮是漂亮,但怎麼是個外國人?
同樣震驚的,還有江肆言。
他望著麵前的金發女孩,又看了看唇角升天的室友。
不是,哥,你讓我感到陌生了……
他一直都好奇時鬱的女朋友,卻沒想到是這種風格。
怎麼形容呢……
長得像是芭比娃娃一樣。
也很符合他在海城大街小巷看到韓女的妝容和穿搭。
就連口音也都一模一樣。
似乎是用鼻子後麵發出的聲音,聽著有些黏黏糊糊的。
但他還是覺得眼熟。
他隻能把這份熟悉感歸結於韓國整容模板。
真沒想到,平時老乾部風格的時鬱會喜歡這種“美式甜心”。
另一邊,阮梨入了座。
察覺到來自四麵八方打量的目光,她表麵鎮靜自若,內心慌如老狗,忍不住焦慮地扣手。
而一雙溫暖乾燥的大手覆蓋在她的手上。
抬頭,就對上了傅時鬱促狹的目光。
她有些惱了。
她小幅度抬起手肘,捅他的側腰,眼神裡寫著“你笑什麼?”
傅時鬱望著凶巴巴的阮梨,笑容更深。
她今天戴著藍色美瞳,很像是一隻布偶貓,自以為很凶地朝人哈氣,實際毫無威懾,甚至讓人想抱著懷裡rua。
他握著茶杯,呷了一口,掩飾唇邊的笑。
阮梨小聲提醒,“這是我的水。”
傅時鬱眉頭挑起,才發現了細長高腳杯上的淺色唇印。
他開口,“難怪這麼甜。”
阮梨隻覺得他莫名其妙。
這是橙汁,當然甜了。
而在場的傅老爺子和江肆言卻瞳孔地震。
傅老爺子最知道他這個孫子。
和男歡女愛一點不沾邊。
從小清高疏離,待人接物看似溫和,實際很難交心,喜怒更是很少外露,口腹之欲也寡淡,一桌子菜他很少能看到傅時鬱吃一道菜超過三口的。
似乎對他來說,舌頭就是一個擺設。
山珍海味也行,饅頭白粥也行。
反正吃不出味道。
不是老爺子自誇,他真覺得如果時光倒流,他這個大孫子有當皇帝的潛質。
另一邊,江肆言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懷疑時鬱被人奪舍了。
但沒有證據。
以至於他很想撒一把糯米,或是潑一盆狗血。
他暗暗拿出手機,給苟俊俊發了消息。
【江肆言】:給你看鬱哥和他女朋友相處的狀態,我都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江肆言】:[圖片]
第一條消息發過去了。
第二條則顯示了一個紅色感歎號。
江肆言:?
苟俊俊把他給刪了?
全寢室嘴最碎、最愛八卦的苟俊俊,在他說起時鬱女朋友的時候,把他給刪了?
這下子,江肆言真的覺得自己在做夢了。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臥槽,真他媽疼!
江肆言的腿碰到了桌子底部,發出了聲音,傅老爺子將目光看向他,對江夫人道:“對了,聽說肆言這孩子訂了婚,不知是誰家的千金?”
聽到和自己有關,阮梨下意識支起了耳朵。
就聽江夫人歎口氣:
“海城阮家,一個小門小戶,上不得什麼台麵。之前我家肆言傷了腿,那小姑娘忙前忙後,一直照顧他。”
“現在醫學也發達,肆言的傷很快就痊愈了,我見那小姑娘喜歡肆言,就做主給他們兩個訂了婚。”
傅老爺子聞言皺眉。
這看得江夫人心裡一緊。
她不由得補充道:“說起來,那個阮家之前就是一個海城不入流的商戶,我們出於感激,一點點把阮氏扶持了起來。”
傅老爺子沒搭腔,而是看向了江肆言。
“孩子,你喜歡那個姑娘嗎?”
“我……”江肆言掀唇,想起了安盛楠說過的“先開口說愛的人就輸了”。
加上還有父母、妹妹和時鬱在,說喜歡總覺得有些彆扭。
他改口道,“我很感謝她。”
傅老爺子搖頭,“既然出於感激她,而不是喜歡,就不應該定下這個婚事。這不報答那個姑娘,而是恩將仇報,耽誤了小姑娘的一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