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淮回了自己一個人住的地方。
單手打開一罐啤酒,坐在沙發上挑了個電視,餓了就點外賣,困了直接睡地毯上。
連方齊銘都不知道,這種自在自由的生活,他這四年一天都沒享受過。
跟周沁說的話也不全是忽悠人的,結婚真的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有的人不適合走進婚姻,他就是其中之一。
半夜,偌大客廳隻有電視屏幕閃動,紀淮半裸著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結實的手臂垂在地麵,腰間隻蓋了一條薄毯,背上那隻和周沁喝完酒心血來潮紋的兔子顏色已經變淺許多。
他被電話吵醒,閉著眼摸索到手機,嗓音啞啞的,“喂?”
“紀淮,吵醒你了?”
紀淮鼻音很重,眼皮都不帶掀一下的,“大姐,我困。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紀雅平時很疼這個弟弟,不光她疼,全家上下都疼他。
因為紀淮的出現意味著兩個重組家庭連結在一起的象征,代表著來之不易的幸福和愛的結晶。
但今天實在情況特殊。
“陶子想跟你說話,你就陪她聊聊吧,她真的太想你了。”
紀淮不意外,“可我不想跟她說話。”
“你人在國內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她見不著你隻能胡思亂想。我知道她做了讓你不高興的事情,但你得體諒——”
“她心理有問題我心理就正常了?”
紀淮打斷大姐的話。
“你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讓我在家裡守著她一個,不可能。”
紀雅歎氣,“你們到底怎麼了?結婚前後你對她不是挺上心的嗎?才一年就”
紀淮冷嗤,“有時候住在一起才發現兩個人根本就不合適。”
不過他再煩孟陶,也還是給了大姐這個麵子。
“把手機給她吧。”
紀雅把手機拿給孟陶。
孟陶臉上是未乾的淚痕,上一秒苦苦哀求紀雅的是她,這一秒拿到手機變了臉的也是她。
“紀淮!你在瀾苑養的那個女人是誰!你彆以為這樣就能氣到我了!”
“你簽字離婚我就告訴你。”
孟陶緊緊攥著手機,“我不離。早晚你會發現我才是最愛你的那個,紀淮,我等你回頭的那天!”
紀淮知道跟她講道理沒有用,她要是能聽進去就不至於走到今天這步。
“陶子,你該不會以為我勾三搭四的是為了讓你吃醋呢?”
孟陶不疑有他,“你們男人都很幼稚,你也一樣。”
紀淮氣笑了,“我實話告訴你,當初跟你出國培養感情之前我還跟彆人同居了兩年。兩年,是我談過最長的一段吧?”
孟陶吸著鼻子,她有一套自己的自洽邏輯。
“你騙人,那兩年你明明為我收心了。”
紀淮:“你看,你總是不聽重點。我可以跟彆人在一起兩年,可跟你結婚,我連一天都過不下去,你想過為什麼嗎?”
孟陶眼睛又紅了,“你在ua我!我做錯什麼了?我一心為你好,我全心全意地喜歡你!有錯嗎?”
越說越激憤。
“甚至你提離婚我也是卑微乞求的那個!我連尊嚴都不要了,你為什麼還要跟我鬨?我到底還要包容你多久!”
兩人吵著吵著就沒聲了,紀雅一看屏幕,紀淮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大姐,我得回國!”
見不著紀淮的孟陶一刻都待不下去。
“陶子,你先冷靜一下。”
孟陶搖頭,甚至反過來跟紀雅講道理。
“紀淮隻是在跟我鬨脾氣,隻要我好好跟他聊,他會乖乖聽話的。大姐,你不懂,他隻是習慣了在家裡當最小的那個,他還沒長大。”
紀雅哭笑不得,“他二十六了。”
孟陶抽出紙巾擦自己的眼淚。
結婚之前她不是不知道紀淮的本性,紀淮不高興就沾花惹草,想拴住他就必須用一種理智的方式配合他發泄不快。
她相信紀淮隻是還沒長大,而不是她跟紀淮之間有問題。
一切不過是她在忍辱負重罷了。
她比誰都相信這條路的儘頭就是紀淮幡然醒悟。
兩家長輩囑托過紀雅,在沒確定要不要離婚之前,得先讓這對小夫妻保持一些距離。
紀家打小慣孩子,實在過不了也不可能逼著紀淮跟孟陶在一起。
“陶子,你得給紀淮一點空間。如果實在磨合不了,就不要勉強彼此了,好嗎?”
孟陶被勸回床上,忽然想起什麼。
“大姐,紀淮跟我出國之前真的有個談了兩年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