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翠山還未走到家,遠遠就聽到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來,他心裡一緊,不會是家裡出事了吧!
要知道山上就隻有自己一家人,村裡人輕易不會上自己家門!
隻是當他快步走到大門門口,看到院子裡的場景時,他不禁有些錯愣!
妻子和三個大女兒頭發亂糟糟,臉上還被抓破了些皮,但神情卻很高興,像鬥勝的公雞一樣昂仰著頭站在屋門口。
而院子裡躺著幾個村裡婦女,和幾個哇哇大哭的孩子,什麼情況!
“就是我打的怎麼了,下次他們再嘴賤、手賤我還打!你們來了我也照打不誤。”
薑瑤小手叉腰,囂張的瞅著幾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屁孩,幾個孩子看她眼神看過來,嚇得幾人擠到一起,哭聲更大了!
薑瑤皺眉,有點太吵了,遂指著哭著的幾個小屁孩,嗬斥道:“彆哭了,吵死了!”哭聲瞬間停止,薑瑤滿意的點點頭。
頭上的衝天小辮子跟著一點一點,和主人的想法同步,如果不是此時場合不對,薑竹都要被幺妹可愛模樣逗笑了,現在隻能憋著。
躺著的劉氏見狀,氣得胸口疼,顧不得背上的疼,爬起來想再打過去,但眼神瞥到薑瑤手裡的棍子,感覺被打的背更疼了!
而他們的寶貝蛋兒子蜷縮著脖子,在薑瑤麵前不敢動,薑瑤小眼神瞟過去,今天叫囂最狠的那個小屁孩,下意識抽噎道:“大王,我錯了!”
其他幾個見狀也跟著附和:“大王,我錯了。”
他們想起今天被薑瑤按在地上摩擦、暴揍的樣子,感覺身上的骨頭又開始疼了,這根本不是喪門星是煞星才對!
看著兒子們窩窩囊囊的樣,幾個婦人顧不得身上疼,忙歪歪扭扭的站起來,恨鐵不成鋼道:“一個小丫頭都打不過,真是丟老娘的臉。”
說完,轉頭盯著薑瑤惡狠狠道:“你這個小孽障,都是因為你,讓我們村沾染上晦氣,如今連長輩都打,回去,我們就去找族長,把你們一家除族,攆出村去。”
“去,現在就去,當初要不是族裡留我,我早帶著妻兒一起走了。”
正在幾人又要上演群架時,身後傳來一道冷冽的聲音,眾人轉頭看去,就看到薑翠山扛著一個麻袋站在身後。
“爹,你回來了。”薑瑤興奮道。
薑翠山冷冷的看著幾人,催促道:“要去就趕緊去,彆在我家門口礙眼,還有,以後你們再上我家找麻煩,我就找你們男人麻煩。”
那群婦人看到薑翠山回來,瞬間就沒了氣勢,秋收過後,可就要上山狩獵了,要是薑翠山真的帶著人走了,村裡的人能活剝她們。
幾人忙拽著孩子,著急忙慌跑了,然而他們是小腳,怎麼跑也跑不快,跑起來倒是一顛一顛的,像顛簸的小馬似的。
“哈哈哈哈”薑瑤母女幾人被幾人的落荒而逃逗笑了。
晚上的晚飯,由家裡廚藝最好的薑蘭殺了隻雞做了一個小雞燉蘑菇加燜土豆,臘肉炒蘑菇,外加炒了兩個素菜,全家還包了薺菜雞蛋餡餃子,這一頓擱以往,是她們家過年才能吃上的好菜。
這些臘雞、臘肉除非過節或是生日她娘才會讓她姐給做上一點,今天不僅做了整隻臘雞還有一大條臘肉,可見今天她娘有多高興。
王氏像是把多年積壓在心底的鬱氣全部都給釋放了出去,即使臉上還有幾個指甲印,但臉色卻前所未有的紅潤,精神奕奕,一點也看不出之前病弱的模樣。
她的病這幾年在名貴藥材的滋補下已經好得差不多,她之所以一直沒精打采,更多的是心病,如今心病消,人自然精神了。
薑梅、薑蘭、薑竹三人,多年的委屈也在今天鼓起勇氣,舉起拳頭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王氏高興道:“大丫,把櫃子裡的那半瓶酒拿來,今天咱娘幾個也喝一個,高興高興。”
這頓飯吃得全家心滿意足,薑瑤更是乾了幾碗粗糧飯,有油水了,粗糧也不那麼噎嗓子了。
她和薑翠山力氣大,但吃得也多,薑翠山的飯碗直接是木盆,一頓至少半桶飯,這也是她家吃不起白米飯的一個原因。
吃完飯一家人全坐在梨樹下乘涼,天太熱了,好在最熱的時節已經過了,如今早晚已經稍微涼快一點,前兩月,屋裡根本無法睡覺。
全家除了薑瑤都在屋外打地鋪,薑瑤招蚊子,她在外麵,所有蚊子專找她一個人咬,再熱也隻能屋裡睡。
“爹,你昨天怎麼沒回來,還有你這點心比以前買的精致,味道更是好上不少。”
薑瑤看著手裡的棗泥糕,確實比以前的好吃,甜而不膩入口即化,以前的齁甜還噎人。
聽到三姐薑竹問出來,薑瑤也轉頭看向薑翠山,她早就想問了,隻是,今天她娘像是要把她過去的憋悶、鬱氣給掃走。
他爹一回來,說了她們母女幾個的豐功偉績之後,就開始給大家安排活,把屋裡屋外全部打掃一遍不說,還把所有的床單被罩給洗了。
他爹就負責挑水、劈柴、鋤地這類活。
所以,直到現在,她們都不知道薑翠山為什麼昨晚沒回來。
薑翠山正美滋滋的喝著閨女給泡的花茶,聞言疑惑道:“我沒說嗎?”
眾人:
見五雙眼睛都盯著自己,薑翠山才意識到他好像真的沒說,今天回來看到那一幕,他氣憤得把想說的話忘記後,後來見妻子、女兒開心,他也跟著開心。
這一天是這麼多年來家裡氣氛最歡快的一次,妻子和三個大女兒第一次露出明媚的笑容,他心裡五味雜陳,既心酸又高興,就把其他事情忘記了。
薑翠山這才想起來,他還有件大事沒說,忙把手裡的茶放到一旁,起身去屋裡翻麻袋,從最底下拿出一個紅布包,走出房間遞給王氏。
王氏疑惑道:“這是什麼?”
薑翠山笑道:“我給梅丫頭找了個婆家,這是人家給的信物。”
“什麼?”
王氏大驚,打開紅布包,裡麵是一個老式銀手鐲,那銀手鐲被紅布襯著,光澤溫潤,一看就是被人常年戴著。
薑梅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她怎麼也沒想到父親忘記的事竟是她的婚事。
薑瑤:這不靠譜的爹,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記。