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那天的前一晚陸司硯想喝酒。
一個人喝酒太苦,他叫來了跟他同樣苦悶的賀靳洲。
“陸爺,你說說,我哪裡不好。怎麼就沒看上我?”
陸司硯斜睨了他一眼,心裡冷笑。
他都沒被看上,沒看上賀靳洲,那多正常啊。
“你喜歡誰?”
陸司硯好奇。
賀靳洲瞥了某人的小叔一眼,這可不興說。
“陸爺你呢,這也是為情所困呢?”
陸司硯隻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兩人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煩惱。
但現在唯一達成的統一目標,把自己灌醉。
賀靳洲最先趴下,被司機扶回了自己公寓。
他迷迷糊糊的,嘴裡嘟囔著遙遙的名字,可惜沒人聽到他的孤單心事。
陸知遙跟賀靳洲從小掐到大。
她真的不知道這男人怎麼那麼小氣。
明明比自己大好幾歲,一點都不讓著自己。
小時候和她搶玩具,大一點又愛捉弄她。
所以從陸知遙記事起,討厭名單排第一的就是賀靳洲了。
直到那天母親失魂落魄的回來。
“遙遙,你爸爸車禍去世了。”
陸知遙的天塌了。
她還等著爸爸給自己買最新的娃娃呢,明明昨天還通過電話,怎麼會去世了呢。
靈堂裡,那是唯一一次賀靳洲沒有捉弄自己。
她一身黑衣的蹲在地上,偷偷躲在媽媽看不見的角落哭。
可還是被人找到了。
“喂,小知遙。”
陸知遙沒回頭,隻是肩膀一抽一抽的,壓抑的哭聲,讓同樣年少的賀靳洲心中閃過一絲心疼。
“彆哭了,小知遙。以後哥哥不鬨你,好不好?”
幼年失去父親的傷痛,哪裡是說不哭就能不哭的。
賀靳洲沒說話,隻是並肩坐在她身邊,從黃昏哭到了黑夜。
終於蘇雅雯找了過來,陸知遙才擦乾了眼淚。
“媽媽,我在這裡!”
她也沒理會賀靳洲,噠噠噠的小短腿就跑到母親身邊。
後麵賀靳洲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見到陸知遙。
陸知遙也變得文靜了不少,跟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活潑小公主相比,變得收斂了一些。
賀靳洲聽說了她媽媽再婚的事情,可能是從她媽媽再婚起,她變得愈發的悶悶不樂。
中秋夜,大伯一家都在給江挽月過生日。
陸知遙跟江挽月大吵了一架。
她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才不要去參加江挽月的生日會。
陸知遙覺得自己有些慘慘的。
中秋節,媽媽也走了,爸爸也不在了。
她的親人都在給她最討厭的人過生日。
陸知遙坐在床上,難過的眼眶又紅了。
她以前討厭愛哭鬼的江挽月,可怎麼自己也變成了跟她一樣的討厭呢。
叩叩——
陸知遙驚訝的看到窗外的男孩,她打開窗戶,賀靳洲翻了進來。
“你要打劫嗎?”
賀靳洲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頭發,“想什麼呢,陸知遙。給你送月餅,我媽做的,你嘗嘗。”
陸知遙看著那五顏六色的月餅,突然又有些鼻酸。
賀靳洲有些慌了,“餓哭了?”
“你真煩人!”
每次賀靳洲最會煞風景了。
陸知遙咬了一口,“好甜。你為什麼要翻窗進來?”
賀靳洲撓了撓頭,“大概這樣有氛圍感?”
“走了,你慢慢吃。彆再哭鼻子了。”
陸知遙抿著唇,看著開窗執著翻出去的男孩,“靳洲哥,謝謝你!”
賀靳洲踩在窗台回頭輕笑,“嗯,不客氣。”
這大概是陸知遙第一次心甘情願的叫自己哥哥吧。
陸庭煊看著跳窗的人,一臉複雜:“靳洲哥,你這是做什麼?”
賀靳洲拍拍手上的塵土,“沒事啊,我提前練習下跳遠,嗯從樓上往下跳,可以跳的最遠。”
“走了!”
陸庭煊永遠無法青春期的男生,懷揣著一顆耍帥的心。
他搖搖頭上樓去喊堂妹下樓,可似乎人已經睡著了,隻能作罷。
陸知遙在家裡誰也不求,就抱著家裡唯一的大腿。
“爺爺,我想住校。”
陸老爺子眼睛一瞪:“胡鬨,住什麼校!住校每天有人給你換著法子做小點心嗎?”
陸知遙嘟嘴,“我不喜歡江挽月。我煩她,我不想跟她玩。”
陸老爺子歎了口氣,“為什麼不喜歡?”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不喜歡的事情太多了,陸知遙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行了,就在家裡。你不跟她玩就好了,你還有爺爺呢。”
陸知遙後來沒再提住校,但中考完的那個夏天,卻被人告黑狀說她談朋友了。
“江挽月是你跟爺爺說的嗎?”
江挽月一臉無辜,“姐姐,不是我說的啊。我沒有說。”
陸知遙才談了一天,就被爺爺給拆散了。
“爺爺,到底誰跟你說的!”她氣鼓鼓道。
陸老爺子白了一眼,“誰說的重要嗎?你現在才十五歲,不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等高考完,十八歲後爺爺就不管你了。”
陸知遙又一次把自己關在房間。
隻是家裡人不知道的是,陸知遙的這個小男朋友,兩人最多的話題是討論學習。
本來想影響對方的道心,誰讓他們高中又分到了一個班了,那樣班級第一就是自己的了。
這下倒好,她的計劃落空了。
“對不起,我們分手吧,我爺爺不讓我跟你玩了。”
“知遙,我們偷偷的,好不好?不讓你爺爺發現,我喜歡你。”
陸知遙拒絕的很乾脆,“抱歉,對不起。”
她戀愛體驗卡限時一天結束了。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那天有個少年手裡大包小包的湊到陸老爺子麵前,舉報了她的無疾而終早戀。
而這也是江挽月第一次給人背鍋了。
賀靳洲抱著女兒哄她入睡,陸知遙刷著手機。
“江雲天怎麼給我發喜帖。”
賀靳洲目光一凜。
“誰是江雲天?”
陸知遙搖頭,“哦你不認識,我們高中同學,年級第一。”
賀靳洲:“哦,那你要去嗎?”
“不去。都八百年不聯係了,就不浪費我的錢了。”
男人背過身勾了勾唇,“嗯,不去挺好的。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果果,爸爸說的對吧?”
果果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附和著親親爹地:“咿呀!”
看,他女兒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