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神機監？”
江書晚站在一個空蕩蕩的院子門口，看著斑駁的牌匾，內心隻想原地去世。
院子裡稀稀拉拉地站著十幾個年輕男子，個個衣著華貴，正用一種“你算老幾”的眼神打量著她。
“各位好，我是新任監正江書晚。”她硬著頭皮開口。
“喲，這就是傳說中的神機監監正？”一個錦衣公子哥兒上下打量著她，語氣滿是輕蔑，“沒想到陛下竟然讓個女子來管我們。”
“就是，我爹可是工部侍郎，憑什麼聽你的？”另一個胖乎乎的年輕人撇著嘴。
江書晚深吸一口氣。
完了，這群二世祖看起來就不好管。算了，反正她也不想管。
“行吧，那我先說說神機監的規矩。”江書晚清了清嗓子，“第一，準時上下班，卯時到，酉時走。第二，午間必須午休，誰都不許吵鬨。第三，無事不得滯留衙門。”
眾人麵麵相覷。
這都什麼奇葩規矩？
“就這？”那個錦衣公子哥兒嗤笑，“江監正，您這是來衙門度假的嗎？”
“差不多吧。”江書晚點點頭，“大家各忙各的，不用管我。”
眾人更加輕視了。
原來是個好糊弄的主兒！
接下來幾天，這群勳貴子弟愈發懶散。有的在院子裡下棋，有的直接躺在太師椅上睡覺，還有的乾脆不來了。
江書晚對此視而不見。
她正忙著畫圖紙呢。
“小姐，您這畫的是什麼？”丫鬟清露好奇地湊過來。
“消防設備。”江書晚頭也不抬，“我得給自己的財產上個保險。”
前世她就是做工程的，雖然不是消防專業，但基本原理還是懂的。古代最怕火災，萬一她的冰玉堂被燒了，她上哪兒哭去？
“消防？”清露一臉迷茫。
“就是救火的東西。”江書晚簡單解釋，“你去找幾個手藝好的工匠來，就說神機監要做器械。”
很快，幾個工匠被帶了過來。
“江監正，您要做什麼？”領頭的老工匠恭敬地問。
江書晚展開圖紙：“按這個做，要用最好的木料，所有的接口都要嚴絲合縫。”
圖紙上畫著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由幾個大木桶和無數根竹管連接而成，還有複雜的壓杆裝置。
工匠們看得一頭霧水，但還是點頭應下。
那群勳貴子弟遠遠看著，竊竊私語。
“她在搞什麼鬼？”
“管她呢，反正不關我們的事。”
“就是，愛折騰就讓她折騰去。”
三天後，朱雀大街突然響起了刺耳的鑼聲。
“走水了！走水了！”
街上的行人驚慌失措，四處奔逃。
江書晚正在神機監院子裡指揮工匠調試設備，聽到鑼聲立刻跳了起來。
“完了！真著火了！”
她的第一反應是：冰玉堂不會被波及吧？
“所有人集合！”江書晚大聲喊道。
那群勳貴子弟懶洋洋地湊了過來。
“江監正，您這是要乾嘛？”錦衣公子哥兒打著哈欠。
“救火！”江書晚指著剛做好的龐然大物，“都給我抬上！”
“啊？”眾人傻眼。
“快點！再磨蹭街就燒沒了！”江書晚急得跳腳。
在她的威逼利誘下，十幾個二世祖手忙腳亂地抬起了那個怪異的裝置。
朱雀大街，綢緞莊已經火光衝天。
京兆府的救火隊提著水桶在那兒瞎忙活，根本不頂用。
“讓開讓開！神機監辦事！”
江書晚帶著一幫人衝了過來，那個奇形怪狀的裝置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是什麼東西？”
“好奇怪的模樣。”
“神機監？就是新設的那個衙門？”
江書晚顧不上解釋，直接開始指揮。
“你們幾個，負責往木桶裡加水！”她指著胖子等人，“你你你，負責壓杆！用力壓！”
“那邊幾個，拿著竹管對準火點！”
眾人雖然滿腹疑惑，但在江書晚的嚴厲指揮下，還是照做了。
隨著壓杆的上下運動，竹管裡突然噴出了粗壯的水柱，直射屋頂！
“哇！”
圍觀的百姓發出驚呼。
這水柱又粗又急，比人工潑水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繼續！不要停！”江書晚大聲指揮，“加水的速度跟上！壓杆的用力！”
她又跑到街角，拿起銅鑼使勁敲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
這是她設計的火災警示信號，一長兩短，代表需要支援。
果然，附近街區的預備隊聽到信號，紛紛趕了過來。
在高效的組織和強大的水壓下，熊熊大火竟然真的被壓製住了。
半個時辰後，火勢完全撲滅。
現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神機監威武！”
“江監正真是神人！”
“這是什麼神器？太厲害了！”
那群勳貴子弟看著江書晚的眼神，從輕蔑變成了震驚，再從震驚變成了敬畏。
他們原以為隻是在玩鬨，沒想到竟然真的救了一條街！
“江娘子。”熟悉的聲音響起。
江書晚回頭，看到蕭景琰和謝凜匆匆趕來。
“你們怎麼來了？”
“聽說朱雀大街失火，特來相助。”蕭景琰看著那個奇形怪狀的裝置，眼中滿是讚歎，“沒想到你已經解決了。”
謝凜圍著水龍轉了一圈，越看越激動。
“江監正！”他猛地轉過身，“你這套係統，平日可防火，戰時隻需將水換成沸油，將竹管架上城牆，便是無堅不摧的守城利器！”
江書晚嘴角抽搐。
又來了，又開始腦補了。
“還有這分區警示！”謝凜指著銅鑼，“這分明就是戰時調兵的雛形！一長兩短代表支援，那一長三短是不是代表撤退？兩長一短是不是代表包圍？”
江書晚：“……”
大哥，我真的隻是想搞個消防演習啊！
“景琰兄所言極是。”蕭景琰點頭，看向江書晚的眼神更加深沉，“江娘子，你這是在為即將到來的北疆之戰做準備吧？”
江書晚差點沒吐血。
什麼北疆之戰？她隻是想保護自己的財產好不好！
“那個……”她弱弱地開口，“我就是覺得京城容易著火，所以……”
“我懂。”蕭景琰打斷她，眼中滿是理解，“你總是這樣，明明心懷天下，卻要偽裝成隻為私利。”
江書晚：“……”
救命！這屆甲方的理解能力也太強了！
那群勳貴子弟聽到這番對話，看向江書晚的眼神更加敬畏了。
原來江監正早就在為國家大事籌謀了！
他們還以為她隻是來混日子的呢！
“江監正！”胖子激動地跑過來，“您剛才指揮若定的樣子太帥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軍陣演練嗎？”
江書晚欲哭無淚。
什麼軍陣演練啊！她就是想讓大家配合一下滅個火而已！
“以後我們一定好好跟您學習！”錦衣公子哥兒也湊了過來，滿臉崇拜。
其他人紛紛點頭附和。
江書晚看著眾人崇拜的目光，內心一片絕望。
完了，她的鹹魚計劃又要泡湯了。
而且，神機監“戰備衙門”的名聲，隻怕要不脛而走了。
她隻想安安靜靜地當個消防隊長，怎麼就變成軍事專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