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忌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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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湖藍色錦袍的男子攔在趙姑娘身前,“姑娘誤會在下的意思了,在下隻是欣賞姑娘茶藝高絕,想要請姑娘指點一二。”

一位嬤嬤擋在她前麵,冷聲道:“請公子自重,公子若是想學茶道,自可去請茶藝師上門,咱們姑娘臉皮薄,可禁不起公子這般為難。”

藍衣公子嘻嘻笑了兩聲,一看便是個紈絝,雙手一抄,笑道:“不就是做花燈嘛,我家裡有的是花燈,紅的藍的,粉的黃的,姑娘看上哪個任選就是。若姑娘看不上,咱們還可以去京城買。”

他上下打量一番,“姑娘這般氣質容貌,就怕找不著能配得上姑娘的花燈。”

男子說話油腔滑調,又帶著戲謔,任誰聽了心頭都不舒服。

“休得胡說,”嬤嬤打斷他,“公子若再胡攪蠻纏,我們就要報官了。”

藍衣男子一聽,不僅沒有嚇著,還朝左右家丁看了看,越發嬉笑起來。

“報啊,你報啊,來鳳縣誰不知道,衙門就是我家。”

“你。”嬤嬤指著男子,眼看就要厲聲喝罵出來。

趙姑娘拍了拍她的手,出聲道:“還請公子慎言,這裡離京城不遠,天子腳下,豈容你胡言亂語,壞了朝廷法度。”

嬤嬤往後退一步,露出趙姑娘真容。

一張標準的鵝蛋臉上,遠山眉杏仁眼,鼻唇端正,雖不及背影看著令人浮想聯翩,但略施粉黛也稱得上容貌清麗。

最難得的是,她舉止優雅從容,嗓音清潤柔和,讓人聽了隻覺如沐春風,頓生好感。

她此刻開口,不懼不亢,擲地有聲,竟將那男子喝退了幾步。

男子眼見旁人露出奚落的神色,似乎覺得丟了臉麵,轉身就走。

可走到門口,又不甘心返了回來。

來之前,他就打探清楚了。

這位趙姑娘昨日到的來鳳縣,身邊除了車夫,隻有一位嬤嬤和一個小丫頭,據說是要入京。

隻怕是家中遭難,去投奔京中親戚的。

這種破落戶,他見多了,不過麵子上撐著,實際還不是想上趕著尋戶好人家嫁了。

他今日去過茶館,當真對她一見傾心。

回家思來想去半日,又得知她還留在來鳳,便想過來碰碰運氣。

這次,他還真存了幾分認真的心思,所以聽到趙姑娘開口,他的語氣也軟了下來。

“我是真心相邀,姑娘若是有顧慮,不如留下名號,改日我登門請教也是一樣的。”

趙姑娘沒說話,一旁的嬤嬤冷哼一聲,“我家姑娘的名號也是你配聽的?”

她上下來回打量,“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竟敢惹到咱們頭上。”

“文嬤嬤,”趙姑娘柔聲勸道:“莫要為了這等小事起爭執。”

“倒是讓大家看笑話了,咱們先回去吧。”

眼看美人要走,男子急了。

他一揮手,四五個家丁圍上來,竟有要當街綁人的架勢。

“夫君。”許灼華往祁赫蒼身旁靠去。

“彆怕。”祁赫蒼將許灼華護在懷裡,拍了拍她的手。

他神色肅然,眼底已有寒氣流動。

他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還有這等惡霸行事。

看來,這些年吏治寬鬆,倒給這些人留了機會。

“夫君,我們走吧。”

祁赫蒼正要讓德喜派人過去,便聽許灼華開口。

許灼華對上一雙冷眸,道:“姑娘家在乎臉麵,事情鬨大了反倒不好收拾。”

“這事交給如蘭,她自會帶人護住那位姑娘,至於這個無賴,殿下想要處置也不急於一時。”

看到許灼華篤定的眼神,祁赫蒼點點頭,“還是夫人想得周到。”

但到底不放心,祁赫蒼讓德喜留下,隨如蘭一起過去處置。

被這事一打岔,兩人都沒了心思,從人群穿過,離開了店鋪。

許灼華走上馬車時,回頭看去,正好看到趙姑娘看過來的眼神。

瞬間交彙,又倏地錯開。

她分明看到,那雙從容沉靜的杏眼中藏著一絲忌憚。

趙尋安。

太傅府的庶出小姐,雖出身有瑕疵,但勝在太傅府隻有她一位姑娘,又養在夫人膝下,便也和嫡出大小姐無異了。

至於她為何孤身一人出現在來鳳城

許灼華抬眼看向祁赫蒼。

一路上,祁赫蒼的神情明顯比來時嚴肅。

隨著皇帝年紀越大,性情越發溫和,對待朝事也生出懈怠,讓底下的官員逐漸生起阿諛欺瞞之風。

那藍衣男子,一看便是當地權貴之後,才敢肆無忌憚當街調戲女子。

祁赫蒼想起皇帝那日在書房告誡他的話。

他記住了,可父皇卻沒有做到。

就這麼沉思了一路,祁赫蒼才發現許灼華還默默陪在她身邊。

他抓著她的手指在手心輕輕撓著,“說好帶你出來好好玩,又提前走了。”

他看了一眼腳邊放著的做了一半的花燈,“回頭讓內務府多做幾盞宮燈送過來,馬上到中秋了,也算應景。”

許灼華搖搖頭,趴在他腿上,嘟囔道:“彆人做的再好,我也不稀罕。”

看她像小貓兒似的,彆扭中透著一點兒懶,祁赫蒼將旁的心思放下,隻專心哄她。

“等會兒去了彆院,我再陪你把宮燈做完,好不好?”

許灼華這才揚起唇,眼神亮晶晶地,朝祁赫蒼答了一聲好。

他不禁失笑,這哪是太子妃,分明就是一個一哄就好的小娘子。

這次出行安排了兩日,今晚要宿在來鳳城附近的彆院。

在他們抵達之前,彆院那邊早就提前準備好了。

“殿下,今日月色極好,不如咱們在院裡先坐坐。”

祁赫蒼抬頭看去,一輪圓月已然懸在高空。

柔美的月光為萬物罩上薄紗,落在他身上,將他白日的冷肅都衝散開來,顯出幾分溫柔。

“好。”此刻無外物外人打擾,難得清靜。

“坐著無趣,不如和夫人月下對飲。”

德喜已經趕回來了,見祁赫蒼難得有興致主動飲酒,在一旁附和道:“管家剛才說,去歲五月釀的梅子酒,如今正是賞味的時候,奴才給殿下和娘娘端些來嘗一嘗,可好。”

對上祁赫蒼的眼神,許灼華點點頭。

在行宮的日子可不比東宮自由,就連他們二人獨自相處,都不得不收斂。

此刻好不容易鬆泛些,許灼華也放開了手腳。

一杯又一杯的酒,借著許灼華的手和唇,送進了祁赫蒼嘴裡。

酒過三巡,祁赫蒼的手不輕不重壓在她的後腰上,緩緩摩挲。

許灼華讀懂了他眼中的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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