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時鬱沒個正經,阮梨打算另找彆人,轉身要走。
時鬱擋住了門,“不學了?”
“你也沒打算認真教。”阮梨嘟囔。
“學換氣是遊泳的第一步。”時鬱睨著她,“你連接吻都不會,怎麼學換氣?”
阮梨被這歪理邪說氣笑了,“那這麼說,你當初也是這麼學的遊泳?”
“不是。”
“那你怎麼學會的?”
“被人扔海裡,要麼死,要麼遊,就這麼學會了。”
阮梨腳步一頓。
隻見水波映在時鬱優越的側顏上,添了幾分離索,她心中像是紮了一根刺似的疼了一下。
正要說些什麼,又見他一笑,“所以,給親嗎?”
阮梨:“……”
她也是瘋了,才信了他的話。
“好了,不逗你了。”時鬱拉住人,“換個方式教你,未成年保護模式,考慮下?”
阮梨這才停下。
“來,張嘴。”時鬱邁進泳池,親自示範,“先用力吸一口氣,憋住,快速沉到水裡,把氣吐出來。”
阮梨在岸上跟著學。
換氣比她想的好像簡單一些。
時鬱表揚:“好孩子。”
一牆之隔。
江肆言追了出來,有些懊惱。
他剛才關心則亂,情緒上頭,對阮梨說重話了。
他不是那個意思。
江肆言步履匆匆,路過隔壁,聽到私密的泳池內傳來了男人低啞的嗓音,隔著一道門,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張嘴。”
“用力吸。”
“吐出來。”
“好孩子。”
江肆言一愣,好糟糕的聲音。
但他沒有偷聽牆角的癖好,隻是覺得這個聲音聽著很像他的室友時鬱。
他旋即搖頭。
不會的,他和時鬱這麼多年室友,就沒見過他臉上有多餘的表情,雖然清貧,卻沒有一點窮酸氣,反而生了一副矜貴清越的好相貌。
哪怕為人寡言清冷,也人緣極好,但沒什麼人能走進他心裡,是真正的高嶺之花。
麵對形形色色的表白,時鬱一向拒絕得體麵。
唯獨有一次——
藝術係的係花混進了男寢,身無寸縷地躲在了時鬱的床上。時鬱回來,連人帶被子扔到了走廊上,毫無憐香惜玉之意。
……
就在江肆言回憶時,泳池的門開了。
一道頎長身影走了出來,
江肆言像是見了鬼,“鬱哥,真是你?”
時鬱:“好巧。”
江肆言指了指門內,試探問:“女朋友?”
“嗯。”
“真的?!”江肆言激動,“你什麼時候交的女朋友,也不告訴我們兄弟一聲!”
他還真挺好奇,什麼樣的姑娘能讓時鬱這朵高嶺之花動了凡心。
他興衝衝道,“下周我和安盛楠打算去露營,鬱哥,帶著你女朋友一起唄?”
提到安盛楠的名字,時鬱眉心攏起。
他生平最厭惡的,就是第三者。
因此,哪怕他再喜歡一個人。
也絕對不會成為破壞彆人感情的小三。
“再說吧。”
時鬱來到前台,對老板道,“拿一個遊圈。”
“好嘞!”老板連忙起身,拿出了iad,“傅少,您要什麼顏色的,通知我們就行,何必親自來一趟呢?”
時鬱沒同老板廢話,目光掠過屏幕上的泳圈款式,唇邊勾起。
“就那個吧。”
粉色,襯她。
老板連連點頭,嘴上又道:“聽說過幾天就是傅太太的生日了,海城不少豪門都收到了請柬,真是好久沒這麼熱鬨了。”
傅時喻眸色冷下。
一個逼宮上位的小三,也配過生日宴?
他薄唇勾起,劃出一絲冷芒。
他會讓這個宴會更熱鬨的。
阮梨在更衣室換泳衣。
落地鏡中,映著她姣好的身材,四肢纖長,皮膚勝雪。
阮母很會挑衣服,這件泳衣是草木青色的,從正麵看,一個金屬扣連接著上下兩部分,中規中矩。
可從側邊看,就完全不同了。
阮梨懷疑自己穿的方式不對,上網一查,發現這是網紅款。
而賣家起的名字叫:
猶憐草木「青」,已識乾坤「大」。
阮梨:“……”
在翻了買家評論,阮梨確定這件泳衣不會在遊泳過程中從側邊發生尷尬事件後,才接受了這件衣服。
她拿出了一小瓶遮瑕膏,塗在了心口的位置。
那裡有一個顯眼的字母刺青:sy。
是阮家為了斷了她嫁給彆人的心思,強迫她紋的。
是肆言的縮寫。
——“一個在身上紋過彆人姓名的女人,沒有男人會不介意。”
——“阮梨這輩子完了,隻能嫁給江肆言。”
這是他們的原話。
【女配好賤,竟然在身上紋肆哥的名字,不要臉!】
【嘖,看她怎麼找下家?】
【額,你們過分了吧,這個紋身是阮家強迫她紋的,又不是她自願的。】
【那她不會拒絕嗎?欲拒還迎的把戲,穿得這麼燒,還好男主沒看到,這麼缺男人,建議去當ktv公主。】
【氣死了!簡介不是說女配失身給男二了嗎,視頻還會在她和男主訂婚時放出來,怎麼還沒演到?】
【放心,重大劇情不會改變的,慢慢看吧!】
阮梨手一頓。
如果劇情不會改變,她注定會走向既定的結局——
即,在訂婚宴上江肆言另換新娘,和安盛楠甜蜜接吻,而她不但被曝光了私密視頻,公然受辱,聲名狼藉,被阮家逐出家門,養母也被斷了醫藥費,客死他鄉。
那她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耳鳴仿佛海風吹過生鏽的鐵網,呼嘯在她的耳中,隔絕了其他聲音。1
另一邊,時鬱回來,卻不見阮梨的身影。
他喊了幾聲,也沒人回答。
又跑了?
狹長的眸中翻湧躁鬱,一個瘋狂念頭轉瞬即逝。
——他想把人鎖起來,鎖在他身邊。
奢華的泳池成了無聊的陪襯,時鬱沒了遊泳的心思,走向了更衣室,脆弱的門板被他輕而易舉推開。
“啊!”一聲淺呼響起。
一抹晃人的草綠色映入他的眼中,仿佛冬日初雪,沉甸甸墜在了長青的鬆柏上。
阮梨沒想到時鬱會走進來。
手中的遮瑕應聲掉落,她環著手臂蹲在了地上,驚魂未定地望向門口。
泳池的波光透過門扉,折射進更衣室,藍粼粼的落在阮梨的身上,雪白的皮膚成了上好的畫布,繪著天光水色的無垠海麵。
時鬱眸色幽深,如有實質的視線從上至下,落在了她心口。
那裡有一小片刺青。
sy
是他的名字,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