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桃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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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宛寧眉心擰起,慌亂問道:“公主想要做什麼,這種事稍有不慎就是死罪,隻怕沒人願意出麵承擔。”

祁明珠不以為然擺擺手,端起桌上的茶水小口喝起來。

以一種閒聊的語氣說起,“今日跟在我身後的人不少,出言羞辱過太子妃的也不少,若是一個人的命可以換來家族的安穩,想必也有人甘之如飴吧。”

陸宛寧看著高高在上的祁明珠,即便到了這種時候,她也依舊沒有絲毫慌亂。

權勢真是好東西,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操控人心如線牽木偶般容易。

對旁人來說如地裂天塌般的事情,於祁明珠而言,不過隨口一句話。

她忍不住想,如果她早早有了子嗣,成為太子妃,現在的她也已經是那樣的人了。

哪還需要像現在這樣,忍氣受辱。

“行了,我累了,你也回去吧。”

祁明珠開口,立即有宮婢上前伺候她入淨房沐浴。

陸宛寧都不知自己是怎麼離開明珠樓的,隻覺得沉甸甸的疲憊感鋪天襲地壓在她身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娘娘,剛才得到消息,他們已經收到殿下的訊息了,殿下是安全的。”

“好,那就好。”陸宛寧回過神來。

幸好自己沒有親自出手,祁明珠那邊也會善後,太子就算疑心自己,也找不到證據。

隻是,她的確該找靠山了,不能像現在這樣,總是被人牽著鼻子走。

“散雪那邊來信了嗎?”

喜雨搖頭,“已經派人回東宮看過了,還沒回來。”

“娘娘彆擔心,算時間大公子他們也快到了,這次他們會在行宮覲見陛下,說不定還能和您親自見上一麵。大公子最疼您,到時候您有什麼難處直接跟他說,他定會幫您的。”

想起陸虞即將回來,陸宛寧心裡方才踏實了些。

她如今孤身一人,在許灼華和蘇珍瑤中間實在顯得卑微。

隻要陸虞能掙得功名,她的娘家也算有人了。

也許,還能有機會將張氏接回來。

陸宛寧突然停下腳步,“我還是去宮門等著吧,不親眼看到殿下,我不放心。”

此刻,比起擔心祁赫蒼的安危,她更擔心許灼華在他麵前顛倒是非,而讓他疑心到自己身上。

小木屋內,許灼華和祁赫蒼依偎在一起。

“殿下,”許灼華輕輕喚道:“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祁赫蒼收斂神色,“怎麼會,這事和你無關,你彆事事都攬到自己身上。”

祁赫蒼低聲安慰她,並不打算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她。

許灼華靠在他胸前,似乎已經從剛才的驚慌失措中回過神來,嗓音也恢複了往日的清澈。

她垂眸笑起來,耳尖隱隱浮上緋紅,“我覺得,今日遇險倒也不全是壞事。”

“至少在這片安靜的樹林裡,隻有我們兩個,沒有旁人打擾。”

祁赫蒼卸下肩背上的力,靠在牆邊,此刻也不願去想那些煩心事,隻安靜地摟著她。

“我記得你曾說過,你的名字取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你的小字叫什麼,我還不知道呢?”

“桃桃。”

“桃桃?”

驚訝過後,祁赫蒼將這兩個字重新咬在唇齒間回味,不禁含笑。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名字。

和她一樣,嬌嬌軟軟的,仿佛盛滿汁水的蜜桃。

眼下,這隻蜜桃就躺在自己懷裡。

隻可惜,她受傷了,他舍不得去摘。

“桃桃。”祁赫蒼用下巴輕輕蹭著她的頭頂。

“嗯。”

“桃桃。”

“嗯。”

“桃桃。”

許灼華終於抬起頭,眼神亮晶晶地看向祁赫蒼,“殿下是在逗我嗎?”

“沒有,就是覺得你的小字叫起來,格外順口,總讓人想起好吃的。”

祁赫蒼眼底漫過暗潮,卻在聽到許灼華的下一句話,瞬間恢複清明。

“我小時候乳娘也這樣說過,她最愛在院子裡追著我玩,一邊跑一邊說,要抓住我這隻小桃子。”

“哦?”祁赫蒼似是無意問道:“你七歲那年,親手處死了你的乳娘,是為什麼?”

就是這件事,讓他一開始便認定許灼華是心思狠毒之人。

小小年紀,居然能下得去手。

許久,都沒得到回應。

祁赫蒼突然察覺胸口有濕潤的感覺。

“太子妃,你怎麼哭了?”

許灼華趴在他胸前,眼睛紅紅的,也不說話,隻一個勁的掉眼淚。

晶瑩的淚珠掛在她臉上,梨花帶雨,讓人心中不忍。

“你不想說就算了。”

相處這麼久,許灼華是什麼樣的人,他自認為已經足夠了解。

一個寧願自己忍受委屈,也不想連累旁人的女子,又豈會是那種下得了狠手的人。

那件事,定然是有人胡亂傳言。

許灼華好不容易抓到這麼好的機會,又豈會放過。

人在困境中,總是難免和同行人生出幾分同舟共濟的宿命感。

又總覺得,在這種時候,人心最是柔軟,最是真誠。

許灼華擦乾淚,軟軟開口,“他們說的沒錯,乳娘是我親自下令打死的。”

祁赫蒼看她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探究。

許灼華隻當沒看見,自顧說道:“自從我生下來,就是乳娘將我奶大,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

“我剛才哭,隻是因為想起和她的點點滴滴,就忍不住難受。”

祁赫蒼的嗓音透出寒意,“既然如此,她到底犯了什麼錯,值得你非要置她於死地?”

這一刻,祁赫蒼想起了張氏。

皇後統攝六宮,放在他身上的時間和精力不多。

大多數時候,都是張氏陪在他身邊。

從他牙牙學語,到學會走學會跑,回憶裡全是張氏的身影。

所以,即便張氏犯了大錯,他也沒忍心要她的命。

如他一般身居高位的人,身邊值得信任的人很少,讓他付出過真心的人就更少。

他對張氏也好,對陸宛寧也罷,曾經一起在深宮中互相陪伴,一起度過的歲月,在他心裡是最為珍貴的東西。

所以,他才會這麼在意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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