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意還是沒有第一時間應答,她轉頭看向蕭清淵:“世子,您看……”
蕭清淵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對沈晚棠道:“畫意現在懷著孕,身子弱,我看,就不必行跪禮了吧!讓她給你敬個茶,意思一下也就行了!”
沈晚棠淡然看著他:“既然不願意行禮,那這抬為姨娘的事,就先算了。”
“什麼?!沈晚棠,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說算了就算了?我就要抬畫意為姨娘!”
“我看世子也沒太把這件事當回事,不然,怎麼會連個禮都不讓丫鬟行?”
蕭清淵看向畫意,低聲道:“要不,你就去給她行個禮?”
畫意也是這麼想的,能做蕭清淵的妾,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如今姨娘的位置近在眼前,她不願意錯過。
可她剛要點頭,就聽沈晚棠清冷的道:“今日本也不適合抬姨娘,府裡死了丫鬟,畫意在這一日被抬,也不吉利,日後想起這一日來,想必也會覺得晦氣。抬姨娘的事,就先壓下不提,現在,該先查明春蝶的死因才是。”
蕭清淵遲疑片刻,低聲道:“好像也有些道理,畫意,那要不改日吧,得給你選個良辰吉日才是,今日……真的晦氣,不適合抬你做姨娘。”
畫意心裡一百個不情願,甚至有些惱恨,她覺得沈晚棠是故意在戲耍她!
先是說要抬舉她做姨娘,把她的期待拉的高高的,讓她的心情一下躍到了高興的極點,可就在她滿心歡喜的以為自己要做姨娘的時候,沈晚棠卻又突然抓了她著妾室禮不放,轉瞬間就變了臉,說抬姨娘的事先算了!
這怎麼能算了?!
她要是沒有得到被抬舉的機會也就罷了,可是機會已經近在眼前了,讓她放棄,她怎麼能甘心?!
她根本不在乎今日有沒有死丫鬟,她隻怕錯過今日,又不知道要等到哪一日才能被抬為妾室。早知道如此,她剛才就不該拿喬不給沈晚棠下跪行禮。
蕭清淵的心思總是變得很快,說不定今日疼她想抬她做姨娘,等再過兩日,他就又不想抬她了。
之前這種事又不是沒有過,他上一次被關進柴房的時候,可是親口說了要抬舉她的,可是等他從柴房裡出來,就把這件事忘了個乾淨。
她又苦苦等了這麼多天,這才因為有了身孕,又有了被抬為姨娘的機會。
她攥住蕭清淵的手,在他掌心裡劃來劃去:“世子,畫意不在乎什麼良辰吉日的,隻要能給世子做妾,再晦氣的日子都是好日子,就今日吧,我覺得挺好的。”
蕭清淵之前很吃她這套,可他看了看沈晚棠冰冷的臉色,朝畫意搖了搖頭:“算了,改日吧,不急在這一時。”
“可是……”
“行了,沒什麼可是,你抬為姨娘可不是小事,不能選這麼晦氣的日子。”
他們兩個說話的時候,沈晚棠根本沒聽,她叫了夏蟬上前問話,把昨日她和春蝶吃了什麼喝了什麼,全都要交代清楚。
夏蟬自然不敢隱瞞,把一切都仔仔細細的說了。
等她說完,柴嬤嬤便上前道:“世子妃,昨日府裡給下人們做的吃食就是夏蟬說的那些,星合院和其他院子的丫鬟吃的完全一樣,喝的水也都是府裡統一燒的。”
沈晚棠點點頭:“看來問題不是出在府裡的吃食上,夏蟬,春蝶昨日可曾吃過府外帶回來的東西?”
夏蟬紅著眼睛搖頭:“回稟世子妃,春蝶家裡還有病重的老母,她自從入府之後,得的月例銀子都送回家了,她自己一文不留,沒有錢買外頭的吃食,她吃的,都是府裡的東西。”
“她沒錢買,不等於她沒吃外頭的東西。”
夏蟬懵懵的抬起頭:“世子妃的意思是?”
“你再把春蝶昨夜的症狀詳細給我描述一遍。”
“她夜裡一直說肚子疼,後來就開始腹瀉,她跑了大約有十幾趟恭房,到後半夜的時候,她就沒再跑了,奴婢以為她好了,也就沒再多問,誰成想,她……”
夏蟬說著,小聲的抽泣起來。
一同被買進府的丫鬟,突然死了一個,她惶惶不安,更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恐懼。
她其實懷疑畫意,因為春蝶就是被畫意叫去回來之後,開始肚子疼的。
可是她不敢當著畫意和蕭清淵的麵說,否則回了星合院之後,下一個死的,就是她。
但她不說,沈晚棠也還是看向了蕭清淵和畫意,她淡淡的問:“世子昨日說畫意想吃荔枝,不知你可曾給她買回來?”
蕭清淵皺眉:“沈晚棠,你問這個乾什麼?我給畫意買荔枝,跟春蝶的死有什麼關係?我又沒給春蝶買!”
“我隻是問問,世子這麼激動做什麼?怎麼,世子沒給畫意買到荔枝?”
“我當然買到了!”
“買了多少?”
蕭清淵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他實在沒臉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他就給畫意買回來一顆荔枝。
不,還不是買的,是慶運樓免費送的,半黑半紅的壞荔枝。
“世子怎麼不回答?到底給畫意買了多少?她又吃了多少?荔枝可新鮮?可有剩餘?”
一連串的問句,讓蕭清淵惱羞成怒,他大吼著道:“沈晚棠,你果然是懷疑我害死了春蝶!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訴你,春蝶的死,跟我買的荔枝沒有任何關係!我買的荔枝,隻給了畫意,沒有給任何人!”
“是嗎?”
沈晚棠並不理會他的氣惱,她看向了畫意:“世子給你買了多少荔枝?你吃了幾顆?剩餘幾顆?剩餘的在哪裡?”
畫意低下頭,並不答話,她往蕭清淵身後縮了縮,似乎十分畏懼沈晚棠。
蕭清淵立刻就把她擋在了身後:“沈晚棠,你懷疑完我,又懷疑畫意?你不要在這裡胡亂冤枉人,你是不是看畫意懷了我的孩子,你就想置她於死地?!”
“畫意是這天底下最溫柔最善良的女子,她絕不可能害人!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春蝶的死跟任何人都有可能有關係,但是跟畫意絕對沒有關係!”
“我現在就要帶畫意回去,你想審問彆人,那隨便你!但畫意是我的人,你無權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