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結局都那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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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香閣。

今日如棠做了木瓜水,透明軟滑的果凍膏體澆上一勺冰鎮紅糖水,再淋上玫瑰花飴,擱在桌上盈盈晃動出夏日清爽的波光。

許灼華舀上一口放入嘴裡,五臟六腑都被這冰爽的滋味熨帖了。

“如棠,你盛上一碗,等會兒我親自送到碧雲殿去。”

如蘭掀開簾子進來,“主子真是和皇後娘娘想到一塊兒去了,這不,知秋姑姑正過來傳話呢。”

許灼華立即直起身子,“快請她進來。”

如蘭側過身,知秋從她身後走進內殿,福身行禮。

“見過太子妃娘娘。”

“姑姑請起,”許灼華吩咐如棠:“給姑姑端碗涼茶來。”

知秋是皇後身邊最信任的人,許灼華待她自然不敢懈怠。

要知道,許多難成的事,到了他們那裡,不過多一句嘴,就可能讓主子改變心意。

知秋接過涼茶,道了謝,說道:“娘娘一早起來,就張羅著小廚房做了冰酪,念著娘娘好這一口,特意派奴婢請娘娘過去呢。”

“難為母後時時想著我,”許灼華嘴角勾著笑,“勞煩姑姑回個話,我換身衣裳就過去。”

“是,皇後娘娘特意囑咐,您不必著急,慢些過去便是。”

知秋喝完涼茶,便起身告退,回去複命了。

如棠和如蘭伺候許灼華洗漱更衣。

進了三伏天,連行宮也開始熱起來。

雖比不得京城酷暑,但若是正午最曬的時候,屋裡不擺上冰盆,也會覺得炎熱難熬。

許灼華在屋裡時,便隻在褻衣外套了一層素紗。

既然要去皇後那裡,少不得要好生裝扮一番。

如棠給她梳頭發的時候,見她神色淡淡,開口道:“娘娘看起來興致不高,是不是熱著了?”

許灼華搖頭,心裡另有擔憂。

“行宮不比皇宮,地界小,走哪裡都方便,我和皇後娘娘也因此走得近了許多。”

“可你想想,我主動去請安的時候多,她特意傳召我,卻沒幾次。”

“而且,次次都是有事和我說。”

至於這次,還托著冰酪的由頭,許灼華越發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就像她送木瓜水一樣,還不是想哄她高興,方便以後行事。

簡單梳洗過後,換上一件碧青色羅裙,許灼華就帶著人出門了。

還沒走出院子,便看到太醫從偏殿出來。

“參見太子妃。”

“徐太醫請起。”

許灼華順口問道:“陸側妃的病可好些了?”

“回稟娘娘,陸側妃的病起源於急火攻心,還得細細調理才是。”

徐太醫遲疑了一下,但又覺得脈象還不算確定,便沒將心頭疑問說出來。

許灼華急著走,倒也沒注意,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到了碧雲殿,許灼華先將木瓜水呈上去。

“今日母後這裡有好吃的,我帶過來的東西倒顯得多餘了。”

皇後笑盈盈回道:“隻要是你送的,我就喜歡,咱們在宮裡何曾缺過少過什麼,最重要的便是那份心意。”

“灼華,走熱了吧,先嘗嘗這碗冰酪,知道你喜歡甜食,特意多加了槐花蜜進去。”

許灼華福身,“多謝母後。”

“你這孩子,在我這裡還客氣什麼,快坐吧。”

許灼華應了一聲,高高興興坐到她身旁去。

“身上的傷都好了吧?”皇後關切問道。

“都好了,還得多虧母後送過來的藥膏,抹上去睡一晚,起來就什麼印記都看不出來了。”

皇後掩嘴笑道:“到底是你底子好,要換個旁人,就未必有效了。我記得年初,宮裡的安嬪摔了一跤,臉上的傷足足養了大半年才消下去。”

知秋對上皇後的目光,接話道:“也不算全好了,要是不覆粉,還是看得出來的。”

安嬪是前年選秀進的宮,她父親雖然官職不高,但安嬪生得貌美,又懂得討皇帝歡心,很快就從小小的美人坐到了一宮主位的嬪位。

風頭正盛的時候,她那一跤還指不定是怎麼摔的呢。

這一次出宮避暑,她都沒跟過來,想必已經失了聖意。

沒有美貌,她這種年輕嬪妃隻怕再難複起。

皇後歎過一口氣,惋惜道:“到底是可惜了安嬪的那張臉,粉若桃花,嬌豔欲滴的,連我見了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許灼華揣摩著她的心意,開口,“以色侍人終不能長久,隻有像母後這般出身高貴,睿智聰慧的女子,方才能母儀天下。”

“更何況,後宮也不缺美人,沒了安嬪,自然有彆人,也能入得了母後的眼。”

皇後眼裡笑意擴散,緩緩道:“太子妃所言有理,後宮女子如同百花盛開的禦花園,這朵謝了那朵又開了,花園裡總是不缺顏色的。”

“隻可惜如今的東宮,就著實單調了些。不僅子嗣凋敝,就連嬪妃也寥寥無幾,連尋常王府的後宅都比不上。”

許灼華心頭咯噔一跳。

果然,皇後的意圖在這裡。

不過,轉念一想,她也不算太過詫異。

東宮的嬪妃少,皇後又如何不知,隻是礙於祁赫蒼的態度,一直不敢太過強硬插手。

她今日提起這事,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祁赫蒼鬆了口。

陸宛寧被禁足,破天荒頭一遭,那肯定是讓祁赫蒼寒心了。

隻是,許灼華沒想到,祁赫蒼竟然這麼快就想通了。

許灼華:“依母後的意思,不知看重哪家府上的小姐?”

見她落落大方,皇後心裡最後一絲擔憂也沒有了。

身在後位多年,她也不是沒有經曆過嫉妒、惶恐和焦慮

可到最後她發現——

結局都那樣。

管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後,還是地位卑微的美人侍妾,在皇帝身邊待久了,想要得他多看一眼,無非是你對他還剩多少價值。

許灼華若是一開始就能明白這個道理,以後她在後宮的路便會走得暢快許多。

無愛便不會生出期待和失望,便會少做許多冒險又無用的事。

皇後拎起碗蓋,拂開茶沫,也沒喝,又重新蓋上了。

“此事不急,你隻消心裡有個準備就行。”

“太子的生辰恰好在中秋那一日,我想著辦個宴會,到時候讓京中適齡女子都進宮,你陪我一同瞧瞧。”

算起來,也就是一個月以後的事。

許灼華垂下眼簾,答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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