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在丈母娘和小姨子麵前丟臉,趙長生咬牙假裝輕地提起包袱。
薑瑤看這兒他手臂青筋暴起的樣子,不禁想笑。趙長生拿的那個包袱不足百斤,但也相差不多。
“姐夫,你要不拿這一個,這個輕。”
薑瑤笑著舉起手裡另外一個麻袋,裡麵是幾隻野雞,一路奔波,蔫得都不叫喚了。
“幺妹,彆逗你姐夫了了。”
看到不像靠山村貧窮的趙家村,王氏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雖然丈夫一再和她說趙家殷實,沒親眼看見,她始終不放心。
“長生,大丫和孩子怎麼樣?”
“好著呢!”趙長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小崽子能吃能睡,夜裡都不怎麼鬨騰,就是”他忽然壓低嗓子,“就是梅兒總念叨著你們,夜裡偷偷抹眼淚。”
王氏一聽這話,鼻子一酸,抹了抹眼角,“這孩子,月子裡不能流眼淚。”
趙家的青磚瓦房和幾個月前沒什麼區彆,隻是門口掛著箭——這是當地生子的標誌。
“哎呦,我就說今早喜鵲一直在門口轉悠,原來真是貴客臨門啊!親家母累了吧,快進屋。”楊大花一見薑瑤和王氏就笑開了花。
“親家母也大喜,添丁進口。”王氏也跟著寒暄幾句。
對於薑家這門親楊大花是一萬個滿意,不說薑梅第一胎就生了兒子,就是那嫁妝,放到她們這一片,那是非常拿得出手。
更彆說,人家的獵戶爹不辭辛苦,隔一段時間就要來給閨女送吃的不說,兒媳懷孕後每月至少送兩次肉過來給兒媳補身子。
之前妯娌們知道趙大虎定了個獵戶女時,背地裡不知怎麼笑話她。
如今,要不是家裡沒有適齡的小子,薑梅的妹妹她們指定上門去說親,前兩日妯娌還想請她給她娘家侄子說薑梅的三妹。
也不看看她那侄子整日遊手好閒,就薑家這種疼閨女的人家在,怎麼可能會同意,她才不想做那個壞人。
薑瑤看大姐薑梅除了有些虛弱,但氣色卻不錯,。
薑瑤和王氏來到薑梅的屋,把從家裡帶來的東西,從包袱拿出來,雞蛋、紅糖、大米、小米、花生、枸杞、紅棗、黑芝麻糊每樣一大包。
還有縫製好的小衣裳、藥材等其他孩子用的東西。
趙長生:難怪那麼重!
薑瑤從隨身的小包裡掏出紅布包著的銀鐲子:“大姐,這是我上次說要給大外甥的鐲子,你給我外甥收好。”
薑梅以為就是薑瑤給孩子編製的小手串,也就沒打開看,直接接過放到枕頭下,笑著說:“等你小外甥醒了,我肯定給她帶上。”
晚上,臨睡前,薑梅才想起這茬,叫趙長生拿出來給兒子戴上,這可是他們不擅長手工的小姨親自做的。
隻是打開後,夫妻倆都震驚了!
趙長生:我小姨子真舍得,才六歲就能送外甥五兩重的手鐲。
薑梅則是心疼,今天和母親聊了才知道,小妹已經和父親上山打獵了,想來這個鐲子就是她打獵所賣。
“明日還給小妹,爹娘已經給安兒一個銀手鐲了,沒理由再拿小妹的。”
趙長生應是:“媳婦,小妹的力氣是不是很大。”薑梅挑眉:“你知道了。”
趙長生:我知道什麼了!
這一夜,除了薑瑤和王氏早早睡了,趙家其他房裡卻為他們的到來翻來覆去睡不著,隻是這些都不是薑瑤他們關心的。
第二日,吃了早飯,薑瑤和王氏就要啟程回家了,趙家一大家子人,她們住在這裡也不方便,要是以後薑梅分家獨立了,倒是可以多做幾日。
回去的路上,輕省許多,除了趙家的回禮,就是大姐薑梅之前給家人做的鞋襪,一個包袱就裝上了。
薑瑤坐在晃晃悠悠的牛車上,小短腿懸空晃蕩著,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耳邊聽著王氏和車夫聊著生計,
望著一路的風景,不禁有些恍惚,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大清六年,她早已經適應了獵戶女的身份,上輩子的事,好像已經過去很久。
除了奶奶,好像也沒有什麼值得她惦記的。
“幺妹,坐穩了,彆掉下去。”
王氏見小女兒坐在車邊,忙把她往裡拉,薑瑤聞言,嘴角輕輕揚起,心說獵戶女也沒什麼不好的。
“娘,我沒事。”
薑瑤吐掉狗尾巴草,眼睛盯著遠處揚起的一路塵土。
一輛青蓬馬車正從後麵快速接近,車轅上坐著兩個粗壯的漢子,看起來行色匆匆。
“呸呸有沒有公德心啊,坐馬車了不起啊,趕那麼快,不怕翻車嗎?”薑瑤看著從身邊疾馳而過的馬車忍不住罵道。
明明知道這是泥土路,坑坑窪窪,路上還有行人,還把馬車趕那麼快,薑瑤接過王氏遞來的手帕擦臉,想起剛才和那兩人對視時看到的眼神。
怎麼都覺得不像是好人的眼神,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現在天氣有點熱,那輛馬車卻遮擋得嚴嚴實實的,總覺得有點不正常。
很快薑瑤的第六感得到證實!
那輛已經走了的馬車竟然又回來了,還停在了他們牛車前不到30米處,之前車上那兩個漢子眼神緊緊盯著她。
薑瑤感覺不對,急忙叫車夫停車:“娘,那輛車不對勁。”
薑瑤話落,馬車上其中一個漢子已經朝著他們的牛車走來,行動間他手上的東西被太陽光照射到,折射出一道光暈,薑瑤這才注意到,那人手裡拿著刀。
車夫顯然也看到了那人手裡的刀,說了句“大妹子快跑!”率先從牛車上下來就往回跑。
那漢子見刀被看見了,也不再遮掩,直接明晃晃拿在手裡。
王氏拉著薑瑤也往來時的路跑,隻是她的身體怎麼也跑不快,再加上害怕,全身無力,才跑幾步就跌倒在地。
“幺妹,你快跑,彆管娘。”
經曆過野狼的事後,還有這段時間山上的曆練,薑瑤遇到危險,不再像初時那般緊張,她在心裡盤算著如何脫身。
這兩人明顯是不打算放過她們,難道就因為她罵了他們幾句?
但好像不是這個原因!
那到底是什麼事,竟讓他們連路上遇到的行人都想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