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掌櫃的疑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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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界,采石場。

錢振聲放下電話,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他身旁的趙鐵山和李響,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

“老錢,出事了?”趙鐵山低聲問道。

錢振聲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到訓練場邊上,看著那些正在泥地裡翻滾撲殺的“和”字頭後生仔,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這些年輕人,一個個生龍活虎,身上帶著一股子悍不畏死的狠勁。

在白頭福和崩嘴華這些老江湖的親自監督下,他們拿出了看家的本事,把最精銳的年輕力量,都送到了這裡。

在錢振聲帶來的幾個老兵的殘酷操練下,這些人的野性正在被一點點打磨,被灌輸進紀律和團隊的概念。

他們就像一塊塊璞玉,正在被雕琢成鋒利的武器。

而這一切的締造者,陳山,卻在這個時候,提出了一個極不尋常的要求。

聯係上線。

還要暴露自己的代號。

“雪狼要見掌櫃。”錢振聲終於開口,聲音壓得極低。

“什麼?”

趙鐵山和李響,齊齊變了臉色。

他們都是從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老兵,更是身經百戰的地下工作者,深知這六個字背後,意味著什麼。

“雪狼”是陳山在組織內部的代號,代表著他所執行的,是高級彆的秘密任務。

而“掌櫃”,則是他們在香港這條線上,唯一的直接領導。

這兩條平行的線,按理說,永遠不應該有交集。

一旦交叉,就意味著,要麼是任務出現了重大變故,需要緊急協同。

要麼,就是其中一方,出現了無法解決的巨大危機。

“陳山怎麼說?”李響的性格更急躁一些,連忙追問。

“他說,是業務摩擦,需要協調經濟活動,避免內耗。”錢振聲複述了陳山的話。

“業務摩擦?內耗?”

趙鐵山咀嚼著這幾個字,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

他比李響想得更深一些。

陳山現在在香港的“業務”是什麼?

明麵上,是遠東實業。

是整合了“和”字頭,成立了“黑水公司”。

暗地裡,是往大陸輸送各種管控戰略物資,

怎麼會和組織內部的經濟據點,產生“摩擦”和“內耗”?

除非……

趙鐵山腦中靈光一閃,一個可能性讓他心頭猛地一沉。

“難道……是陳山指揮的社團,跟我們自己的人,搶上生意了?”

這個猜測一說出口,錢振聲和李響的臉色,都變得更加難看。

他們都知道,組織在香港,除了他們這條負責特殊任務的線,還有其他同誌在從事經濟、統戰等各方麵的工作。

這些同誌,大多以普通商人的身份,紮根在香港的各個角落,默默地為組織籌集資金,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如果陳山指揮的“和”字頭,為了爭奪地盤和利益,真的跟這些同誌發生了衝突……

那問題就嚴重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業務摩擦”,而是路線問題了。

“先彆瞎猜。”錢振聲打斷了他們的思緒,他的表情恢複了慣有的冷靜。

“陳山同誌不是魯莽的人,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我們的任務,是執行命令,不是質疑命令。”

他看了一眼趙鐵山:“老趙,你跟我來。李響,你在這裡盯著,訓練不能停。”

“是!”

錢振聲和趙鐵山,快步走進了采石場深處一間獨立的石屋。

這裡是他們的臨時指揮部,也是唯一能保證絕對安全的地方。

關上厚重的鐵門,錢振聲從牆角一個不起眼的磚塊後麵,取出了一個老舊鐵盒。

打開鐵盒,裡麵是一部小巧的,保養得極好的電台。

這是他們與“掌櫃”進行單線聯係的唯一工具。

趙鐵山熟練地架設好天線,戴上耳機,開始調試頻率。

錢振聲則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火柴盒大小的密碼本。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陳山的要求,用最精煉的語言,編成了一段密電。

“雪狼請求會麵,事關經濟協同,急。”

沒有多餘的解釋,也沒有自己的猜測。

他隻是一個忠實的傳聲筒。

將“雪狼”的意圖,原封不動地,傳遞給“掌櫃”。

至於“掌櫃”如何理解,如何決策,那就不是他能乾預的了。

“滴滴答……滴滴答……”

清脆的電碼聲,在寂靜的石屋裡響起,通過無形的電波,傳向了香港的某個未知角落。

發完電報,錢振聲和趙鐵山,陷入了沉默的等待。

兩人心裡,都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他們隱隱感覺到,一場他們這個層麵無法觸及的風暴,似乎正在悄然醞釀。

而風暴的中心,一邊是他們誓死效忠的組織,另一邊,是他們同樣敬佩和信服的指揮官,陳山。

……

與此同時。

崩嘴華的電話,又一次打到了陳山的辦公室。

“四哥!錢準備得怎麼樣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我這邊已經把能調動的現金,全都湊齊了!足足兩百萬!媽的,我就不信,砸不死那個什麼‘聯合行’!”

陳山聽著電話,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華哥,彆急。”他隻能繼續拖延,“砸錢也是一門學問,不能悶著頭亂砸。”

“我正在找人,摸那個‘聯合行’的底細。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

“我們要搞清楚,他們的資金鏈有多長,他們的貨,到底要賣給南洋的哪些客商。然後,我們才能精準打擊,一擊致命!”

“哦……有道理!”崩嘴華被陳山這套聽起來很專業的說辭,又給說服了。

“還是四哥你想得周到!行!那我等你好消息!你一句話,我這邊隨時可以動手!”

“放心吧,華哥。”

掛了電話,陳山臉上的苦笑,變成了滿臉的愁容。

這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崩嘴華這邊像個催命鬼一樣催著,而“掌櫃”那邊,還不知道是什麼態度。

他感覺自己就像在走鋼絲。

腳下是萬丈深淵,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隻能祈禱,“掌櫃”能儘快給他回複。

並且,是一個積極的回複。

否則,這後院的火,恐怕真的要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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